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人还在耳边念叨,
“他要死了,你的心乱了。”
江远色往后一扇,不知名涌进的浓雾统统丢到窗户外面,
他再也忍不住,起身往门外走去,
灰蒙蒙的天短暂地停雨了,水汽湿润地遍布空气,吸入到肺里,仿佛酝酿着更大的暴雨,
江远色没拿伞,他记不起拿伞了,
飞驰而过的汽车溅起一片积水,沉闷的空气,呼吸地人舌根发苦,
但江远色是一只魅魔,
路人往家里跑,急着躲雨,明眼人都知道要下暴雨了,
但江远色不是人,
他只是往记忆里的芳华路走,心里空落落的,什么能填满自己的心?
提醒吃饭的便签贴在遥控器上,手机提前存储好的功能讲解自动播放,毛毯的定时加热已经开了,水汽氤氲了整个玻璃窗,江远色刚起来时心情很好,一个爱心孤零零地在窗户上挂着,
风急剧变化,像野兽张开嘴,喷出腥臭的进食讯号,
一辆大卡车轰隆隆地驶来,两个车灯像亮澄澄的眼睛,橡胶摩擦的刺耳近在咫尺,远方似乎是末路之人的哀嚎,车头在剧烈的刹车中歪斜,像折了脖颈,连带着路边的人滚下山道去,
尘埃落定。
“启越,”莫名的一个电话打到霍启越的新号上,闲情雅致地调笑,“生日快乐。”
“这是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不是总埋怨哥哥同你抢生日蛋糕吗?”对方轻轻笑一声,气音勾着话筒,像愉悦极了,“这次完完整整属于你,一定要喜欢啊。”
扣的一声,电话被挂掉,
没头没尾的一个电话,
“神经病。”霍启越骂道,“神经病!”像要把晦气骂干净,胸口剧烈地起伏不定,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摸了摸桌面上的相框,
是小江远色和霍启越的照片,
两个人互相笑作一团,
霍启越心中的隐忧越来越大,
狂风骤雨,呼啸而过,吹进室内,头顶的白炽灯突然爆裂,陷入一片黑暗,
——
“弟弟,这是你的小狗吗?”年龄稍大的男童睁着纯然的大眼睛,跟着旁边的小孩,小心翼翼摸了摸松软的狗毛,
“走开!”小孩大叫,排斥地推开男童,
“霍启越,你怎么又在欺负哥哥!”一对夫妻从楼梯上飞奔下来,扶起倒地的霍邱文,揪住霍启越的耳朵,“没礼貌!”
“把狗放在哥哥那一会。”父亲决定,牵走了狗绳,
“不要,”小孩哭的看不见眼睛,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不论主动还是被迫,都会离喜欢的东西越来越远,“不想给哥哥。”
霍邱文像对照的完美榜样,他的朋友,他的父母,都更偏爱霍邱文,小黄会不会也更亲近霍邱文呢。
幸好,小黄回来还是很黏他。他也最喜欢小黄了。
“你怎么不能学点哥哥?”
“你哥哥好厉害。”
“我不是故意告诉你哥哥你的事的,但是他问我,我就说了。”
“真的很重要吗?你们不是兄弟吗?别闹得那么僵,你也该长大了。”
“祝邱文生日快乐!启越你也是。”
同一天生日几乎更像是恶毒的诅咒,他是那个附带,是不起眼的尾巴,
“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啊,”男童笑眯眯地歪头,他们之间相差了四岁,“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快递盒,
深红的痕迹已经凝固在上面,
它像一个封印着魔物的盒子,
“可惜,他喜欢你超过我。”
“什么。”
里面赫然是一只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