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京南离开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返了回来,脸上带着笑意对着皇甫柔道:“夫人,夫人怎的还识得那方师爷?!自从三皇子病逝之后,县令的身子也是不济,新皇登基暂时还没有治理咱们这祈夏城,这里一应事务全都由方师爷处理!”
“属下过去之后,方师爷得知您回来的消息十分的欢喜,已经命人将冯兄的过往全都处理干净了,往后咱们也不必提心吊胆了!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请名医医治了!”
皇甫柔点零头,“这件事情你办得好,铺面上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你『操』劳,反正这些日子我闲着,就让浔阳去我的府邸暂住,等他身体好些了之后咱们仔细的筹谋这些铺面如何处理。”
听到皇甫柔想将冯浔阳带走的消息,马京南有些心慌,赶忙道:“夫人刚刚回到祈夏城,正是该好好休息的时候,照顾冯兄的时候哪里用劳烦夫人,交给我就行了,我会将冯兄带回我的府邸,这回也不必担心衙门的事情了,定会让他尽快好起来的。”
皇甫柔抬起眼看着马京南,“你府中也没有个女人,这男人总是不必女人细致,这不是你今日给我送来了四个丫头么,正好用来照顾浔阳,想来也能尽心一些。”
马京南听着皇甫柔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反驳,若是再执意将人带走反而显得刻意,这才开口道:“既然夫人决定了,那属下也不要再坚持,但是这人手若是照顾其冯兄来总归是不够的,这里的侍女照鼓虽然有不周之处,想来跟在夫人身边接受调教着,也应该能用得上。”
皇甫柔转过头朝着床榻边看过去,寒清绝和灵儿正满头大汗的处理着冯浔阳身上的伤,淡淡地道:“那个丫头?牙婆处多得是,这么不尽心的奴才,自然不必留在身边,我已经让人将她发卖了。”
完之后缓缓起身走到马京南的身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的道:“我知道浔阳病了之后,这所有的胆子就都落在了你的肩上,这丫头不用心自然也怪不得你,但是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必留着。”
“铺面的事情,就暂且交给你了,最近几日我想见一见各个铺面的掌柜的,这里都是由你们二人一手『操』办起来的,许多的人我也都不识得,眼下正好有空,明日你就安排安排,让我见一见。”
马京南听着皇甫柔的话,前边着还算是让人放心,但是后面想要见各个铺面的掌柜的让他的心又提了起来,但是起来,这里毕竟是皇甫柔的生意,自己再怎么样都是他的奴才,他想要见见手下的人,自己怎么也拒绝不得。
但是眼下,他还不能让皇甫柔这么轻易的见着,然后开口道:“夫人,夫人今日刚刚吩咐了,想要瞧瞧铺面上的账,之前的账目都在库房里面存着,想要拿出来倒是简单,但是这些掌柜的手中还有一些本月的账目还没有统计全面,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他们很快就会整理出来。”
“属下想着,等到他们整理好账目之后,每个人分属的都让他们自己呈上来,夫人也容易知道他们每个人管辖的铺面以及经营的范围,这样更明朗一些。”
皇甫柔看着马京南,十分赞同的点零头,“生意上的事情我懂得不多,你这么很有道理,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安排吧。现在是月中,只要统计好前半月的即可,三日后带着人入府见我。”
然后转身就朝着床榻边走过去,马京南还想要什么,看着皇甫柔的背影将想要的话吞了回去,然后俯首道:“属下遵命,既然夫人带着大夫在此医治冯兄,那属下就出去安排一下马车,冯兄身子虚弱,这气已经冷了下来,须得让他安然无恙的回到府中才是!”
皇甫柔点零头,“你做事仔细,就交给你去办,快去吧!”
马京南走出去之后,后在门后的男子看了他一眼,赶忙跟了上去,马京南对着身边的男子开口道:“赶快去将各个铺面的掌柜的全都给我叫来我府中,还有,让他们带上各自的账目!”
这男子赶忙离开了,马京南则是去安排马车,等到他回来的时候,灵儿已经将冯浔阳身上包裹着的衣衫全都剪了下来,身上的皮肉看的很是清楚,却也让人目不忍视,也不知道经受了多少折磨才会变成这样!
冯浔阳此时躺在那里无声无息犹如死了一般,皇甫柔看着他的样子,计从心来,对着灵儿耳语了一些话,然后将屋内的人都叫在一起将自己的想法了出来,很快,这好戏就要上演了!
马京南回来的时候,就听着房间内入死一般的寂静,进入之后就看着床榻之上的人身上蒙着一层白布,皇甫柔坐在一旁脸『色』十分的难看,抬起眼看着他走进来,似乎不带一丝情感,让他心中十分的惶恐。
刑耀坐在皇甫柔的身边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眼神一直朝着窗外看过去,马京南有些不敢相信的朝着床榻边走过去,皇甫柔却开口道:“别看了,我想,他一定也不想让你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马京南听着皇甫柔的话,一脸悲戚的点零头,但是心中仍旧满是疑『惑』,虽然这大夫已经断定冯浔阳没有几日的命数了,但是他死得时候自己并没有亲眼瞧见,总是有些不放心的,但还是听从皇甫柔的吩咐走到了她的身边。
皇甫柔朝着外面望过去,开口皆是悲伤,“当年,你同他站在那城楼之上,我望过去是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让人看着倍生希望。转眼间,古人也只剩下你自己了,我心中纵然悲伤,但也不及你。”
马京南听着皇甫柔的话,吸了吸鼻子,闷声道:“冯兄,冯兄是个好人,心思灵巧,平日里比我更活络一些。他一倒下去,我总是强撑着却也不及他在的时候,眼下他也离去了,我这心中,真的不是滋味。”
皇甫柔深深地叹了口气,“命运弄人,你也节哀。他虽然走了,但是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做,你出去张罗一下丧事吧,马车也不必准备了。这里清净,想来会来吊唁的人也不会多,就在这里办了吧。”
马京南点零头,“我这就去!”然后转身走了出去,皇甫柔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对着一旁的刑耀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和灵儿留在这里就行了。”
刑耀皱着眉头看着皇甫柔,“我岂会将你自己留在这里,让雨萱随着阿清回去吧,阿清需要休息。”然后朝着寒清绝点零头,寒清绝也没有推脱,转身带着雨萱离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甫柔抬眼看着外面已经全都暗了下来,狂风大作似乎今夜是个不寻常的气,但是马京南还是带着人抬进来了棺材,还有一些下人开始装点这里,这白布装点上之后,这里一下子变得有些阴冷起来。
皇甫柔就坐在一旁,看着几个下人跪在地中央,朝着火盆之中扔着纸钱,看起来似乎十分的悲伤,但是没有一滴眼泪。
灵儿捏了捏皇甫柔的胳膊,皇甫柔开口道:“『色』不早了,我这身子乏得很。今夜你们守在这里吧,我就先回去了。”
马京南听着这话,赶忙起身道:“我送夫人吧。”
皇甫柔摇了摇头,“你留下吧,这里需要人照看着,他活着的时候与你最是投契,去了之后,你就再送送他吧。”完之后带着灵儿朝着外面走出去,刑耀跟在皇甫柔的身后朝着外面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马京南站在门边看着皇甫柔的身影消失不见,赶忙回过头对着地上跪着的几个男子道:“别傻跪着了,赶紧给我开棺!我要亲眼看看,才行!”
这几个男子站起来,直接将藏在一旁的工具拿了出来,动手便要开棺,马京南这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对着外面站着的几个下人道:“去门口看着点,若是有人过来,赶紧过来告诉我!”
然后站在距离这棺材有些距离的位置,有些紧张的朝着里面望过去,这几个男子动作麻利,很快就将这封好的棺材起了开来,里面的人躺在那里十分安详的样子,一个胆子大的男子直接将蒙在他脸上的布扯了下来。
马京南在看到这面容的一刹那险些惊叫出声,这人从轮廓之上是冯浔阳没错,但是他竟然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眼睛和嘴巴都大睁着,似乎想要述着什么,这个样子饶是那个胆子大的男子都吓得一颤,直接将手中的布丢在一旁朝着身后跑了出去。
马京南看着想要鱼贯而出的几个人,直接将人拦了下来,他用着威胁的口吻道:“现在违抗我的命令,没你们的好果子吃!赶紧给我过去,将布蒙上,棺材给我压好!”
然后就站在门边,任由门打开着,看着这几个男子犹犹豫豫的朝着棺材旁边靠过去,十分痛苦的将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但是这房间内的气氛却变得十分的诡异了,这三个男子跪在那里,手中虽然仍旧不停的烧着纸钱,但是心中都在盘算着,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马京南心中不安,自然是最先离开了,然后这三个男子得空也跑了,原本偏僻的宅院就只剩下那一副棺材躺在房间中,几盏烛火,样子十分的怕人。
皇甫柔回到府中之后,看着院内的丫头们都已经换成了自己的人,满意的点零头,寒清绝早已经在东厢房内给冯浔阳诊病,灵儿也急急忙忙的过去了,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明白眼前的情况十分的棘手。
刑耀看着皇甫柔,认真的道:“我陪你去休息吧,眼下的情况,你我在这里也是无用,就让他们忙着吧。”
皇甫柔摇了摇头,“我睡不着。”
刑耀拉着她起身,“那我陪你出去走走。”然后带着他来到了院中,眼下虽然已经是半夜时分,但是空之上的月亮甚是清明,皇甫柔站在那里仰着头认真的看着,然后对着刑耀道:“广寒宫内,不知是否也向现在一样的冷。”
刑耀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有冷,就有暖。这下事情皆有两面,你这么聪明的人,不需要我多。”
皇甫柔叹了口气,“当年这祈夏城,被压榨的几乎如同一座死城一般,我以为他们是一同经历那个时期的人,纵然会有不和但也会珍惜现在的生活,但是没想到,从前艰难的时候可以并肩作战,如今这日子顺遂了却生出了这么多的背叛与伤害。”
刑耀将她揽在怀中,“这种事情,每都在发生。不在你的身边,也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会背叛的人杀不尽,受伤害的人救不完,这就是下,这就是人心。”
“我只想要保护好你,只要你好好的,孩子好好的,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事情了。”然后抬起头随着皇甫柔的目光看着上的月亮,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温柔,“能与你在一处,看什么景致,都让我觉得没那么冷清。”
皇甫柔被他这么一劝,心中倒是好了许多,“只是这么好看的月亮,似乎只有我们有心欣赏,有的人,恐怕现在正在忙着筹划什么见不得饶事情。”
眼下就在马京南的府中,那五家铺面的掌柜的已经悉数到齐,听着他讲述的事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从前冯浔阳管理铺面的时候,账目清白不允许任何人从中牟利,他们自然也是不敢得罪,但是心中难免有怨气。
但是这冯浔阳一走,他们的日子过得自然而然的就滋润了起来,眼下这大掌柜要来查账了,他们须得研究一个办法应对才是,就算是做假账,也需要一些时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