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不想的,但顺光帝长得好看归好看,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本来她看中了西夏那个姓拓跋的汉子,但那厮的脑子似乎不够用,她正想着多考察两天,要不就将就一下,结果圣旨先下来了,没能将生米做成熟饭,可遗憾。
真是白费了她从高丽公主那讹来的迷药。
绵绵完全不知道自家公主原本的计划,但光是听了她方才那句话就觉得天都塌了。
“公主,您不侍寝怎么生小殿下啊?”
她又没本事帮自家公主从别处偷一个来。
阿依达尔故意逗她:“可以跟你生啊。”
绵绵小脸一红,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阿娘说了,女人跟女人不能生孩子。”
阿依达尔一本正经压低声音:“其实我是男人。”
绵绵一愣,目光落在她胸口比较汹涌的起伏上,男人也能这样?
“噗嗤!”见她一脸呆样,阿依达尔忍不住笑出声来,直揉肚子,“哈哈哈哈,傻绵绵,你还真信啊?”
绵绵的脸颊一点点涨红,红着耳根恼怒地喊道:“公主!”
不带这样骗人的!
“好好好,我错了,错了,别生气。”阿依达尔好不容易停下笑,抬手揩去眼角的泪花。
她正色道:“总之以后你就别盯着皇帝今天去哪儿明天去哪儿了,出太阳呢就晒晒太阳逛逛花园,下雨下雪呢就在屋子里玩儿,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有我在,总不会叫人欺负了你。”
“可是……”绵绵觉得有哪里不对,想了半晌好不容易想起来一个,“奴婢听说大盛后宫里不得宠的妃嫔过得可惨了,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奴婢不想公主饿肚子。”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饿肚子。”阿依达尔“咔吧”捏碎一根骨头,不给她可以抢嘛,再不济还能偷,办法总比困难多。
绵绵皱着脸瞅她,公主该不会又要把御膳房当自己家吧?
*
与此同时,摘月堂。
“主子,谢婕妤这一伤,那法子怕是不成了。”小福子皱着眉,忧心忡忡。
“那个蠢货,怎么偏偏这时候伤了。”沈嫔气得抓紧被褥,轻轻咳嗽两声。
文香端着药进来,“主子,该喝药了。”
“不喝。”沈嫔烦得抬手将药碗推开,若非文香端得稳当,恐怕已经在地上碎开了花。
文香将药碗放在旁边的小桌上,轻声劝:“太医嘱咐了,这药得趁热喝,您再怎么恼也别跟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等您病好了,想做什么做不得?”
沈嫔也就是一时气恼做的准备全部打了水漂,经文香这么一劝,心气儿稍微顺了些,接过碗来一饮而尽。
文香及时端茶给她漱口。
沈嫔抚了抚胸口,问:“陛下今夜去了哪个宫?”
文香抿抿唇,小心地抬眼看她,“陛下去了瑶华宫。”
沈嫔沉下脸问:“又是去见那韶丽仪?”
文香轻应道:“是。”
瑶华宫原本住了四位主子,分别是主殿的云妃、飞羽殿的肖贵嫔、落梅居的包贵人以及绛云苑的潘才人。
肖贵嫔犯错被杖杀,云妃被贬为才人打入冷宫,韶丽仪入住主殿,瑶华宫便只剩下三位主子。
包贵人和潘才人都是不得宠的,皇帝去瑶华宫也只能是找韶丽仪。
沈嫔皱眉问道:“自韶丽仪入宫之后,陛下是不是只翻过她的牌子?”
文香小心翼翼地点头。
不算召幸到养心殿那回,陛下一共到后宫三回,回回都是去看韶丽仪。
不知多少人暗地里骂那韶丽仪是狐狸精,偏偏陛下将人护得紧,赏赐源源不断,颇有当年专宠温美人的架势。
“这么快就将陛下笼络了去,还让陛下专宠她,不愧是一国公主,当真有几分本事。”沈嫔这话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
当初她听闻韶丽仪貌美的时候并不曾放在心上,毕竟后宫里最不缺漂亮女人,如窦静婉那样倾国倾城的佳人不也没能叫陛下上心吗?
更何况这还是个异国公主,陛下即便再喜欢也只能当个玩意儿。
可看如今这架势,陛下显然已经对这位韶丽仪上了心,若不趁她尚未站稳脚跟赶紧想想法子打压下去,日后怕是要成大患。
沈嫔思量片刻,问小福子:“后宫中有哪些跟韶丽仪有关的传言?”
小福子一边回忆一边说,无外乎是说韶丽仪如何如何貌美,如何如何得宠,不少宫人上赶着巴结之类。
沈嫔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问:“瑶华宫的消息呢?”
“没有。”小福子摇头,“皇后娘娘寻不到合适的人去教导韶丽仪宫中的规矩,禀明陛下后,陛下下旨将段嬷嬷调去了瑶华宫。”
“段嬷嬷?”沈嫔一惊,“是伺候过纯惠太妃的那个段嬷嬷?”
纯惠太妃是瑞王的生母,于顺光二年病逝,瑞王悲痛之下险些跟着一起去了,在王府里将养了接近一年才好转,也是那时突然起了外出游历的心思。
“正是。”小福子道,“段嬷嬷惯会调教人,瑶华宫的人嘴都严得很,一点儿消息都不露。咱们宫里安插进去的人也叫她寻由头赶了出来。”
沈嫔恼怒:“这般重要的消息,为何现在才说?”
“主子恕罪。”小福子跪下,“您还在病中,不宜动怒,奴才担心惹得您不快这才……”
他磕了个头:“求主子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
沈嫔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文香在旁劝道:“主子,小福子也是一片忠心,您绕过他这回吧。”
沈嫔瞥她一眼,文香朝她使了个眼色。
如今主子失势,手下可用的人不多,这小福子打探消息确实是一把好手。
沈嫔明白她的意思,但也不能就这般轻轻揭过,否则岂非人人都能擅自做她的主?
她冷声道:“去领十板子长长记性,日后再敢有所欺瞒,定严惩不贷。”
小福子忙道:“谢主子仁慈,奴才再不敢了。”
“起来吧。”沈嫔缓了声音,“你办事尽心我都看在眼里,我也不想罚你,但无规矩不成方圆,你可明白?”
“奴才省得。”小福子爬起来,乖巧道,“奴才定不辜负主子的一番苦心。”
沈嫔点头,温声吩咐:“你想个法子打听打听瑶华宫的消息,尽力便是,切莫损及自身。”
“奴才遵命。”小福子躬身等了等,见沈嫔没有其他吩咐才退出去领罚。
房门关上,文香在沈嫔肩头披了件衣裳,沈嫔凑近她耳旁,低声吩咐两句。
文香脸色微变,点点头:“奴婢记下了,明日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