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远小酒肆内,气氛凝重得好似能攥出水来。
何掌柜手中的毛笔悬在契约之上,正要落下那决定命运的一笔。
就在笔尖即将触碰到纸面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高亢的呼喊骤然响起:“且慢!” 这声音如平地惊雷,震得屋内众人皆是一怔。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向平大步流星地跨了进来,神色间带着几分兴奋与笃定。
对坐两边的人满脸疑惑,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向平身上,心中皆是一片茫然,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是何缘由。
向平脚步轻快,几步便来到了何掌柜的身边。
他动作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缓缓伸出手,将何掌柜紧紧握在手中的毛笔轻轻取下 。
“何掌柜,莫要慌张,精彩好戏还在后头呢!”向平好言抚慰,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向夫婿,你这到底是何用意?!”宋金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噌”地一下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不解与焦急。
“是啊,向哥,快给大伙说说!”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眼神中满是急切。
“阿爹、青荷,莫要着急,且听俺慢慢道来。”向平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宋掌柜身旁,伸出手轻轻扶住宋金旺的胳膊,温声说道,“阿爹,您先坐下,真正的大戏才正要开场,且安心欣赏便是。”
“向公子,俺定当洗耳恭听。”何掌柜双手抱拳,身子微微前倾,言语间满是恭敬与希望。
“是啊!向公子,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管家也在一旁急切地追问,眼中满是好奇。
“向哥,你就别再卖关子了!”宋青荷早已按捺不住,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
向平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而后弹了弹手指,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突兀的笑意:“你们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何掌柜都还没急呢!”
“向哥,你老岳丈可都在这儿呢,说话注意些分寸!”宋青荷柳眉轻蹙,几乎是用呵斥的口吻说道。
“好好好,那大戏正式开场!何掌柜,这小酒肆不必卖了。”向平神色一正,大声宣布道。
“这……这这,你们是要反悔吗?!”何掌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慌失措地说道,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向夫婿,你还没当家吧?”宋金旺的语气已然十分沉重,虽然下一句话并未说出口,但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还没有当家作主的权力,在这里插什么嘴。
面对众人的质疑与不满,向平却不慌不忙,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笑容:“大家莫急、莫慌、莫乱。俺的意思是,双方共同商议经营谋略,按照分例均分利润,不必进行买卖。”
“请道其详!”何掌柜一听这话,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来了兴致。
“何掌柜,按利润分例,一开始你拿三成,俺拿七成。”向平有条不紊地说道。
何掌柜听到这儿,脸上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满脸失望地说道:“向公子,能不能再多给点?这三成实在是……”
“加不了,何掌柜。双方谈妥之后,你以这现成的酒肆家当作为抵押,往后需要添置、采买的物什,全都由俺们提供资金。等一年之后,再将分例转到你四成、俺六成 ,何掌柜,你看这样可还行?”
向平目光坚决,直视着何掌柜的眼睛,等待着他的答复。
何掌柜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略作思索后,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行、行行,俺举双手同意!”
此时的何掌柜,双眼之中满是欣喜的光芒,仿佛看到了酒肆未来一片繁荣的景象 。
向平见何掌柜已然点头同意合作事宜,心中明白此行目的已然达成。
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其实,何掌柜这般爽快答应,皆是因为向平所提出的方案,就如同一束光照进了他原本黯淡无光的世界,让他看到了高远小酒肆未来的希望。
何掌柜细细回想着向公子所说的办法,其中没有丝毫趁人之危的算计,也不见落井下石的冷酷,更不是大包大揽的专断。
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公平与诚意,这让何掌柜心底由衷地感到,高远小酒肆在历经风雨飘摇后,终于迎来了真正能够引领它走向繁荣的主人。
“何掌柜,既然你我已达成共营生意的共识,那便即刻安排双方派人着手清点财物。
好的物件留下继续使用,差些的就清理出去,另外,咱们还得添置一部分高雅、上档次的东西,提升酒肆的格调。”
向平目光坚定,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后续事宜,言语间尽显沉稳与干练。
“向公子,您所言极是,言之有理啊。这事好办,俺这就叫酒保全力配合。”何掌柜连忙应和,眼神中满是信服与感激。
“至于之前那些黑道之人的骚扰,您无需再忧心,俺一准帮你摆平,往后绝不会再有人敢来这儿作乱。”向平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你……你真的有这份能耐?”何掌柜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难以置信,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在他看来,那些黑道势力犹如恶狼猛虎,难以对付,向平这般轻描淡写的承诺,实在让他不敢相信。
“何掌柜,不瞒您说,俺如今在府尹衙门挂职师爷。您仔细想想,有这层身份,办这点事儿还会难吗?”向平嘴角含笑,不紧不慢地说道。
“哇塞,府尹衙门师爷!俺真是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呐!”何掌柜听罢,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要跪地参拜。
“何掌柜,使不得,快请起,俺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大人物。”向平眼疾手快,赶忙伸手将何掌柜扶起,脸上满是谦逊。
“向公子,您对俺这小店恩重如山,大恩大德实在无以言报啊!”何掌柜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声音哽咽地说道。
“何掌柜,当下这酒肆,一边继续开业经营,一边进行整理翻新。待三日后,俺叫十个禁军过来撑撑门面,往后咱这酒肆就作为禁军的专驻食用酒肆。再改建几个专用包间,另外,在酒肆门口挂上‘禁军专用酒肆’的招牌。”
向平越说越兴奋,已然在脑海中勾勒出酒肆未来生意兴隆的热闹场景。
“什么?禁军你也调得动?!”何掌柜再次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满脸的惊愕与震撼。
在他的认知里,禁军那可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存在,向平却能随意调遣,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俺兄弟就是禁军校尉,有他在,看谁敢再到这儿捣乱?!”向平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
何掌柜听完这话,只觉得双腿发软,腿肚子不受控制地打起颤来,若不是身旁有桌子支撑,他几乎就要再次跪在向平面前。
原本对他来说比登天还难的事,到了向公子这儿,竟如此轻松地就找到了解决办法。
“青,你明日进驻酒肆,和酒保一同清点财物,再叫上阿爹一起吧。”向平转头看向宋青荷,温柔地吩咐道。
“大小姐,您就负责记记数量就行,不用亲自动手操劳,其它琐碎事儿让下人去做。”怕宋青荷累着,何掌柜又特意叮嘱了一句。
“青,你明日带一千贯汇票过来,方便何掌柜边取用边采办所需物品。”
“嗯嗯,向哥,我都记下了!”宋青荷乖巧地点点头,眼神中满是对向平的崇拜与信任。
“俺等会就得赶去相国寺,傍晚时分再回转宋宅庄园,明日一早便和大家一同来酒肆。”
“嗯好,向哥,我知道了。”宋青荷轻声应道,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舍。
“何掌柜,您这就着手拟好字据,明日俺们来了,一起签字画押。”
向平说完,便吩咐何掌柜安排自家的马车,而后大步流星地登上马车,那马车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也似的朝着相国寺的方向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