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蜮迷城,内部危险重重,乃是陛下早年前,探索一处禁地时,以大神通将整座城拔出,纳入王庭里面,当作一大难关。”
苍老的声音,如同来自亘古的幽谷,在大殿内缓缓回荡。
大祭司那饱经风霜的眼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位修士,语气低沉而肃穆。
“提醒诸位一句,鬼蜮迷城最大的难关,并非实力高低,取决于信念和意志。”
她的话语,像是一声沉重的警告,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去吧,别回头!一路往前。”
随着大祭司一声令下,数百名参赛修士,如同离弦的箭矢,带着各自的期盼与忐忑,争先恐后地涌入那扇古老而幽深的城门。
许知易深吸一口气,也迈步踏入城门。
前脚刚刚跨过那道界限,刹那间,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瞬间置身于阴暗地窖。
紧接着,灰色雾霭如同有了生命般,翻涌着,咆哮着,从四面八方将他团团包围。
它们贪婪地附着上来,争先恐后地顺着每一个毛孔,每一个呼吸的缝隙,疯狂地钻入许知易的体内。
“有毒!”
许知易心头一凛,立刻察觉到这雾霭的不寻常。
一股刺痛感,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尖,密密麻麻地扎入他的皮肤,带来一阵阵酥麻感。
“大祭司提示的意志和信念,难道就是让我们,硬挺着毒素侵蚀,寻到迷宫出口?”
他心中飞速思索,眉头紧锁。
“这难度会不会太高了。”
仅仅是城门口的雾霭,毒性就如此强烈,若是深入迷城内部,毒雾又将浓郁到何种程度?
许知易不敢怠慢,立刻做出反应。
体内仙力运转,当即运转起「龟息意境」。
呼吸的节奏,被他刻意放缓到极致,每一次吐纳都变得小心翼翼,如同冬眠的蛰虫。
血液流动的速度也随之迟钝下来,仿佛凝固的寒冰,身体的温度迅速下降,竭力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到最低。
不止如此,他还精准地控制着体表皮肤的每一寸肌肉,封闭了全身的毛孔,如同穿上了一层无形的甲胄,尽可能减少雾霭中的毒素侵入体内。
“如果是寻常的神通道修士,恐怕一进入迷城,就会被这雾霭毒素完全侵蚀,顷刻间化为脓水,这鬼蜮迷城,果然凶险莫测,看来这也是防范大乾谍探的一道关卡吧。”
许知易捂住口鼻,放慢脚步,谨慎地缓步前行,并没有急于寻找出口。
他站在城门口的位置,目光扫视四周,观察着那些同样驻足不前的修士。
也同样看到了那名气息强悍,如同一座巍峨山岳般屹立的「半步凌霄境」中年男子。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脸上原本的自信和跃跃欲试,此刻都凝固成了错愕和茫然。
“不愧是迷城,一进来就开始做选择题吗。”
有人神情难看,望着眼前如同蛛网般密布的岔路,嘴角抽搐,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此时,压抑的低骂声,开始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什么情况,这是在征募御前侯吗?几百条道路,没有任何提示,全凭运气??”
“淦!劳资感觉自己被耍了!”
“关键是,这几百条分叉路,到底有多少正确选项,多少错误选项?假使只有一条正确选项,岂不是刚开始就要决出胜负?!”
“能弃赛吗?我想凭硬实力夺下桂冠,而不是这种全凭运气的考题!怎么!用来筛选扫把星吗!”
有人捶胸顿足,怒声咆哮,显然无法接受这如同儿戏般的选拔方式。
有人怨声载道,破口大骂,认为自己受到了戏弄。
但也有人暗自窃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如同看到了天降馅饼。
骂娘的基本都是实力不弱,处于登仙境以上的修士,他们自诩实力超群,敢报名征募御前侯一职,当然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渴望在擂台上堂堂正正地击败对手,夺取荣耀。
而现在,这种完全依靠运气的迷宫试炼,让他们感觉自己一身实力无处施展,如同英雄无用武之地,自然心生不满。
那些实力偏弱,只有化虹境或者臻象境的修士,原本就抱着搏一把的心态,想要碰碰运气,逆袭上位,当一回赌徒。
见到鬼蜮迷城里这完全比拼运气的景象,心中反而升起一种侥幸和期待,别提多兴奋了。
许知易也有些懵逼,望着前方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的数百条分岔口,一时之间也有些无所适从。
每条道路旁,都竖立着一块古朴的木牌,上面用漠北文字书写着一些冰冷的规则,散发着森然的气息:“禁止御空飞行,禁止遁法,禁止推演术,禁止无故滥杀,当然!如果活腻了,你也可以试试。”
跟霸道简洁的规则介绍,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至于为何禁空和遁法,大多数参赛修士,只是略微尝试一下,就都瞬间明白过来。
木牌上书写的规则,绝非儿戏。
一旦有人胆敢违反,整座鬼蜮迷城的毒雾,立刻就像是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瞬间暴动起来,如同狂怒的潮汐,合力先将违反规则之人绞杀成齑粉。
至于最后一条【不准无故滥杀】,这大概率是王庭的意思。
漠北苦寒之地,资源匮乏,每培养出一位高阶修士都殊为不易,尤其现在又是战时期间,若是损失太多高手的话,漠北王庭也伤不起!
忽然。
那名「半步凌霄境」中年男子,嘴角咧开,露出一抹冰冷而残忍的笑容,缓缓转身,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众人,低沉的声音,裹挟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说道:
“不准滥杀,可没说不准奴役。”
他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既然没有任何提示,就只能自己探索,没关系!大不了多费一些时间,劳烦诸位替我试错。”
他很霸道,一句话就想定下结局:
有人当即怒火中烧,无法忍受这赤裸裸的轻视和威胁,立刻回怼道:
“凭什么,你算老几?”
话音未落,中年男子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瞬间锁定住说话之人,眸光变得冰寒刺骨,仿佛要将人冻结。
他缓缓张开五指,对着说话那人,隔空一握!
手掌攥紧的瞬间,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如同无形的山岳般,骤然降临在那名不忿回怼的修士身上。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那名修士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爆的瓷器一般,筋骨寸断,血肉模糊,被硬生生捏成了两截!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了地面,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见此情形,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原本叫嚣着不满的修士,都瞬间噤若寒蝉,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骇然。
“羽化境大能,居然被他随意一下,险些给捏死了?”
有人声音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惊呼道。
中年男人冷然扫视一圈,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叫沈灾,现役的「浮屠军」万夫长,想必很多人都听过我的名声。”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有一股让人心悸的威慑力。
“各位如果愿意配合,我沈灾保证,不会伤及你们的性命,否则后果自负。”
沈灾周身气机骤然爆发,如同火山喷发般,恐怖的气息瞬间笼罩四野,实质的威压,让在场五百名修士,都感觉如同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有人闻之色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喃喃失语道:
“浮屠军?!第三支柱大人麾下的王牌军?!据说浮屠军编制将士,只有一万多人,但整体质量和作战能力,比普通的十万大军还要恐怖。”
“沈...沈灾...竟然是那个杀人如麻的沈灾!”
随着众人的惊呼和议论,人群中的许知易,也终于知道了沈灾究竟是何许人也。
浮屠军的万夫长,再往上升一级就是副将军,半步凌霄境大能,实力比‘萧山’只强不弱,却只能当一个万夫长,可见浮屠军的整体实力有多么的强悍和可怕。
尽管如此,沈灾的名声,却远比萧山要大的多。
只因他的嗜杀成性,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温梁这种魔头,在沈灾面前,宛若稚子婴孩,杀人灭户算什么?
沈灾曾经在一场战役中取得胜利后,丧心病狂地将大乾数万名投降的俘虏,以及一座城池的无辜百姓,全部坑杀!
每逢大战,必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先登夺旗斩将的功劳,不知拿过多少个,浑身都沐浴着敌人的鲜血。
若非迟迟未能突破凌霄境,恐怕他早就有资格成为副将军!成为王庭第三支柱的左膀右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古怪。”
“浮屠军的万夫长,虽然职级和御前侯一样,都是四等,但论起福利俸禄和未来的前途,远非御前侯可比,沈灾吃饱了撑的,自降身价跑来参加御前侯的征募作甚。”
许知易心中升起一丝疑惑,眉头紧锁,感到十分不解。
御前侯这个职位再怎么干,往上就没有晋升通道了,四等职级就是极限,终其一生,也只能止步于此。
可是在浮屠军则完全不同,万夫长只是沈灾的起点!以沈灾的实力和功劳,未来晋升空间无限广阔,前途不可限量。
“妈的,漠北王庭和大乾朝堂都一个德行,水深得不见底。”
许知易心里暗骂一声,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波谲云诡的漩涡之中,处处都充满了阴谋和算计。
沈灾看着众人畏惧的表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语气缓和了几分,笑着说道:
“大家都是漠北勇士,就算是死,也应当战死沙场!我沈灾虽名声狼藉,生性嗜杀,但只杀大乾竹节虫,对于自己人,我还是十分宽厚的,只要你们乖乖配合,保准没事!”
他顿了顿,又抛出一个诱饵,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
“鬼蜮迷城还有两个隐藏规则,我可以免费赠送给大家。”
“第一、走进前面的分岔道路,随着深入,毒雾会愈发粘稠厚重,毒性也会呈几何倍数暴增,留给你们考虑的时间非常紧迫,我不会留给时间给大家慢慢悠悠地考虑,不服从的…我会亲自照顾一番。”
他指了指地上那滩还未干涸的血迹,笑容森然,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第二、只要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濒临死亡之际,大祭司就会出手救你们出去,不必担心被我驱使,会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各位只不过失去一次征募的机会,总比死了强,你们说对吧。”沈灾笑吟吟地看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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