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想法也成了他的自信,他想阎罗王是不是个二货,只会躲在暗处饮酒作乐。
几年前的青山浴上现身的都是替身,这是他某次听那明折岸似有若无道明的由头,她看不出她的淡定与漠然视之有什么说谎话的假象。
她说的一切,正符合他心中的想法与看法,他总觉得她的话能直扣他的心扉,比胡说八道的不安的废话直扣人心多了,那么是否是地狱的人太堕落了,以至于把阎罗王抬高了呢?
作为弱者的他,还是只能把阎罗王当成是传闻中的那个无人匹敌的不败之神,比起把他当失败者,他宁愿也像人云亦云那样,将他视作一位值得敬佩的人。
他只有不停的进步不停的进步,变为一个厉害到可怕的人,方能竞争到与他肩并肩平起平坐的高度,否则一切的自信都是自我盲目的乐观所致,人嘛总是得有个强大的对手催促努力,不然就没驱动力和为之一振的信仰。
说到箫飒无以言表的苦恼,又不得不把其和不安烦心的忧愁联系与结合,一个想办法想把即将遗失的记忆挽留,一个找到了保留他记忆方法的人,却又在纠结要不要这样做,这样做又会不会将他从凋零的位置上赶下来。
主要是两个人若能对彼此坦白一点,将心中的想法不隐瞒的告诉对方,或许适当的合理交流后,两个人焦虑的症状都会有所缓解,甚至能将深植大脑皮层的愁闷和伤然感触一哄而散。
可是他们都不能识破对方的心境,也无法与之交心,他们都雌伏着,从来不想对面的人提及这边的事情。
不说开只有难受,若是说开了,会好受点,但说开后不一定释怀,不说开也不一定压抑,人就是种矛盾的结合体。
不安的郁结下,箫飒正在全方位展开他的元气,将其与花里胡哨的结印配合,在莲花池上上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压轴表演,他觉着这有极大的可能性,有戏。
别看光靠元气来进行最后的关卡,简单得让人想大篇议论去诟病,但居高临下的姿态放在这是不管用的。
他不能用形形色色的坟术,更无法在这个节骨眼贸然的采用虚魂术,让两种排斥性强兵刃相对的东西发生巨大的冲撞,最终落得个肝脑涂地。
这简简单单的经由大气中的灵气转变而来的元气,却能在关键的时机中,挥发出它无与伦比的能力,换个角度看,也就是说,他没有外来的招数引导,只是单纯用内力来诱导一步步的进阶。
他的肉体是灵魂始祖细胞生成的,除了某点与普通人体有所不同之外,他都和普通的人体细胞大同小异,这就说明他相当于用平凡的身体,来顶住元气在体内大量迁移和形态转变引发的病痛的磨难,度过那段伶仃的光阴。
箫飒的心暂时还处于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世界就像进入了一段又一段深度的睡眠,做过什么,他都没丁点儿可辨的认知。
他不知所谓的处境,却在先知先觉中响应着他人的不泰然,箫不安惊奇地捂着嘴巴,感到万分惊讶,像是足不出户就观赏到了日出日落、看到了现实中绝对看不到的锦绣山川和重峦叠嶂,一下子引出她无限天马行空的遐思。
她的不知所从建立于莲花池的异动,只见似是箫飒朦胧又或无心的操控中,早晨小雨后停留在荷叶上的雨珠,竟都凭空飞到空中,高度不会太高但也不矮,正正好与他坐立时的水平持平,达成了和谐的一致。
她生辉目光中的他,被悬浮的密集的水珠挡住,能通过不多的点隙,看到他清秀的脸庞,而被阻隔的面部更为耀眼,折射出斑斓的水珠,似乎是他锋利又有点柔和脸的稀罕点缀物。
不好的一点是水珠挡住了他将近百分之七十的脸部区域,她就看不清他生动的脸,她就头晕目眩和眼花缭乱交替使用。
点点滴滴的水珠,闪出阳光七色的光彩,把此地富饶的意境又拔升到了新的高度与境界,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置于其中的大美的知觉,这些都是不请自来的华丽。
刻苦陶醉在认真之深渊的箫飒,像个笨拙的身在福中不知福最高意向的人,面前此番别样的美景也闭眼不为所动,甚至没有一点的察觉,光是个不走多近隔着围墙的旁观者,不安的振奋就不能形容了。
随着身体的躁动症状越来越激烈,并在不断的演变与发酵,箫飒冷冽的面庞眨眼间骤然绷紧,他的手也在持续的收紧中,打造出惊人的稳固。
忽然体内风潮云涌地波动起来,肉体中仿佛是有只什么上古神兽在增大,几乎要突破他的身体蹿出来,对他来说不压制住的话,他也许就会死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不知道为此注入了多少的心血,为此付出过多大的单纯的人力,为此将牙齿碰撞得深入牙龈几分,也不知熬过了多久患难的时钟,终于把元气的暴动暂时阴忍住了,只不过还是有阵破风,从他体内生挤了出来。
不安对他的现状出奇的了解,应该说没人比她更明了,连闯两关时,她就断定他不能急于一时。经过先前两回的精力倾注,他身上的精力所剩无几,元气虽然为他疗伤过,但元气刹那间释放出的大量精气,似乎能把之前的伤口撕裂开来。他不停下来休息休息,就是在透支生命玩着这场战争。
他的五官狰狞着,仿佛一头百兽之王低低地咆哮着,体内的那股子劲,以不压害他的范围内解脱出来时,他的胸膛往前剧烈一挺,双手屈肘向后顶去。
他面对高空抬头张开大嘴,红腾腾的脖子爬满了柳条似的清晰可见的青筋,滚动的喉咙发出来他有生以来发出过的最惊悚的高喊。
同时那股湍流般紧俏的波动,便是从他的上半身刺过衣物穿脱,带着强劲有力的猛风,割向前边无际的植物。
荷花的花瓣漂流在池水上,洋洋洒洒的轻柔飘荡,许多荷叶像被狂风吹反了扇骨的雨伞往后翻去,也不乏被折断的荷叶梗,清脆的折断声在短暂的时间中此起彼伏,连绵出一个由声音勾勒出来的剪景,好似是幅抽象的连笔画。
那悬浮在空气中的露珠也受到了致密的影响,被大波动吹得集体汇合在远方,形成无数个大的水珠,五彩斑斓中堪称月光下闪闪发光的夜明珠,只在空中逗留了一下会儿为人展示它们的美丽,就如同大气中登时失去了浮力的颗粒尘埃落定,落到荷叶上拍散、为粉嫩嫩的荷花保鲜、砸到池水中融合——括出无数道水圈、溅散在草地上,被泥土迅疾吸取。
突然从幻境中抽离,箫飒的全身再次紧缩,他有点力不从心,看来这次他中了欲速则不达的招,自不量力的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休整,在那之后才有拥有较大的可能性,去突破中元达到聚魂以敛的佳境。
但他不愿就这样妥协,一分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珍贵,须要全心全意呵护的。正当他想再一次的敛声屏气,却发现情况不太妙,心脏像中了流矢般的毒害。他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含有浓重腥味的、像冒名顶替的痰液般恶心的液体喷薄而出。
随后他的轻云术报废,只觉身体一沉往一边倒伏,荷叶往水下一沉,他就落水了,那份专心致志一下被圈开。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强行停止了,他体内脏器和血管的情况不容乐观,若是强撑下去的,获得的远比失去的要少很多。
“啊?”
犹如一把血红的刃从他口腔喷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到的不安,心慌意乱地跑起来,三两步跑过围墙,身手很是敏捷和了得。
箫飒咂咂嘴,用舌头品了品,恍然发现他吐了血,血液在嘴巴里像枇杷膏一样黏糯,但是血腥味不好吃。
他护住胸口,低头往喷出去的地方一看,一朵粉色的荷叶竟然变成了殷红色的莲花,荷叶上也拉出好几条不粗不细的血丝,尤其的诡美和幽雅,丝毫看不出有何种违和感。
“箫飒,快上岸。”不安走到绿草如茵的岸边,朝远处的箫飒大喊,不是很了解他的情况,因此为他抓狂。
被吓了一跳的箫飒,又听见不安的金句密令,一下慌了神,掉入水中,所幸他还会游泳,蹬水前他把嘴角的血用水洗干净,省得到时候某人瞎操心,这样就好了。
在满是荷叶和荷梗的地方游泳,真不是所有人都好受的,他的路三番两次被阻碍。他只好用手另辟蹊径,摸出适合游泳的路的走势和走向,这次游泳的过程十分吃力,大半是因为他筋疲力尽,加上这么消耗力量的体力活,旧伤复发,大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感觉。
游泳时,他又抑制不住的吐了几口血,身体的虚弱让他已到达危险地带,好在有荷叶为她挡住了视线。他在水下发生的事,她一概不知,她的移动,他也只能从荷叶的摆动来审查和摸清。
他照旧用水洗了洗脸,装做无所谓的出水上岸,此时他的力气已经亏空了,他大喘气,但不想让人觉察他的身体有何异样,有时做事太冲动就会诱发不好的事情发生,他感觉身体经过高强度的吸纳和吔食,就连一个俯卧撑都做不到了。
“感觉怎么样?”箫飒死撑着,看上去并无大碍的样子,虽然她还是忧心忡忡,但已明显少了几分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