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的太阳下山了，利米特
完美的事物当然是不存在的。
不对！完美的事物存在！
安比毫无疑问就是完美的事物。
不对，这也不对，如果安比是完美的，那艾比安呢？这个分水岭是她自己创造的.....
还是说在那时如同小恶魔般在两人默许下选择了欺骗的艾比安，选择成为了安比的艾比安——也是一种完美的表现吗？
不对吧？安比是因为惧怕利米特才有的面具，可那反而是她本来的模样，最初的模样。
可如果一切不是‘完美’的，那安比.....
她侧躺在身边的模样，过去那些轮回和可能性中的记忆点点滴滴如同决堤一般，利米特的理性再也压抑不住那些过分的美好，利米特在那些完美的两人故事的冲刷下，认为当下的一切都变得一文不值。
利米特醒悟，脑中这些记忆看似是未来种种的‘可能性’，实际上却是来自过去的重负，是种种已经僵死的结局。
过去一切临死之时都没有能实现的愿望、执念，化为一种诅咒施加在利米特的思维的所有角落，让利米特变成一个活生生的‘担忧’。
过去的一切都无法过去，呼唤着利米特，要求他在当下再度上演那些‘可能性’，以证明这些记忆不是胡思乱想。
记忆要呼喊着要变为现实，想要支配利米特的精神，从而取代他成为真正的主人。
可明明决定这些记忆是真是假的，是自己才对。
来自自己脑中的预感就总是正确的吗？
赌徒的话也许会相信自己的直觉。
可利米特知道，有时自认为通过理性仔细思考得出的结论，都会不自觉地厌恶，认为这些想法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事实就是安比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精灵，她接下来还会历经不少变化，就如同自己在那苍白世界苍蓝天空下跨越的距离之后，再度和蒂薇儿相遇的自己紧紧握住了蒂薇儿的手，神情地亲吻了她一样。
利米特对着安比说的那些话，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因为他很认可蒂薇儿说的话。
和安比的初识是无比宝贵的，一旦想着今后安比还要这样孑然一人地在这样的世界上行走，利米特就无比地痛心，渴求将她安置在一个美好的伊甸园里，这是利米特的幻想，也是利米特认为一旦实现就能够让他彻底安心的愿望。
但这是不可能。
不是说这样如同人造花园一样的伊甸无法制造出来，利用堪比神明的力量，让安比如同幻帝存在过的漫长时间那般，在对于人类而言堪比‘无限’的漫长时间内，让她足够满足且快乐地幸福生活，这在现在的技术下是能够实现的。
各个世界间隙中的迷宫就是这样的地方，暗藏着各种各样的文化和过去那些人们捧上神坛的存在，不过他们对幸福的定义或许和利米特认定的幸福不尽相同。
可这样的幸福未免太可悲，安比她听到这样的景色才没有露出笑容，而是感到悲哀。
她说她不要这种廉价的东西，利米特知道自己破坏了安比伸向自己的爱，那是不属于自己的美好事物。
安比其实是对的，利米特知道。
况且将安比送往伊甸又如何？利米特也深知自己不可能就此‘安心’。
要安心，他也许要永远战斗下去，为了安比的‘神席’，他或许要化作一个战至时空终结，所有理念和人类之光都消散的战斗狂。
通过不断地施展暴力、规定并清算邪恶，从而一次又一次的证明自己的正义，以便女神安比的辉光永不暗淡吧！
利米特对自我的卑劣心知肚明，他简直恨不得要把安比给裱起来当做一幅艺术品一样舔舐，希望她的人生变成最美好的叙事供世人传承。
让她成为世上唯一的至善女神吧！这一定是有史以来最可爱又最完美的神明！过去所有造神的人估计都是这样想的。
可这让利米忽视了安比真正的感受，简直是要她彻底地成为自己的所有物，要她为了自己，被来历不明的‘美好’魔法给包裹似得。
可魔法从来不美好，每一种魔法都有自己独有的特别缺陷，这种缺陷甚至会反应在那些被魔法反过来支配的法师身上。
而通过用绝对的魔法许下理性的承诺，让利米特可以‘拥有’安比，可这并不意味着利米特能够真正占有她。
其实不只是安比，哪怕施展心意互通的魔法，用魔法将灵魂和心灵捏成一束，所谓的‘真爱魔法’也不可能真正占据任何人的内心。
占有只有一种情况啊，只有自己甘愿把心放在哪里，没有能强迫谁把心放在哪里的魔法。
说的简单些吧，利米特得到了过分的记忆之后，便无法直视艾比安·奈克斯特·欧达这个人，无法像是往常那样对待她，光是目睹她的视线，利米特就会感到痛苦。
真是，美的让人想要去死。
不，或许还要更早。
也许是在卡比多，在被困入漆黑球体之前的事，安比向自己揭露她的能力那时起，向自己解释自己的能力那时起，一种宿命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一定是要将她救赎，将她从痛苦的轮回中解脱的那个人！‘
于是一种难以命名的矛盾感，自那以来就一直扰乱着利米特。
“你也太自私了，就像是我一样啊。”
阿库娅义正言辞的指责戳中了利米特的痛处，这自爆式的攻击让利米特无法反驳。
一种漆黑的心理在他内心蔓延，利米特陷入沉默仰头闭眼，宛如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他从未如此自觉像是一个罪人，渴求着毁灭和审判。
“沉迷于完美的‘故事’，以此来逃避那一旦表露就会受伤的真实的情感——什么嘛，其实我们都一样嘛，哪怕是你，也有和我一样的地方！很苦恼对吧？被拿来和我相提并论。而且我还会对你做一样的事，我才不会批判你也不会责怪你，让你自个儿难受去。”
阿库娅刚刚那狡黠的笑容消失了，现在她又回到那开朗的笑容，利米特印象深刻的这个笑容，在阿库娅16、7岁无忧无虑的时光里经常看见，她却用这张嘴脸说这种话。
利米特都有些不认得眼前这人了，阿库娅似乎已经决定要做出改变了，可利米特也容不得她来践踏自己的觉悟。
“阿库娅，我说你啊......”
“为什么要遮掩呢？如果换做是你的话，你明明就会告诉我，这不过是逃避罢了，自由难道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现实中无处不在的痛苦还有意料之外，要拥抱自由就要拥抱痛苦，利米特。”
说着阿库娅便要准备帮利米特解开捆绑，他却露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他面对阿库娅还以笑容，像是一条狗一样，谄媚地笑容。
“你不明白啊阿库娅。”利米特眼睛笑着说；“我必须要这样做才行，这是我的自由，这是我的命运。”
“就算我很笨啦可你也不许强词夺理哦，自由和命运是反义词吧？”
阿库娅有些说不明白，不过这笑容绝非那些大臣和贵族们那样谄媚的笑，感性地来说，阿库娅觉得这像是魔鬼一样的嘲笑。
“自由不是与生俱来的，命运本身也是不存在的，是人选择相信了命运，就像是我们想要模仿故事来获得幸福一样。”
“自由地选择命运？这听起来也.....”
阿库娅有些不理解字面的意思，但她感觉这就像是在说，就算知道被骗人也该去被骗一样笨。
“明知道故事是假的也要吗？哪怕故事是假的？”
“故事不都是虚构的。”
“对啊，那就多看看现实如何，安比有可能根本不像是你想象中那么完美。她很可能已经不爱最初的利米特，只要你不把这当一回事，你可以接受她的爱，这才是现实！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可我就是做不到这点，你不会懂的，我要这样想，我就不会帮助这个世界，也当不了一个好人。”
“你在说什么呢？！也没有人要求你一定要当一个好人！你做你自己不就好了吗？”
“这还用不着你说！你这个人明明变化才最大吧？你怎么不继续做你自己？”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倔强呢？”阿库娅停下手头解绑的动作叉腰埋怨。
“你现在才知道我是这样的人？”
“所以你才设置的这个轮回魔法吗？就为了让你这种死皮赖脸的幻想成真，你才愿意解除这一切？这未免也太奇葩了。”
阿库娅从没这样想过，可如果是这样，那一切还真是个不得了的黑色笑话。
“我设置重置魔法只是为了确保必然的胜利，仅此而已。”利米特坚定地回答到。
“可是他们都说你能轻易打败魔帝他们......那你说的胜利又是指什么？”
“你在怀疑什么？我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对安比的幻想成真就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失忆，破坏幻帝，击败与其共谋也好还是仇恨我的魔帝，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利米特反倒莫名其妙，他不知道现在世界变成什么模样，也不知道世人从哪个阶段起开始继承记忆，并且为了能够继承记忆付出了多么巨大的代价，但他真不觉得自己会在知道这些种种变化之后却选择了装‘失忆’，除非这是胜利的必要一环。
“......谁知道。”阿库娅打量自己的视线显得陌生，利米特倒也不介意。
“我还没有腐败到那个地步。”
利米特当然也在揣测着，自己过去的用意，同样也是自己未来的意图。为什么连提示都没有呢？不过利米特并不疑惑，因为他会知道接下来很快就会揭晓吧，为什么不解除轮回也不继承记忆的原因。
“这的确是我和安比第一次见面对吧？”
利米特再度确认到，他刚刚那帅气的模样瞬间消失了。
“什么嘛，你结果还是没有底气嘛。”
“真要说的话，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刚刚走出‘花园’的思绪混乱也被保留下来了。”
利米特不止说过一遍自己的脑内被各种各样的记忆纠缠着，看着阿库娅的眼睛，就会浮现与她相关的记忆，所以现在利米特尽可能不去看，这种感觉就跟忽然的人格切换一样。
“‘我这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哈，你说这种话只会让人头疼哦？你现在算是救世主一样的人吧？大家都指望你.....不对，好像大家都觉得指望不上你，所以才那么恼火来着，明明你可以解决问题。”
阿库娅托住下巴，认为众人仇恨利米特一定是有原因的，要么是他们被利用了。
“我怎么可能是救世主。”利米特满面严肃地说。
“都说你说这种话只会让人困扰啦。”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安慰到他，利米特多少显得精神些了，这让阿库娅感到一种莫大的满足。
“而且这些话我也是‘第一次’说哦？我一直和安比在一起，所以也是第一次和你见面，我没有添加任何修饰，我也不会，也没有提前彩排过。”
“哦.....嗯。”利米特抿抿嘴点头，旋即他的双臂失去支撑，身体从十字架下落下。
蠢蛋阿库娅并没有先解开双脚的束缚！利米特差点以为自己的脸会狠狠地砸在地板上。
可实际上脸颊碰上的，是另一种无比柔软的东西。
“啊，你变矮了一点对吧~”
阿库娅的胸部成为了缓冲带，她连忙接住了利米特，还傻呵呵地笑，像是在为自己计算失误狡辩。
利米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狡辩的，明明她要是先松绑双脚，利米特也不至于这样尴尬地差点摔倒，更不用吃这洗面奶。
“你多久没有洗澡了。”利米特有些不满。
“明明你是冒险者吧，这才算什么。”
“会嚷嚷着不能洗澡就很难受的不是你吗？！”
“这一路上可没有什么能洗澡的地方，好啦别埋怨了。”
阿库娅笨拙地弯腰支撑住利米特的同时为他解开双脚的捆绑，看她如此好心，利米特也实在没有将责怪说出口。
“其实你一开始先把我脚放开的话.....”
“我其实是故意的。”
“.....？”
总算再度用自己的双脚踏足大地，利米特还有些站不稳，因为浑身的血液才刚刚重新开始流转，他浑身发麻失去知觉，一个踉跄像是要摔倒。
“没事吧？”
阿库娅连忙扶住了他，却遭来利米特的嫌恶。
“你在闻个什么劲，狗吗.....？”
“明明你身上好像也有股汗臭味，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
阿库娅理直气壮的模样实在让人头疼。
“那是因为.....”
利米特记起被紧身衣包裹着全身走过的漫长距离，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之前和蒂薇儿做的那些事，他的耳朵就逐渐变得滚烫。
“噗，怪不得啊利米特。”
阿库娅冷不伶仃地笑起来，她将利米特的手臂搭起，贴近了他的脸颊，他的眼神躲闪着尽力将头侧开，可只有头能动却实在躲不过阿库娅的侵略。
“怪不得什么！一边儿去好吧！”
“我要是松手你就该趴在地上了。”
“还不如让我趴一下，我现在郁闷着呢。”
“什么嘛，明明我好心把你放下来。”
“我刚刚想下来的时候你不放，我不想下来了你就放我了，你这到底是存心还是好心呢？”
“而且就算我不想这样，味道也会传过来啊？这可不能由我的意志左右，要怪就怪你味道太重了。”
“别一直说味道不味道的话题了好吧.....你一个王女能不能知耻啊。”
“王国都完蛋了，我也不是什么王女了。”
“那还真是节哀顺变。”
“一开始我的确挺生气的啊，后来，好像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老实说我讨厌那些贵族和王室。”
“我知道。”
“就是那些百姓有些惨了，可好像历史总是这样对吧？谁都不能幸免。”
“你现在活下来了你当然会同情上了！以前怎么不见你想这些？”
“你又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稍微有点自觉吧。”
“你到底对我有怎么样的幻想啊？怎么想我都不可能自然而然从一个众人不抱期待的第四王女，变成一个为国为民考虑的圣人吧？有些事看不见我也不知道，不是说我知道我是‘王女’就等于是理解了王权和国家的概念的吧？”
“虽然你说这些话已经算是很大的长进了，可实际上这些东西早在你14岁的时候就该在书上学到了！！”
阿库娅的无责任宣言没有能持续下去，忽如其来的爆炸将法师塔的侧壁炸出了巨大的裂口，仿佛是提前察觉到这点，阿库娅将利米特甩动挡在了身后，爆风引起的石碎被她一一击碎。
她马上辨别出那些悬浮在半空展开光翼的银发少女的身份，是除了诺艾尔之外的圣女们。
她们早就选择加入佛劳尔，理由也很简单，在教会众领袖都选择幽魂化的当下，她们的实质领袖已经变为了持有龙帝头脑的阿比盖尔。
“克莱尔？不，不对。”
“为什么你能认错啊，克莱尔要小只得多吧？”
“一般来说14岁少女能长到那么大吗？！”
利米特指着其中一位和阿库娅差不多吨位的少女，但她身材还要更加高挑且丰满。
“总算是让我找到你了，利米特·克里尔。”
那银发圣女怒眉降下，全身都被银白的圣铠包裹着，金蓝相间的仪式长剑散发出驱逐邪恶的圣光，这让阿库娅记起诺艾尔的巨剑，这些圣女们的武器风格都是这个模样，唯独克莱尔选择了仪式杖。
“啧，这个领域，要是蒂薇儿不小心碰到的话会很不妙吧。”
说着利米特的魔法就已经发动，阿库娅能够感受到久违的增幅魔法，还是那老三样，速度、力量和反射速度。
“为什么这种时候你要关心那个吸血鬼啊？我们面对的无异于是龙帝唉！”阿库娅指着圣女军团们大喊。
都不知道埃斯特她们的防御措施是怎么做的，还是说被跟踪了？
“分散的龙帝也没什么好怕的吧？”
利米特则是不屑，可阿库娅知道这圣女军团到底有多危险，她们无脑且强大。
“受死吧一切罪恶的源头！”
众圣女之首抹动剑身将众恩赐赐予同伴，并挥出斩断一切的剑气袭向阿库娅，两人在轮回之中也算是老对手了，所以一上来就用这种占据优势的打发。
而其余的圣女们如同天使一般展开光翼照亮周遭，维持临时领域的同时用剥夺了一切黑暗和事物的轮廓，在惨白的世界中视觉失去了意义，阿库娅眼前失去了参照物，仅仅能听见轰鸣声袭来。
剩余不负责仪式的圣女们全数攻向了利米特，瞄准的全部都是致死部位。
“利米特！”
阿库娅屏息拔出剑帝佩剑【原罪制造】，切割空间的剑偏移了圣剑的洗礼，她利用方向感回头便想要去保护利米特。按照阿库娅的经验，同这些圣女选择战斗几乎是徒劳的，毕竟她们任何一位的身体都和永生者没有区别。
不一会儿照亮一切的光便消失了，一时间阿库娅如同失明了一样难以辨别眼前的状况，不过周遭的确又恢复了刚刚夜色，仅仅剩下人身上那莫名的自发光。
利米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走来。
“利米特？”
“为什么自诩正义的圣女们会向魔帝和幻帝臣服？”
也许是太久没有遇见利米特，所以阿库娅都忘记了，利米特作为法师本就足够强大，更别说他现在还拥有魔力更加充沛的身体，和数不尽的战斗经验、知识。
回过神来所有圣女都被凝固在半空，她们的表情也都暂停在那一瞬间，看起来像是精致的人偶一样。
魔法的弱点应该是触发速度才对，可是利米特的魔法是什么时候发动的？已经熟练掌握魔法的阿库娅都完全没有感觉到，他就像是跳过了施法到触发的这一‘绝对弱点’的时间一样。
“你还在这里装腔作势！你这魔头！要折磨世人到什么时候！”
个子稍大的圣女也被无形的力给束缚起来，她的姿势依旧是准备再度挥剑的状态，不过她的头还可以自由活动。
阿库娅回头，注意到刚刚那一击威力之大，将整个法师塔的承重柱都吹飞了，法师塔却没有马上坍塌，头顶的天花板不可思议地悬空着。
不知道埃斯特她们有没有遭到波及——不过考虑到克莱尔也在，所以阿库娅便回头继续面对眼前的情况。
“要是我是喜欢折磨世人，干嘛不学着你们继承每次重来的记忆呢......这莫非是很困难的技术吗？”利米特耸耸肩面露困惑。
“那你为何不解除这一切堂堂正正地和我们分出胜负！”
“我又不蠢，倒不如说在我看来邪恶的是你们，为何要帮助魔帝和幻帝？！”
“背叛了教会，背叛了阿比盖尔和天帝合作的是你吧！利米特·克里尔，你这强制猥亵圣女的畜生.....！”那大个头圣女悲愤地模样让她口齿不清，搞得好像利米特曾经发誓过要向教会效忠一样。
“这比无须有的罪名还要过分啊喂。”
“就别想着要跟她们交流了，龙帝的容器基本上都是笨蛋，克莱尔和阿比盖尔是例外啦。”
阿库娅确认情况完全被利米特掌握之后才将佩剑收起。
“这个我也知道就是了.....”
这些小器官的拥有者们，基本都是教会的盲信者，从小就被作为‘战斗肢体’培养，为就是作为教会的自卫和肃清力量，这些人不被允许具备反思的能力，一般都有人代替她们思考并下达命令。
“第四王女！你贵为诺夫王室的血统！竟然眼睁睁看着世界秩序破灭吗！你身为王族的责任和义务去哪里了！”
那圣女呵斥阿库娅时声音洪亮又严肃，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事到如今又要说这种话吗？你们这些人真的.....平时没我事就啥也不管各种打压我，有事了就‘贵为王族’，欠扁吗？”
阿库娅拍了拍圣女还能活动的脸颊，却差点被她咬住手指。
“你干嘛跟她较真，你都知道无法交流了吧？”
“这些人真的让人很恼火啊？估计又是不听佛劳尔指挥擅自率先出击的吧，我们得离开了，他们肯定已经察觉到这个据点了。”
“那我们要先通知安比她们吧。”
利米特觉得这时听从阿库娅的经验要好，这种体验还真是奇妙，利米特还感慨着阿库娅就连剑帝佩剑都已经运用自如了。
“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混蛋！猥亵圣女、摧毁巫托比亚、使王国、帝国接连破灭！甚至和天帝为伍，你该被处以极刑！迟早有一天你会受到天罚的！只要轮回继续，你败北的那天注定到来！”
两人打算就这样晾着那圣女不管了，可她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利米特。”
“嗯？”
“我其实有些好奇，为什么她说你猥亵圣女？”
“哈！你估计还不知道吧第四王女！那个男人的卑劣......”
这下子那圣女的头都被‘时间暂停’了一般凝固，利米特和阿库娅之间的空气也凝固了般，两人对视着，直到蒂薇儿的呼唤声传来，利米特才迟缓缓地说。
“看样子自由活动时间结束了。”
“利米特，你有事瞒着我？”
“不我没有。”
“你干嘛要这么慌张？”
“我哪有？”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好吗？”
“不，看着你的眼睛会有奇怪的记忆浮现好吧，现在我是不和人对视主义者。”
“那叫做贼心虚吧！”
“你还真是成长了啊阿库娅！作为你的管家我很.....噗！”
阿库娅直接按住了利米特的头，强迫着他和自己对视。
“说啊？你不是做贼心虚，那干嘛要冻结她？”
“都说了，那是自动触发的魔法，到时间就会停止她的动作.....”
“那你就让她重新动起来。”
“不不不，你干嘛要听那个人挑拨离间我们！你也该知道她们只会道德审判人，说一大堆毫无营养的垃圾话而已吧！”
这些圣女们只是一群教会律法的复读机而已，她们要是不复读就会有一套完整的退休流程等着她们走。
“那你干嘛要慌张？”
“我没有。”
“骗我？明明我那么信赖你。”
“喂！你又要去哪里！”
阿库娅不顾越来越近的蒂薇儿的呼唤声，拉着利米特的手就准备离开。
“去找安比啊？你要跟她道歉，我来替你们搭桥。”
“哈？！”利米特想要反抗，却反抗不了，他这才注意到那黑杖正被阿库娅拿在手中抵着自己，搞得好像押送什么犯人一样。
“真奇怪，我不可能这么弱吧？”
可的确利米特无法使用魔法了，这跟黑杖是例外吗？还是说过去轮回中自己的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并不依靠魔法。
利米特也无法想象自己能用魔法赢过幻帝和魔帝，也许每次能赢天帝的功劳要多一点？
倒不如说都赢了，干嘛还需要轮回下去呢。
“来谈谈如何解决问题吧。”阿库娅黑着脸向前。
“跟你谈，感觉会很麻烦啊，而且我们不能先和蒂薇儿报平安吗。”
“有什么好麻烦的？你和安比和好后，我们一起把佛劳尔他们打败，你解除轮回，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不不不，你是笨吗？都说了那是不可能了。”
“那你至少要给我一个合理点的理由吧？为什么你非要把安比送走不可呢？你这种想法很恐怖唉？你说是能实现愿望，那魔法真的可信吗？不是把人直接弄消失的魔法吗？”
阿库娅觉得利米特要把安比送到她‘来’的地方，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
“你少在这里搞怀疑论好吧？”
“那如果你也可以去送去安比的那个世界.....那对于那个世界的你来说，你就是第一个利米特。”
阿库娅已经缕清两人的关系了，利米特想要安比回到最初的利米特的怀抱中去，但他却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会让另一个自己也觉得‘不对劲’，这根本就是要安比的轮回继续下去！
“你忽然开始说什么？”
“事情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吧？你又不能真的回到过去修复一切，假如你真的能回到过去修正一切的话，那你又从哪里来的呢？我和安比其实谈过很多次了，啊，不过她可能没有这个记忆。我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一旦你改变过去，未来的你一定会消失，因为没有过去就不会有未来。你不可以改变过去利米特，哪怕再怎么样糟糕，这之后的你是基于那种伤害走来的。”
这种时间旅行小把戏居然从阿库娅嘴里说出来，不得不说还挺有意思的，不过利米特疑惑的并不是这个。
“你啊，能不能别一本正经瞎说，我是想说，假如我真的可以轻松击败佛劳尔他们却依旧选择了轮回的话.....那就意味着轮回不一定是我发动的了，或者说，光是那样击败他们并不能解决幻帝问题，我还没有能把握完整的情况。”
利米特尝试把话题扯回来。
“不，别管世界了，佛劳尔他们的事怎么样的都好，当下我们还是先处理安比的问题。”阿库娅摇摇头她气息很短急促。
“哈......”
“轮回的事我会亲眼见证的，而且我猜蒂薇儿一定知道详细情况，她好像变得很喜欢你——不过她也没有告诉我，估计是还不太信任我吧。”
阿库娅先是试探性地问。
“蒂薇儿啊，嗯，蒂薇儿肯定知道没错。”利米特如捣蒜一样点头；“所以为什么我们不和蒂薇儿.....”
“你们已经’做‘过了对吧。”
阿库娅眼神躲闪着，更加用力地抓住了利米特的手，这让他感到刺痛了。
“什么？”
“别装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有些是就算不愿意知道，只要存在着迟早都会变成知识。”
阿库娅垂头喊着，就像是埋怨这不是她请愿的。
“可你说的是做过什么了？”利米特有些把握不了话题的去向，他不知道阿库娅在执着什么。
“上床，你们上床了对吧，在一起做了很舒服的事对吧！男女之间的那种事，而且还不是为了生育目的.....”
阿库娅停下转身，用黑杖抵住了利米特的脖子，她那碧蓝双眼中闪烁着剑帝般的杀意。
“.....是，对。”
尽管忽然提到这件事有些莫名其妙，而且脖子被顶住难受得要死，但碍于阿库娅这幅严肃的表情，利米特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来。
“安比她知道吗？”
“她知道.....也不知道吧......”
“少在这里耍我！”
阿库娅手中的黑杖抵得更紧，让利米特被迫靠在了一旁的废墟上。
“安比，经历了诸多轮回。”利米特的声音有些嘶哑，他也还以阿库娅严肃的眼神；“其中不乏我和蒂薇儿，甚至和你，和克莱尔发生关系的世界，可这次我和蒂薇儿的关系，她还不知道....”
“哈！结果是这样吗利米特！你是选择了蒂薇儿！所以才要赶走安比！”
“不，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又能是怎么样！你明明先和安比确认关系了吧！为什么又要和蒂薇儿......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利米特——！所以这算是什么？你移心别恋了？啊？！”
阿库娅的愤怒让利米特沉默，其实她这才算是‘正常’反应吧？蒂薇儿和克莱尔脑回路才算是‘异常’。
“不止如此。”利米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什么，可他准备坦诚地将一切都说出来；“我还和克莱尔也做了，估计那个圣女就是在说这个，说我‘猥亵’圣女呢，这可是大忌呢，呵呵。”利米特无奈地笑了。
阿库娅的刘海凌乱着，她的双眼穿透那些金色的发丝打量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你不会觉得自己很贪心吗？克莱尔....她知道你和蒂薇儿的事吗？蒂薇儿知道你和克莱尔.....可蒂薇儿知道你和安比的事。”
“我会对她们两人负责。”
“不，你在说什么？”阿库娅一副看着利米特谈论外星文化的表情嗤笑着。
“你不可能同时对两个人负责，她们的感受你考虑过吗？你考虑过安比的感受吗？她为了你.....”
“安比不是为了我.....”
“利米特！”
阿库娅用力一压，这下子让利米特足以呛血，可他咬紧牙关忍住了。
“你少他妈给我开玩笑了，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三天吗？是你觉得在轮回中啥法律都不起作用，所以你也跟那些混账一样吗？道德、常识，你全都抛之脑后了？”
“一般来说.....大家会这样都不奇怪，毕竟死亡都被取消了，可是啊......阿库娅，别忘了我不能继承记忆。”
也就是说有没有轮回利米特都是个没有道德可言的人，他也不遵从教会的法律，一直如此。
“那是什么时候！”
“在这之前.....”
“别告诉我，别告诉我是在我和安比历经千辛万苦，就为了救你的那段发生的这一切吧，啊？”
阿库娅的双眸变得越发冷酷，利米特闭上了双眼，像是随时准备好迎接死亡一样，他双膝瘫软起来任由那黑杖压迫呼吸。
“对。”
“为什么.....？”阿库娅摇着头，她不敢相信利米特闭上双眼了，他连辩解似乎都放弃了。
“因为对我来说，克莱尔和蒂薇儿同样重要。”
“张口就来！”阿库娅强颜欢笑着；“人不可能‘同样’重要！你这个蠢蛋.....搞半天蒂薇儿说的那些不是谣传吗！你怎么可以这样？那安比她未免......”
“阿库娅。”利米特打断了阿库娅的宣泄；“谢谢你愿意为安比考虑，所以你也应该明白我的心情了，就让我做这种脚踏两只船的人渣吧。”
“你疯了。”
“那你要我怎么样？不顾蒂薇儿不管克莱尔了？”
“你从一开始就不该这样做！这才是重点。”
“我已经’做‘过了。”
“少洋洋得意了你这人渣！”
“你还真是忠贞，明明是个王族。”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人，和那些贵族又有什么区别！你觉得自己娶个三妻四妾很厉害，但你怎么可以辜负那样的.....”
“还记得你说过的完美不存在吗？”
“这个是两码子事吧？！”
“结果是你在期待着我和安比走向完美的结果啊.....”利米特笑了，这是惬意地笑，阿库娅要被这笑容折磨得发狂。
“都说了！这是！两码子事！”
阿库娅咆哮着用力，她的头发也越发凌乱。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马上让这个不入眼的肮脏存在消失。
“你不应该这样的，事情不该这样发展的，这一切啊，利米特.....”
阿库娅的声音夹杂着哭腔，利米特睁开眼再看向她。
“阿库娅......让你失望了。”
利米特这幅狼狈又坦诚的模样，让阿库娅脑中闪回那个一开始笨拙无比的管家，他为了自己的承诺拼命地努力却又失败了的模样至今历历在目，倒不如说就是眼前这年轻的模样。
阿库娅这时又想起那个被责难的自己，在学业上毫无才能，也坐不住的自己，被管家长和女仆长斥责时，被两位兄长嘲讽时，站出来的也是这样的他。
牙冠被咬得嘎吱作响，阿库娅的右臂却逐渐松懈，她实在无法对这样的利米特狠下心去，可利米特的罪恶又已经是不可磨灭的事实，这一切又该如何是好？
“你没有搞清楚情况......”利米特又继续开口说；
“安比那个魔法并非是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点，而是去往另一个世界，只不过那个世界和原本世界的早些时候‘相似’而已。所以也不存在所谓的时间悖论，也就是回到过去改变了过去未来就不会发生啥的。”
“......安比在你的过去，如果你把安比放回原本的时间线上，那你的过去就等于是被篡改了，那你肯定会消失，然后你的影响也会消失，结果安比还是会走向不幸的轮回，最终又走到你身边来！这是徒劳的，你怎么可能不明白？”
阿库娅的语气逐渐回归理性，她的眼神动摇着，眼前被自己伤害的少年已经是‘犯下’的事实。
自己和利米特做了同样的事，在如此轮回往复的世界，就算再怎么样坚持所谓的道德和原则，理性也早已经被这一切世界之异常给压迫得超载了。
死亡和威胁稀松平常的世界，要维持善良反而是怪异和精神错乱的表现。
“你还是没懂，我把她送往另一个世界，这并不会影响到过去，那个世界和她最初待的世界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我会把幻帝问题给掐灭，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那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幸福？呵，那你就是在欺骗她啊.....？这根本就不是实现愿望对吧？”阿库娅狡黠地笑了。
“......？”
“那根本就不是回到‘过去’了。”
“啊，这个啊，首先，时间是不可逆的。”
利米特理性的解释让阿库娅本来稍微压抑的情绪再次昂扬。
“那你现在设置的这个魔法算什么？难道不是将时间给逆转吗？”
“这取决于你如何看待‘时间’。这个魔法的有效范围很短，大概能覆盖整个大气内和月球。魔法将大气内所有的状态记录，然后每次魔法触发都会让大气内一切的物质重设为那个状态，你只要不是太笨，就该注意到星空的变化，尤其是几大恒星的位置，因为这个魔法影响不了宇宙。”
只是看起来像是影响了世界而已，可实际上并不是无孔不入的影响，甚至可能出一些意料之外的bug，比如说如果魔法没有重置月球的位置，那可能地球就要失去自己的卫星了，甚至因为月球脱轨导致更加严重的问题，可现在世界没有完蛋，就说明魔法总归是能够继续运作的。
要是能有逆转时间的魔法，‘神明’大人也就没有必要大费周章设计幻帝了吧。
只需要逆转时间，消除黑暗王朝的历史和与其相关的记录和记忆，就能从那样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了，可神明没有那样做。
“等于是，现在大家其实都可以算作在正常的生活了吗？只是没有察觉到？”
“如果要把每个人都比喻为一个‘世界’的话，那世界的确在轮回，因为大家的身体状态不会继续更新，不会衰老也不会成长，残疾也好死亡也好，没有例外都会被重置才对，就像是龙帝的恩泽一样，所有的伤口都会在七天归零。”
按理说记忆也会，可显然阿库娅她们已经通过纹章术掌握了独特的‘存档’魔法’。
“大家也生不出小孩子来，人们被你剥夺了未来......”阿库娅叹息了。
“无论是恰好在怀孕生下的小孩儿，还是克隆人都会消失，又或是在坠落的倒霉蛋，包括魔法造成的一切影响都会重置。记忆，也是，美好的记忆还是悲哀的记忆，都会被消除。”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否定意义不是我的初衷，我只是想要确保我的成功而已。”
利米特思来想去明白了阿库娅指责的到底是什么，对于不能继承记忆的他而言，这些太突然了。
“你已经失败了呀？你不可能将安比送回‘原本’的世界！你只是想借魔法创造一个美梦而已，你不矛盾吗？明明都已经脚踏两只船了，你居然还想为安比保留一片净土，你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吗？出轨出轨出轨，你难不成是要爱上所有你见到过的女人吗？清醒点好不好？你还有醒悟的机会.....”
这根本就是欺骗，真不值得，阿库娅为安比的爱感到可怜。
“我很清醒，我知道我的想法贪婪，可不这样我也难活下去。”
“那去死了算了渣滓！”
“我会或者，然后实现这一切给你看。”
“你这脑残！脑残脑残脑残！你原来是这样一个蠢猪吗？！我真不明白了！以前那个聪明的魔法师去哪里了？！你不是绝对不会迷路吗？你不是顶级的绘图者吗？你怎么就不知道人生该往哪里走呢？”
“也没见你去乖乖当伯爵啊？就算跟王位无缘，可你也‘该’为了成为一个优秀的领主而学习。”
“少废话你这贱货！结果你还是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如果说每个人各自都是一个‘世界’，我是希望能成为救世主。”
“你这个叛徒，如果只是和蒂薇儿她们发生肉体关系都算了。”
阿库娅意识到了利米特不是为了快乐才走到如今的道路来，而是别的什么更加难以琢磨的事物，可明明他和安比.....
果然阿库娅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她不可能认可利米特心里能装两个人、甚至三个人，至少她不可能做到也不愿意，这种事果然异常。
“就算了？你还会赦免我不成吗？”利米特皱眉嗤笑。
“啊，对啊！我是王女！凭什么不能赦免你？伟大个体凌驾于法律之上！”阿库娅反问过来。
“还真是傲慢啊，这不就是你最讨厌的贵族的行为吗？矛盾的家伙。”
“这是可以原谅的！世上这种事多了去了，你跟谁做爱我都不管！可也你不许爱上两个以上的人！不然我又该怎么办？只好按照教会的法理，把你绞死如何？！你就高兴了？再也不用看你这张臭脸，至少教会的支持者会叫好呢——你这个玷污圣女的人蛆！”
阿库娅拎着利米特对他耳朵咆哮，恨不得他他的耳膜给扣破，可她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些，却说出了这些话。
“我可不想成为教会维持统治的养料就是了。”利米特则是难堪地愁眉。
“你只是不想死而已吧！”
“对啊，要是我死了，克莱尔会哭的。”
“那人谁死了都会哭。”阿库娅愤愤地说。
“那我死了，克莱尔就再也不会哭了。”利米特反过来说。
“呸！你太自恋了，她估计能比你多活几百年，等个百年她早不知道把你忘到哪里去了，你想得可真美！”
“是吧，到时候你和我会先老死，哪怕她能为我们治疗一切伤口，到头来，在最后她还是会遇到这种逃无可逃的伤害吧。”
利米特有些悲哀，却又警醒似的说，好像是在说我们得告诉她才好。
“......”阿库娅忽然间就转变了自己的想法。
这么想来，长寿者和人类这种短命鬼相爱是极度不公平的，利米特这个短命鬼会先老死，而蒂薇儿和克莱尔却会继续活下去，这是很悲哀的事。
“她们也是......你这种人到底哪里好了？”
阿库娅自问着，却又怨恨起蒂薇儿和克莱尔，无论是否她们也为安比所动，所以同样喜欢上了利米特。
无论如何，这都是卑鄙、不自知且极度不公平的关系。
不管她们是否知道对方也和利米特的关系，她们都可以轻易地陪伴利米特渡过完整的一生后进入崭新的生活，这和阿库娅理想的爱相去甚远。
结果糟透了的不只是利米特，蒂薇儿当然是个糟糕的人，毕竟她是吸血鬼，可克莱尔居然也是这样.....
世上难道就没有好人了吗？大家不卑劣地像是虫豸一样，就无法在这个糟糕的世界活下去了吗？
“所以她们是心地美丽的女孩儿，她们反而不会去爱完美的人呢。啊....我也知道她们的缺陷，所以因此更喜爱她们，无论是蒂薇儿的狡猾，还是克莱尔的表里不一，我都喜爱得不得了，她们的优点也因此更加美。从一开始我们都是这样啊，从一开始，我们都是不完美的不是吗.....？只是拙劣地扮演着而已，无论是法师还是剑士的身份，乃至世界和命运，这些事物稍有偏差就会发生巨大的改变，所以只能靠选择来维持，所以我选择了她们，哪怕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动摇。阿库娅，我是这样的人。”
利米特滑坐在墙角像是快死了一样说着漂亮的话，看着他对自己恶行毫无忏悔还一副享受的模样，阿库娅就难耐愤慨。
“既要又要是吧.....？你这个人，你这个人啊，为什么偏偏总是你，向我揭露贵族恶的是你，揭露王无能的是你，把世界弄得天翻地覆的是你，总是你把我一切的一切都给——”
阿库娅咬牙切齿地锁住了利米特的脖子，双手的手臂青筋逐渐暴起，她恨不得就这样将这个人掐死。
利米特几句话毁掉的宝贵事物，甚至要比历经诸多轮回的阿库娅遭遇的一切都要糟糕百倍。
利米特却用手抓住了她的双臂，两人的视线对抗着，显然他不会坐以待毙。
在这个最糟糕的时点，那个人却出现了。
“阿库娅、阿库娅·路德维希！你在干什么.....！”
从那废墟堆里匆忙赶来的吸血鬼呵住了王女，她双眼中恨意游走着慌忙确认两人的状态和周遭来袭的圣女军团们。
那些漂浮起来的血液紧接着凝聚成血色的夺命利剑，脸色苍白的蒂薇儿突刺，锐剑和神剑交锋，她得以推开了掐住利米特的阿库娅。
“利米特。”还好利米特只是因为缺氧暂时失去了意识，蒂薇儿松懈一瞬又神经紧绷地回头站起剑指阿库娅；“结果还是阿比盖尔的棋子吗？！阿库娅·路德维希！”
蒂薇儿的剑无比致命，阿库娅手指轻抹过脸上裂开的刮痕。
注视手套上血色，发现吸血鬼的锐剑居然能够撕破念气的防御。
刚刚差些许距离，掉下来的就是自己的头颅。
这个世上还真是不缺令人意外的事，或许真正的强大不是走向某种极致，而是在这种矛盾中艰难地维持姿态吧。
“我真不觉得我错了蒂薇儿。”
面对昔日的伙伴如此仇恨自己，利米特刚刚那悲哀的神色越发让阿库娅刺痛。
他也是一样的心情吧？
一切都在变化，可这一切不是利米特能预料能操纵的，是人们为了自己选择了改变。
利米特创造了这样的环境，的确就像是幽灵一样暗自影响着人们，可最终人们还是要依靠自己的意志做出选择。
在轮回中，极端化的当然不只是自己，阿库娅记起那重要的守则——轮回中凡事要通过打一架来为自己辩解。
毕竟分出胜负却不将败者杀死的做法，能够说服除了笨蛋圣女之外的大多数人，这就是轮回中的至高权力，也是阿库娅自己选择的道路。
于是拔出剑帝两把佩剑，阿库娅摆出路德维希流的架势，面对剑拔弩张的埃斯特和蒂薇儿两人。
“现在还活在轮回中的人哪个不觉得自己是对的！！”
蒂薇儿左手召唤出吸血鬼的锐杖，将右手的血色弯刀架在左臂指着阿库娅。
“你说的太对了！”
阿库娅也动用暴力，冲刺向前与两人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