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慈光召来亲信,低语吩咐了几句。
待人离开后,他俯身贴在陆晚音的耳畔,勾唇一笑:“陆晚音,你逃不掉了。”
翌日一早,陵阳县主失足坠落赵府池塘身殒的消息,就火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具被池水泡到发烂的尸体,也从池塘里打捞上来,盖上白布,用木架抬着送回了裴家。
裴老夫人得知此事时,吓得手里盘的珠子都断了,连念了三遍阿弥陀佛,面色白生生得吓人。
根本不敢往尸体边挨,一眼都不敢看,就急急忙忙吩咐下人,赶紧去请道士入府做法事。
裴思恒一下朝回来,就看见了庭院里的尸体,脸色瞬间铁青一片。
拳头攥得咯噔作响。
国公府内。
国公夫人正哭死哭活,逼着两个儿子赶紧想办法,把陆惜宁从尼姑庵里救出来,还怒骂陆晚音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冷血无情的逆女。
“我若早知陆晚音是这种品性,当初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入府的,就该给点银子,将人远远打发走!”
“她打小心思就重,处处嫉妒宁儿,眼里容不下宁儿。”
“宁儿的亲身母亲,就算再有过错,也不干宁儿的事啊,宁儿是个好孩子,这些年陪在我身边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陆晚音怎么这样心狠?居然连她妹妹都容不下!”
“宁儿连心上人都让了出去,陆晚音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国公爷同样心疼陆惜宁,也心疼自家夫人,闻言,一把拍在桌面上,起身就往外走,怒气冲冲道:“看我不去裴府,找那逆女兴师问罪!”
“她说恩断义绝,就恩断义绝?她是从你母亲肚子里钻出来的,她这样让你母亲伤心难过,就是忤逆不孝!”
“爹,冷静一些,她现在是皇上亲封的陵阳县主,今时不同往日了!”陆长公子从旁劝阻。
国公爷听闻更气了:“我管她是什么县主!六亲不认的孽障就是上天当了王母娘娘,也还是孽障!成不了气候!”
陆从文听得头都大了,一时劝劝母亲,一时又劝劝父亲。
待传消息的下人急匆匆入门时,一句:“陵阳县主殒了。”
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瞬间炸响在整个大堂。
国公爷还保持着吹胡子瞪眼的神态,怒问:“什么殒了?谁殒了?”
“陵阳县主殒了,说是失足落水,都丢了两天了,昨个下半夜尸体漂在了水面,被过路的小丫鬟瞧见了,魂儿都要吓没了。叫来人打捞上来,观衣服首饰,就是陵阳县主!不会错!”顿了顿,传信的下人咽了咽口水,又道,“眼下尸体已经抬入了裴家!”
此话一出,方才还痛骂陆晚音的国公夫人,瞬间哑巴了,嘭的一下,瘫软在了座椅上,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陆长公子惊道,“她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失足落水?身边的丫鬟呢?没一个跟着?”
“回陆大公子的话,小的听说是那天夜里,陵阳县主心情不佳,独自离开晚宴,在假山后面透气散心,许是那里太过昏暗,一时走神脚下踩着了滑石,遂才……”
话到此处,负责传话的下人立马闭了嘴。
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这,这不可能,她,她怎么会死?怎么会?”国公夫人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脸色瞬间苍白得吓人,不停地喃喃道,“她今年才多大?连个孩子都没有,怎么好端端的,会,会死?”
然后眼珠子一翻,竟当场晕了过去。
陵阳县主失足落水而死的消息,火速成为了京中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们听说没?皇上刚封的陵阳县主死了!”
“怎么死的?”
“说是失足落水!”
“好生生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落水?”
“谁不说呢,我有个远房亲戚,在赵府当长工,听说那日陵阳县主同丞相千金一道儿去赵府赴宴,竟被静和公主当众为难了一遭,不仅如此,国公府那位假千金,还说了些有的没的,陵阳县主还说她恶心来着,后来摄政王过来听了几句,判了个公道。假千金被送去了尼姑庵,静和公主也灰溜溜地离开了赵府!”
“怪不得,只怕陵阳县主就是因为这个心情烦闷,一时走神才落了水!”
“啧啧啧,都被封为县主了呢。据说陵阳县主美若天仙,倾国倾城呢,年纪轻轻就死了,还真是天妒红颜呢。”
“谁不说呢。”
京城里风言风语越传越夸张,传到最后,人人都开始怜悯心疼“死”了的陆晚音,还为她鸣不平。
认为她实在可怜,好好的千金嫡女,居然被一个冒牌货顶替了这么多年。
明明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千金贵女,却被陆惜宁抢走了一切。
还连同三年前,宫宴上的事,也被扒了出来。
“那陵阳县主心善,据说当年是为了救她那个假妹妹,才被人设计推进了水!”
“当年的探花郎好心跳水救人,本无可厚非,却被有心人谩骂,这才错成了一桩孽缘!”
“婚后裴思恒还跟陆惜宁眉来眼去的,把陵阳县主置于何地?”
“我还听说啊,裴侍郎的母亲和妹妹也不是什么善茬儿,经常苛待陵阳县主,国公府也不管不问的!”
“陵阳县主也太可怜了!”
一时间都有人气愤到去国公府和赵府门口丢烂菜叶臭鸡蛋了。
裴老夫人现在连门都不敢出,生怕被砸一身臭鸡蛋,躲在房里跪在菩萨面前磕头如捣蒜,房里挂满了黄符,整日神神叨叨的,生怕陆晚音的冤魂会找上门来索命。
与裴思恒走得较近的官员们,纷纷上门悼念,摄政王府甚至送了几副花圈来……气得裴思恒恨不得把花圈撕得粉碎!
与此同时,陆晚音已经悠悠醒转了。
醒来后一睁眼,就看见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俊脸。
摄政王守了她整整一宿,眼底覆着一层淡淡的青灰。
见人醒了,卫慈光努力挤出最温柔,最无害的笑容,轻声道:“你终于醒了。”
“你,你是谁?”陆晚音的头还有点疼。
“我是你夫君啊。”卫慈光勾唇一笑,握着陆晚音的手越发用力了,“你不记得夫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