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柔与刑耀站在门外并肩而立,两个人的脸色都是十分沉重,看着被暗卫架出来的邢君胜,皇甫柔有些烦躁,这世界上愚蠢的人太多,所以每当有聪明人出现的时候,这些愚蠢的人都能自动站成一队去排挤别人,他们不聪明,也不允许别人聪明。邢君胜额角流着血,眼睛半睁着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虽然气息已经十分微弱但仍旧开口道:“没想到皇叔运气这么好,这么大的一座山居然都没能困住你,真不愧为东黎的战神。”刑耀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这人曾与他出生入死从未有过忤逆的时候,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变成这副模样,这开口的语气仿佛一个陌生人,与从前那个憨厚耿直的人再无相同之处了。皇甫柔没有接话,只听着房屋内庞老爷的惊呼声与老虎的咆哮声参杂在一起,显然这暗卫十分明白他们的用意,这老虎并非是为了食人而生,而是训练好了,帮着主人执行任务的,它好似十分有经验的追逐这满地乱爬的庞老爷,狠狠的咬着他的腿用力的晃着头撕扯着。庞老爷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这老虎扑上来的那一刻他已经吓丢了半条命,可见这死也并不容易,在老虎反复撕扯的时间内,他的尊严与荣耀,他的原则与底线全部崩塌,瞧着支起獠牙,张开血盆大口的老虎,他再也承受不住大声的喊道:“王爷饶命,我,我什么都!”皇甫柔看着邢君胜的脸上带着一丝轻笑,“将三皇子抬进屋。”完之后与刑耀先后走进了书房,瞧着躺在地上身上没有致命伤但是满身是血的庞老爷,皇甫柔十分满意,她朝着一旁的暗卫点了点头,这暗卫带着老虎就退到了门边。邢君胜被放在了房屋的正中央,与庞老爷并排躺在一起,皇甫柔看着庞老爷吓得毫无血色的脸庞轻声笑道:“庞老爷是个聪明人,既然想起有些话要,那就吧,我与王爷洗耳恭听。”庞老爷看着邢君胜欲言又止,可看着坐在门边胡须上还滴着鲜血的猛兽他吞了口口水,声音低沉的道:“老夫是奉命行事,这命令,与王爷所得到的命令一样,斩草除根,不留活口。”皇甫柔兴致盎然的看着庞老爷,只听他继续道:“自老夫辞官开始,就已经开始暗地里准备了,这武家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他们当初因为丢失了祖中珍宝找到了我,我念在他们打造兵器的手艺上,自然是应承下来,本没有放在心上,可谁知道,这事情居然这么巧。”刑耀皱着眉头问道:“你的主人是谁。”庞老爷身上的伤口虽然疼痛,但仍旧紧皱着眉头道:“这个我不能,就算王爷现在杀了我,我也不能。”刑耀冷哼一声,“不是不能,只怕是你不敢吧。”庞老爷无奈一笑,“王爷什么便是什么吧。这些年我隐藏在边境的城内,过了许多年平民百姓的生活,只是有任务在身,所以所有的家眷早已经遣散了。记得当时,老夫还是兵部尚书,那人就找上了我,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子嗣的原因,因为我知道,就算我有,我也难以护她周全。”皇甫柔看着庞老爷,“我不是来听你忆苦思甜的,这次事情的来龙去脉,从你何时准备到今日的种种,我希望庞老爷仔细来,这对你我都有好处。”庞老爷看了一眼皇甫柔,紧皱着眉头咳嗽了一声道:“两年前我接到命令,就开始着手准备此事,因为武家的人一直避世躲在这深山之中,这次我找到了他们,自然他们也就应承了下来,他们要的,是我找到他们的传世之宝,而我要的,是一个十分隐蔽而且地势复杂的阵地。”皇甫柔看着他,“阵地,这里确实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啊。”庞老爷脸上带着自信的笑意,“这是自然,那些暗哨可都是按照我的部署防卫森严,山下的寨子也隐藏了十分精装的兵马,若不是你们太过狡猾,任谁也无法随意走进这玉芒山的。”皇甫柔看着庞老爷,“虽然这里暗哨繁多,部署严密,但是你怎知道皇上不会派出大量的兵力围剿此地?”庞老爷看着皇甫柔,笑意如常的道:“王妃就别套我的话了,我当然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出兵,我更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耀王爷。”皇甫柔看着庞老爷十分疑惑,“接到命令斩草除根,却不知道来者何人,这难道不是有些自相矛盾么?”庞老爷看着皇甫柔笑着道:“我只是执行命令的人,不该我问的,我一律不问。可是没想到时至今日,却是这样一副局面,我为他付出了这么多,扫清了这么多的障碍,最后,他居然要置我于死地。”一旁的邢君胜听得云里雾里,他只记住了一句话,斩草除根,不留活口!他脸上除了诧异便是不敢相信,他转过头看着庞老爷,用尽全力的吼道:“斩草除根,不留活口。可也包括我?”庞老爷看着邢君胜,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与内疚,他叹了口气道:“三皇子息怒,这都是命,你就应该死在这里,只有你也一同死在这里,这件事情才算是真正的了结。”皇甫柔听到这话诧异的与刑耀对视了一眼,只听着庞老爷继续道:“雪妃娘娘的死,是她自己一手策划的。”邢君胜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庞老爷,他想要挣扎着起身但是身体怎么都不听使唤,他大声质问着:“为什么,这不可能!我母妃绝对不会自寻死路,绝对不会!”庞老爷看着邢君胜,只了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完之后,就看着邢君胜的脸瞬间的垮了下来,他躺在那里眼神变得空洞,呼吸也变得十分的微弱,就好似已经死了一般。但是这件事情皇甫柔还是十分的在意,她开口问道:“你雪妃是自愿赴死,你的意思是她用自己的性命设了这个局,为的就是请耀王爷入局,那按照你的意思,整个事件都是皇上的意思,这虽然听起来能得通,但许多的地方仍旧有问题啊。”庞老爷听着皇甫柔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许多的事情都是如此扑朔迷离,想要看清真相,您还需要经历的更多才行啊。”他继续道:“雪妃娘娘死后,三皇子出来游历,我得到了这个消息自然要将人带到山中,他如何进山我就不必了,想来你们也已经知道了,随后这周边的商贾我都用三皇子的名义招揽,所以这山内才有源源不断的矿石打造兵器。”三皇子听着这话都已经没有了反应,刑耀看着庞老爷开口问道:“武家为你们打造的兵器远不止这些,这山内已经搜遍了,并没有见到踪迹,其余的兵器去了哪里”庞老爷看着刑耀眼神一亮,忽然笑道:“不愧是耀王爷,一眼就能看到问题所在。不过这个问题,恕老夫不能回答你了!”完之后他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口中竟然涌出了一口鲜血,此时庞老爷的脸上居然带着一丝高兴。“终于,终于要解脱了。”完之后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皇甫柔的眼神变得十分锐利,“耀王妃,老夫这些年从未看错过人,可唯独看错了你,你真是深不可测啊。”完之后眼神有些涣散,躺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皇甫柔看着他这副模样,已经明白他命不久矣,开口便问道:“皇后为何让三皇子游学历练,皇上为何此时派王爷来此,还有你,你如何有能力与这周边数个城池的驻守将领与都督联络,你真的是为了你的主人,还是为了颠覆整个东黎?”庞老爷听着皇甫柔的问题,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未等他再开口些什么,便咽了气,皇甫柔心中怒气冲,她走到庞老爷身边,看着他大手覆盖的胸口竟然插了一把十分锐利的刀子,气得一脚踢碎了一旁的椅子。刑耀起身拍了拍皇甫柔的肩膀,“你我心中大概已经明白,回去之后仔细商议吧。”完之后看了皇甫柔一眼,显然她没有被服,“阿清那边还有一个人,我想他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你难道不想再去听一听了?”皇甫柔听到这话眸色一亮,她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出去,刑耀看着皇甫柔离开的背影,转过头看着躺在地上泪水横流的邢君胜,“纵然你心中有万般的委屈,你也要咽下去。因为你是皇子,从你出生开始,你的命运就与其他人不同,没有人会因为你的泪水同情你,这里,就是战场。”完之后转身便走了出去。邢君胜躺在地上,身边躺着的庞老爷早已经死去,这房间内再没有人的声音,他蜷缩着身体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