但是嘴上让李忱去别的女人那,她做不到。虽然偶尔开玩笑提过,但那只是玩笑。除非是李忱自己愿意去别的女人那里,反正让她开口,她张不开这个口,像母亲那样根本不爱穆宗,当然巴不得的把男人往别的女人那赶。就像裴佩裴才人一样,根本就稀罕皇帝的宠幸。人家心里有人。
因晚上门外始终有人守着,小初几次轻声让李忱带着她去寝殿内的密道逛逛都被李忱拒绝。不过李忱也答应了小初,肯定会带她下去,等哪天门口屋顶上彻底没人的时候。
一连十多天,天气晴好终于结束。宫内正张灯结彩准备新年,天气却变的阴沉下来。
李忱看了高兴,心盼着这雪能在大年夜下来。做天子的总想为天下子民讨个好兆头。
而这些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变天还是暂时没适应过来长安的冬天,小初开始轻微的咳喘。
这病许久许久没有犯过。她总以为是在龟兹那两年,因为那边的气候加上李休复的药熏,已经彻底根治了自己的这个旧疾。谁知道,到长安还没半个月就开始复发。
而且,以前也只有在自己受了刺激,激动的情况下才会咳喘。最近是莫名其妙的,总忍不住咳几声。
李忱觉得可能是变天天气突然变冷,屋内的又是地炕又是炭火,嗓子发干闹的。传了御医来,也没看出大问题,但是都能查出来这咳喘是旧疾。开的药方也都是大同小异,清热去火,润肺止咳。只是这些御医开的药都没什么真正的疗效,咳喘继续,没有减轻,但是也没加重。人也不觉得多难受,就是经常嗓子发痒,忍不住的咳几声。
小初对李忱说了在龟兹李休复给他配的药熏有效,可惜了自己当时和他扭着劲没有问他药方是什么。李忱只笑道,这有何难,让张议潮军中的自己人问一下李休复便是,他可以肯定李休复一定会言无不尽的将药方双手奉上。
小初一个苦笑,她当然知道李休复对自己的毫无保留。只可惜了,她心中只能装得下命中注定的那一个人。
今年除夕的宫宴,李忱再也不用幻想身侧坐着的女人如果是云初该有多好。也不用大家脸上欢欢喜喜,自个儿一个人独自神伤。形影相吊。因为今年,陪在他身边的就是这个让他魂牵梦绕,几经生死朝思暮想的女子。
除夕前三天。李忱按品级赏赐了所有嫔妃丝绸锦帛,珠串步摇。这么算下来,当然以赏赐给小初的东西为多,为臻。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要比较一下就知道,皇帝对其余嫔妃的赏赐根本就是走走过场。真正的好东西几乎全部赏给了夏昭仪。不过嫉妒也没用,因为内廷确实也是按照品级下放皇上的赏赐。谁叫昭仪确实是宫中品级最高的嫔妃。
小初规矩的跪着听拿着圣旨的宦官宣读完一大串“周旋法度,有柔婉之行,既表於天资,有恭俭之仪……故赏赐,南海明珠串六串,丝绸锦帛一十五匹,西河玛瑙手串两串,凤头步摇金钗两支,和田白玉如意一支,南越象牙宝象一对……”那些首饰和宝贝的名词小初只觉得听的头昏脑胀,好不容易才听到一声,“钦此。”小初抬头看了拿着圣旨的宦官,宦官笑眯眯的低着头看着小初,“娘娘还不领旨谢恩?”
小初心中恶恶,含糊不清的道了声,“谢主隆恩。”绿萝上前扶起小初,宦官将圣旨恭敬的递给了小初,“奴才给娘娘道喜了。”小初寒暄的笑着,“绿萝打赏。”宫中这套,她进来还没十几天,已经非常熟悉。好在李忱给的家用丰足,自己要金银也没什么用。所以她这位昭仪娘娘,出手大方,宫中小吏尽人皆知。又是皇上宠妃,对下人也算得上和蔼,出手也是极为阔绰。所以这死寂了三四年的蓬莱殿再一次的焕发出了勃勃的生机。
当天晚上,小初就觉得肚子不太对劲,虽然做了准备,但是到了夜里,月事来的凶猛的吓人。经血整整浸透了小初垫在榻上的棉垫,着实把睡在旁边的李忱吓住了。他是第一次见这阵势。半夜里的连忙传了御医。小初原先还想着起来清理,只可惜刚坐起来,就觉得一股温热奔涌而出。只能赶忙躺下。
御医背着药箱大冬天的擦了一额头的汗跑来,诊了脉。也吓的腿发软,这哪是来月事,都赶得上血崩。
小初自己也纳闷,自从宣州大难不死,来月事确实崩漏的厉害。但是也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果以后次次都像今天这样,那自己有多少血够这样这样折腾?
这事有些蹊跷,如果说这突然旧病复发的咳喘是气候不适造成,那今夜这事又是什么造成?世间万物,都讲究一个因果。有因才有果,咳喘与突然的血崩是果,那因是什么?
御医在披着棉袍坐在一边的皇帝注视下,给小初施了针。在御医诊治小初这期间,李忱没说一个字,只是紧锁眉头,看着小初。
御医施针结束,跪在李忱面前禀告了昭仪娘娘的病情,“陛下,娘娘身子有旧疾,曾经大亏,一直没有调理好。似是血热之症。娘娘正逢月事前期,所以崩漏严重。但是娘娘的气色与脉象却是血虚之症。”
“你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李忱听完了御医的回禀,轻声问了小初。
“是,也不是。”小初银牙咬了咬下唇,“反正从来没像今天这样。”
李忱寒了脸,转头又对还跪着的御医道:“开方子去吧。”御医如受大赦,心中长长出了口气,赶忙擦了额头的汗珠,背着药箱退了出去。立刻有李忱的那边的宫人跟着一起出了去。
此时榻上已被收拾干净,小初掖着被子躺着,脸色苍白看着李忱。李忱幽幽叹了口气,一语不发。只是坐在榻上看着小初。心中的愧疚,与那个惴惴不安的想法,正折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