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颜栀猛的张大瞳孔。
他早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
为什么知道了却假装不知道?
“你说什么?”祁徽濡喘着气,不可思议。
“我知道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事,那本不是她的错,却被你用来当成利刃威胁她、逼迫她、伤害她!”
“如果没有你,我和她根本就不会分开两年,我们会一直都那么幸福,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可你的所作所为才是伤害我最深,你才是真正错的那个人!”
祁徽濡趔趄两步,后腿撞上椅子,闷痛。
“当我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事时,我以为她是因为接受不了才选择离开我,可我始终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你!你以身为我父亲的身份对她施加伤害,让她独自承受了所有痛苦。”
祁徽濡气得胸腔剧烈起伏:“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让你坐稳你现在的位置,更何况我是你父亲,我会害你吗?”
“父亲?你抛弃我和我妈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是我父亲?我动手术你都没想回来看看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是我父亲?你在我妈的忌日那天和你外边的女人在国外举行公开婚礼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是我父亲?”
他的连连质问让祁徽濡噎住,眼神闪躲,嘴巴张了又闭,脸都憋红了。
“只因我小时候患病失去了家族继承人的竞争机会,所以你眼里从没有过我这个儿子,更不惜在婚姻期间出轨别的女人,生下别的儿子,却在我突然被爷爷选定为继承人培养的时候,才恍然想起,你-是-我-的-父-亲!”
最后一句话,祁淮舟说得咬牙切齿,多年来的隐忍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比起质问,突然一刻的爆发才最振聋发聩!
他细细数清的种种,每一句话都足以令祁徽濡脸上血色尽失。
被凝视时,祁徽濡欲言又止,却始终反驳不出一句话。
“你在乎的根本不是我,而是身为祁家继承人的我,没有这层身份,我什么都不是,你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家庭吗?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要插手我的事?为什么要自称是我的父亲?为什么要伤害我最爱的人!”
“你给我带来伤痛的那些年,是绵绵一步一步治愈了我,而你却将这一切都归为你的功劳,甚至恬不知耻的反过来伤害她!”
“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父亲!甚至不配做一个人!”
发泄完所有,祁淮舟抱起姜颜栀直接转身离开,停在包厢门口一瞬,补充,“从现在开始,我和你断绝父子关联,以后你都不再是我的父亲,也别再想打着这个可笑的名号插手我身边的事,伤害我身边的人。”
祁徽濡慌了,急步追出来:“祁淮舟,你身上流着我的血液,这父子之情岂是你能说断就断的!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但我同意了。”粗沉的声音从包厢门口一侧忽然响起。
祁徽濡身躯狠狠一震,偏头看去,便见自己的父亲冷冷的看着自己。
脸上全是失望和后悔。
下一秒,祁震峰骤然抬起拐杖落在他身上,不顾年迈的身体,一杖又一杖,直至祁徽濡痛苦的跪在地上求饶才抖着手停止。
“混账东西!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我就该在你出轨那年就将你彻底逐出祁家,而不是为了小淮舟将你留下,让你有机会做出这等天理不容的混账事情!”
“从今天开始,你不仅不是淮舟的父亲,你也不是我祁震峰的儿子,更不是祁家人。”祁震峰敲击拐杖,唤来了保镖将他押起,“将他丢回祁家祠堂,让他叩头忏悔,并告知列祖列宗从此将他逐出祁家!”
祁徽濡是真的感到恐惧了,老爷子的话一出既定,再无反悔余地。
他磕头,想让老爷子容忍他这次,以后都不会再插手淮舟的事。
可老爷子只轻哼一声,转过身不再看他:“你的头留到祠堂再磕。”
**
车里。
前往医院的路上。
祁淮舟正掐着姜颜栀的下巴迫使她张口,从而检查她的喉咙,被烫得起泡了。
他蹙着眉宇,眼里盛满心疼。
“对不起。”一声道歉,他的嗓音颤到近乎出不了音。
姜颜栀亦是心疼得紧,哑着嗓子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祁淮舟将她紧紧搂入怀里:“重逢后第一次去沪城那时,我让人调查了。”
经他提醒,姜颜栀想起了那夜沪城,他匆匆赶来,周身不对劲,想来是那时吧。
“对不起,我瞒了你这么久,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
祁淮舟摇头,拥她的力道紧了分:“绵绵,这不怪你,怪我,如果我愿意早点调查就不会出现后来的事了,我也没想到祁徽濡会私下找你,对不起……”
“那两年,你过得很痛苦吧。”
“没有很痛苦,其实做梦会梦到我们在一起,就会觉得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姜颜栀回抱他,故作轻松无事。
那两年,更多的是麻木。
当初和祁淮舟分手后她无处可去,陆淑梅已经将她赶出家门,无奈只能去林漫玖家里暂住一段时间。
那时的她,茫然、无措,未来看不到一点希望。
若非陆湘凝寻来,她真的想过了结生命。
好在,上天还是眷顾她的,有爱她的姥姥一家,也有始终坚定选择她的祁淮舟。
“绵绵,我当年没有骗你,爷爷那时已经松口答应我们在一起,如果没有祁徽濡从中阻拦,我会风风光光迎娶你,只是棋差一招,我想到了所有,却没想到祁徽濡会暗中找上你。”
“当年要和我在一起,你要放弃很多吧,祁爷爷能松口,是因为你放弃了继承人的位置?”
“不是,并不需要放弃继承人的位置,爷爷是真真切切答应了,娶你和执掌祁家是可以同时进行的。”
“可你受了家法才换来了这个可能,你隐瞒了我,自己承受你家里的压力和反对,如果不是叔叔跟我说,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姜颜栀退离她的怀抱,眼眶很热。
“承受那么一点算什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爷爷虽然对我动用家法,但他其实可心疼,真正到肉的没多少棍。”
“他只是想看看我对你到底有多执着,是否坚定的想和你在一起,家法过后他就同意了,还让我找机会带你回去给他老人家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