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选择屈服在沈灾淫威之下,但也有人选择奋起反抗,不甘命运被他人主宰。
只是他们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沈灾对于这些跳梁小丑般的不服气者,自然是毫不客气,逐一“照顾”。
规则的确限制了滥杀,却从未禁止伤人。
于是,拳脚交加,骨骼碎裂之声,闷哼惨叫,此起彼伏。
沈灾下手狠辣至极,每一击都精准地避开要害,却又足以将人打成半死,让他们在痛苦的边缘挣扎,彻底丧失行动能力。
这些反抗者,最终无一例外,都被城外那位神秘莫测的大祭司,隔空传送了出去,如同被丢弃的破布娃娃般狼狈。
一番雷霆手段下来,原本五百人的队伍,锐减至四百余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和挥之不去的压抑。
剩下的修士,噤若寒蝉,再也不敢生出半点异心,只能如同待宰的羔羊般,瑟瑟发抖地看着沈灾。
沈灾满意地扫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我手中,有十只附心蛊。”沈灾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接下来,我每挑选十人,深入探索不同的道路,而其余人,就在原地老实等候。”
“等前面一批人,全部走进死胡同,附心蛊自会飞回。”
“然后再挑选下一批,如此往复,直到测出正确的道路为止。”
沈灾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众人,补充道:“另外,友情提醒诸位一句,附心蛊一旦种下,尔等的五感,包括视野、听力等等,我都能清晰感受到。”
“所以,若是有人侥幸探索到正确道路,立刻原路返回,或者,干脆利落地吸入毒雾,不支倒地,失去行动能力,被大祭司传送出去。”
“切记,不要耍小聪明,否则……”沈灾没有把话说完,但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却不言而喻,令人胆寒。
沈灾缓缓摊开手掌。
十只通体碧绿,指甲盖大小的蛊虫,出现在众人眼前。
它们振动着透明的翅膀,发出细微的嗡鸣声,锯齿状的嘴巴,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寒光,全身坚硬的甲壳,仿佛预示着它们强大的防御力。
“听懂了吗?”沈灾再次发问,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所有人面面相觑,眼神复杂,愤怒、屈辱、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们心中纵有万般怒火,却也只能强行压抑下去。
若是真的群起而攻之,或许真的能与沈灾一战,但这里的规则,明明白白地写着【不能无故滥杀】,杀不死沈灾,他就能凭借「半步凌霄境」的磅礴生命力迅速恢复。
打消耗战,肯定不是对手,生死搏杀,又不符合规则...
更何况,沈灾背后,还站着庞然大物般的漠北王庭第三支柱。
为了区区一个四等御前侯职位,去得罪如此恐怖的存在,值得吗?
就算侥幸当上御前侯,又能如何?难道就能抵挡住浮屠军,以及第三支柱的滔天怒火与疯狂报复吗?
“你这样做,就是在公然作弊!长生天在上,绝不会放过你这种卑鄙小人!”终于,有人忍无可忍,声色俱厉地怒斥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沈灾闻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狂笑,声音肆意而张狂。
“作弊?可笑至极!”沈灾笑声戛然而止,眼神陡然变得阴鸷而冰冷,毒蛇般盯着说话之人,“长生天的大祭司,此刻就在城外,正清晰地看着我等的一言一行!”
“我若是真的作弊,早就被无情地踢出局了,又岂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此言一出,先前怒斥之人,顿时像被扼住了喉咙,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是啊!
大祭司就在城外,如同神只般俯瞰着一切,为何始终保持沉默,从未阻止过沈灾的“作弊”行径?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众人心中悄然滋生——难道大祭司和沈灾,本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沈灾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仿佛在看一群愚不可及的蠢货:
“想成为御前侯,成为陛下近卫,光有蛮力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有足够的脑子,以及过人的胆魄和魄力!”
“鬼蜮迷城的真正题目,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寻路,而是考验我等的综合素质!”
沈灾的声音,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震得他们心神俱震,醍醐灌顶。
数百位自诩高手,心高气傲的修士,此刻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原来,鬼蜮迷城的深意,并非仅仅是选拔一位鸿运滔天的幸运儿,而是要借此机会,剔除队伍中的杂质,甄选出真正拥有智慧、实力与胆识的璞玉,为王庭所用。
“废话少说,时间不多了。”沈灾不耐烦地催促道,打破了略显沉重的气氛,“你,你,你,还有你,都给我站出来!”
沈灾随意地抬手一指,点中了十名修士。
被点到名字的修士,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却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硬着头皮走到沈灾面前。
沈灾冷冷地扫视他们一眼,指挥着附心蛊,如同驱赶牲畜一般,驱使着这些令人作呕的虫子,钻入他们的胸膛,最终,趴伏在心脏的位置,贪婪地吸食着宿主的鲜血,蛰伏不动。
随后。
那十名被种下附心蛊的修士,如同被抽走了灵魂,面色灰败,脚步虚浮,颤颤巍巍地各自选择了一条道路,缓缓走了进去。
他们的身影,很快便被前方浓厚的灰色雾霭吞噬,消失不见。
……
……
人群之中。
许知易依旧不动声色地隐藏着自己的存在,他先是暗自运转功法,内视己身,仔细感受着周围毒雾的侵蚀程度,默默估算着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按照沈灾的说法,越往里面深入,毒雾就会愈发粘稠厚重,毒性也会更加猛烈。”
“但如果只是待在这里,凭借我的肉身强度,以及龟息意境的辅助,起码还能支撑半天时间。”
龟息意境,乃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辅助型秘法,鲜有人知晓其存在。
也正因如此,许知易才敢在长生天的眼皮子底下,肆无忌惮地动用这门秘法,而不用担心被识破身份。
“这对我来说,倒是个绝佳的利好消息。”许知易心中暗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沈灾这厮,提前包场,几乎已经预定了御前侯的位置,那我正好可以顺水推舟,光明正大地‘落败’,而且,还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念及至此。
许知易彻底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弛,他如同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般,静静地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不多时。
十只附心蛊晃晃悠悠地飞了回来,如同完成任务的士兵,邀功似的落在沈灾的肩头。
“排除十条死路,继续下一批吧。”沈灾对此结果,似乎早有预料,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他们已经毒素攻心,彻底失去行动能力,被大祭司传送出去了,否则的话,如果被寄生者死去,附心蛊也无法独自存活。”
沈灾的这句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瞬间安抚了躁动不安的人群。
原本还心怀侥幸,想要浑水摸鱼的一些人,此刻也彻底认清了现实,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随着时间推移。
一个时辰悄然流逝。
已经有两百多名修士,成为了探路石,探索失败,纷纷被无情地传送了出去。
相对应的,三百条岔路,也已经被排除大半,只剩下最后一百条道路。
但所有人都清楚,在剩下的这一百条道路之中,必然隐藏着唯一的生门!
沈灾顿感欣喜,原本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脸上笑意愈发浓郁,他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难掩的兴奋:
“还请诸位继续吧,别再让我重复提醒了,等我成功当选御前侯,诸位都是功臣!”
“往后若是有什么麻烦,尽管提我沈灾的名字,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定会多多帮衬!”
众人闻言,原本阴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纷纷出言告谢。
人性就是如此复杂而微妙。
剩余的两百多人,得到了沈灾的口头承诺,无疑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而先前那两百多个被无情淘汰的人,却没有任何安慰奖,强烈的心理落差之下,他们对沈灾的怨念,反而减轻了不少。
甚至,还有一些人,开始对沈灾生出一些崇拜、欣赏之情,认为他虽然手段狠辣,但却足够坦诚,也足够“慷慨”。
“沈大人慷慨,多谢大人!”有人甚至主动站了出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抓起一只附心蛊,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胸膛上,任由那令人作呕的虫子钻入身体。
待附心蛊彻底进入身体,他丝毫不敢耽搁,直接迈步走进前方岔路口,以实际行动向沈灾表忠心。
这一招效果出奇的好。
根本不需要沈灾再多费口舌,威逼利诱,大家就争先恐后地主动充当探路石,仿佛生怕落后一步,就会失去在沈灾面前表现的机会。
许知易依旧保持着龟息状态,幽灵般躲在人群后方,格外不起眼,他既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探索中浪费时间,也不想被种下附心蛊,索性当个局外人。
反正还有两百多人,而通道却仅剩一百条,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沈灾就能探出正确的途径,御前侯的人选也将尘埃落定。
到时候,剩下的人自然就会被无情淘汰,而他,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离开鬼蜮迷城,另寻出路。
“看来这场御前侯的征募盛会,注定与我无缘了。”许知易心中暗叹一声,眼神微微闪烁,暗自思忖着下一步的计划,“不行的话,就只能暂时抛弃温梁这个身份,直接暗杀一个暗星,来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嗯,就这么干。”
许知易很快便在心中做出了决断,暗暗琢磨着计划的细节,定下了接下来的行动章程。
接下来,便是漫长且无聊的等待。
……
……
两个时辰后。
空气中的毒雾愈发浓郁,几乎凝结成了实质,灰蒙蒙一片,令人感到窒息。
已经有几十位修士,因为被毒雾侵蚀过度,当场昏厥,口吐白沫,陷入濒死状态,被大祭司传送了出去。
三百条岔路,也被修士们前赴后继地探索出了两百九十条死路。
现场,只剩下最后五十个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沈灾紧蹙眉头,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迟迟没有下令,只是目光死死地凝视着仅剩的十条未被探索的岔路,神情变幻不定,口中喃喃自语:
“什么情况……”
“是我的运气太差了吗?”
“只剩下最后十条通道了。”
按照三百比一的概率,这会儿,无论如何也应该探索出正确途径了吧?
“继续吧!你们当中,一定有人会瞎猫碰上死耗子,选择出正确途径的!”沈灾面色阴晴不定,随意选中十人,眸光冷厉,如同刀锋般刮过他们的脸庞,严词警告:“记住我的话!一旦发现是生路,立刻原路返回!否则,等我成功当选御前侯,必定秋后算账,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被选中的十人,感受到沈灾身上散发出的森寒杀意,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微微颔首,齐声应道:“是!”
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如同走向刑场的死囚般,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缓缓消失在灰雾之中。
众人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目光死死地盯着雾霭深处,仿佛要穿透那层迷雾,看清岔路尽头的景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仿佛一个世纪那般煎熬。
直到某一刻。
十只绿油油的蛊虫,再次晃晃悠悠地飞了回来,落在沈灾的肩头。
这也就意味着,最后这十条岔路,同样也是死路!
“怎么可能!”沈灾如同被雷劈中一般,瞬间呆愣在原地,愕然抬首,眼神空洞而茫然,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眼眶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布满了血丝:“三百条途径,竟然……竟然全部都是死路?!”
剩余的几十人,也全都懵逼当场。
“有意思。”人群后方,许知易摩挲着指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眸微眯,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出闹剧,“看来,这鬼蜮迷城,远比想象中还要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