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的皇宫,自然是根根廊柱嵌翠宝,块块地砖贴金箔。当小初进了内殿之后,就觉得殿内从四面方闪着各种奇异璀璨的光芒。自己好歹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竟完全不知道这些在辉煌的烛光下耀出光芒的都是些什么宝贝。
因为调整了气息,小初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剧烈的咳喘,不过仍旧咳嗽声不断。
龟兹王朝以白为贵,所以殿内幔帐层层叠叠全为白色。当小初走近了才发现。原来一进殿内那些晃了自己双眼的,就是这层层幔帐之上星星点点缀着的五彩水晶薄片散出的光芒。只是小初奇怪,这偌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竟一个内侍一个宫女都没有。从白震带着她进到殿内,这殿内好像只有白英一人。就白英的性格而言,身边不跟着几个侍妾,不跟着一堆伺候着的宫女,太过于奇怪。
两人在靠近寝殿门口站着,并未深入。白震层层合着的幔帐内轻唤:“父王。”
“她快死了吗?”白英并未现身,只是在幔帐之后出声。
“不知道。看上去不太好。好像是病了许多天。”说着白纯扭头看了脸色白如纸的小初,依旧在不停的咳喘。
“也好。正好让小杂种给她收尸。”幔帐里白英道。
“父王,那把她安置在哪里?”白震看着白幔帐内摇忽闪着的烛火。
“地牢,水牢。你选一个。反正别让她死这就行了。”
“谨遵父王旨意。”白震恭顺的对着幔帐躬身行礼,正准备拽着小初出殿。
“等。”白英突然跟着后面唤了声,而人也从幔帐里走了出来。气色红润,脸上似乎还带着得意的笑意。白色的寝衣袍敞着,露出一肚子的雪白的肥肉。一点不似兵临城下,被人逼宫在即的君主。
“父王。”白震赶忙又转过身来,对着白英行礼。小初则一如既往孤傲的站着。只是不住的咳喘。
白英阴厉的目光将小初从头到脚的扫了几遍,嗤鼻笑道:“小杂种不要你了,本王要你。你肯低个头,本王马上带你医治,封你妃位。”
听完,小初直接对着白英那一张淫笑着的扭曲的脸,剧烈的咳嗽。因为咳的太过剧烈,整个人几乎站不稳,颤颤巍巍的差点倒下。
“行了行了。”白英厌恶的对着白震挥了挥手,“还不快带走。”说完自己又转身怏怏地进入了层层幔帐之中。
白震赶忙再一次拽着小初出了寝殿。
当两人跨出了白英的寝殿那一刹那,白震佯装怒叱小初晦气,但是紧跟着贴在小初耳边道:“你骗得了父王,骗不了我。你没事了。”
小初对着白震狡黠一笑道:“这寝殿里有你父王不想让你知道的事。”随即小初又接着大咳了两声。
白震扭头不解的看了小初,但是两人已经没有机会再言。毕竟此时不是在王宫外,两人出了白英的寝殿,白震的人立刻迎了上来。白震虽然一面思索小初的话,一面狐疑的看着小初。但是始终没有再问下去。
白震按照父王白英的话,将小初押去地牢。至于水牢此时已结了厚厚的冰,人放进去也就是个冻死的命。地牢还相对好些,虽然阴暗潮湿,夏天估计会闷热死人,但是冬天好歹密不透风。
到了地牢,牢头见是三王子亲自押来的人,必然慎重。白震又吩咐了牢头将关押小初的牢房里的用品全部换新。吃的也必须与牢卒同食,不得与地牢其他犯人同食。牢头一一记下,派人去办。
进了牢房之后,白震让人给小初松绑,将人全部散去,直言不讳的问了小初刚才所言究竟为何意。此时的小初才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直接坐在了干净的草垫上,仰头对站在自己面前,一身白衣的白震道:“以你父王对我的厌恶,他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的打发我?而且我们进了寝殿许久你父王才衣衫不整的从幔帐里走出来。你不觉得奇怪?还没说几句就让你赶紧押着我走。这是你父王平时的行事作风?更奇怪的是,还没说几句就连忙的往幔帐里赶,以你的聪慧竟毫无察觉其中的怪异。”
“这有什么怪异的。前些日子父王一直守在祖父病榻前,其后就是操办丧事,还没透口气白纯又在滋事,父王一直没有休息好。”白震虽然口中在帮自己的父王争辩,但是脸上依然有了动容。
“也许我说的这些都不奇怪。但是还有一点你竟没觉察到。”小初已不再仰面看着白震,因为地牢里的火烛昏暗,也根本看不清楚白震的脸,只能看见自己面前站了个浑身雪白挺拔颀长的身影。
“什么?”白震问。
“你不觉得奇怪,我们从站在你父王的寝殿门口开始,进寝殿,在寝殿内居然一个侍卫一个宫女一个内侍都没看见。其余的就不说了,现在是什么时候?白纯的兵就在不远处的宫外随时会攻进来,你不觉得你父王这样太过反常?”小初一边说一边艰难的将硬套在脚上的靴子脱了,隔着袜子不停的揉搓肿的和馒头一样的双脚。
“你到底要说什么?”白震的言语中已带着急躁。
“我再提醒你一点,这么冷的天,就算寝殿里有拢了炭火,你父王也不应该光着睡觉,为了见你我才披了寝袍,还没扣严实,明显匆匆而为。”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震彻底怒了,对着小初大吼了一声。
小初却继续低着头揉搓着自己的双脚,“算你欠我一个人情,你速速派人在你父王寝宫外暗自守着,我相信你会得到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会让你下定决心。”说完,小初再一次仰面看着面前雪白的身影,虽然看不清楚白震脸上的表情,但小初仍旧对着白震莞尔一笑。
“不劳你费心,我已安排了人,守在那里。”白震的言语明显已开始了与小初的疏离与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