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毫无血色,如同石膏做成的工艺品,骨节修长,静静匍匐在盒中,柔软的丝绸垫于其下,未擦干的血慢慢渗到上面,
霍启越心一跳,
“这是什么?”
吹进来的雨,细细密密地泼在脸上,将还带着活气的人浇灭成一具乌黑石像,
霍启越颤颤巍巍,犹豫半刻,在半空中悬滞良久,还是触碰到了盒子中的冰冷手背,它有着光滑如同牛乳的触感,随着触碰凹下一个小坑,
他清晰的意识到,皮下连着肉,肉下有骨头,这是一只真的人手,
他猛地一转,这只左手翻转到手心朝上的姿势,中指根部有一颗黑痣,他曾描摹过很多次,
“你知道的。”男孩纯然的微笑,更像一种恶毒的诅咒,“更喜欢你的东西,都不会有好下场。”
男孩哈哈大笑,撕扯的嘴角愈来愈大,直到连接脖颈的地方都是张大的裂口,他也成了青年,又回归衣冠楚楚的模样,“生日快乐,启越。”
伴随着这一声呢喃,他从桌面上清醒过来,
窗帘呼啦啦响,卷走摆在桌面上的文件,闪电乍响,照亮那张惊魂未定的脸,霍启越的眉头蹙在一起,被散乱在地上的文件绊倒,踉跄两下,
白炽灯又在闪烁,霍启越唇色惨淡,摸了摸口袋,试着找出手机,
蓝光吃力地提了提周围的亮度,屏保是睡地正香的魅魔,那副可怜的憨态令男人短暂地笑了一声,那些奇怪的梦境似乎离得远了些,
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接来电,
在半小时之前,
恐慌像雾气,逐渐网罗住男人,霍启越瞳孔放大,不安地回拨,
“嘟嘟嘟…嘟…嘟…嘟…”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甜美空灵的女声一板一眼地提示,挂断了电话,
太过的焦虑凝在心尖,发散出针扎一样的疼痛,他又打了一个,嘟嘟嘟的连接,如同凌迟一般的等待,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小了。
霍启越起身往外跑去,风鼓动里边的衬衣,贴合出肌肉的弧度,血液剧烈地流动,大风又一寸寸吹凉热的血,
今天本不用来公司,霍启越看着手上的手表,计算着时间,但最重要的一个合同有一点需要修改,他就来公司一趟,
密布的乌云压迫着地面,像要有一场更大的暴雨,
“不该出来的,”气温调动不足,惨白的嘴唇颤抖着,像冷的,也像怕的,“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啪”地一声,脸被打歪出去,男人沉冷的眼眸里收干净情绪,嘴唇擦过牙齿,渗出点血液,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他像一只笼子里低吼的野兽,不安地在铁笼徘徊,“冷静。”
奇怪的梦境,接连不断的骚扰,突然中断的电源,各种可怕的猜测,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在找我吗?”
一身黑袍的身影靠在破烂的缺口,锋利的玻璃碎片似乎同他于无物,纤长的腿一摇一摆,上面沾染着灰尘,东一块西一块,
跳下来,霍启越下意识去接,
来人却落在了他的身旁,
“担心我吗?不用担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