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那是你姐给我买的,我去她家穿她给买的衣裳,来你这里,就穿我自己的衣裳。”徐玉香并不觉得尴尬,“自从你们结婚,你那个后老婆就没给我买过一件衣裳,现在倒是嫌我穿的不好了?”
苏厚礼无言以对。
加上时间也不早了,他也顾不上跟徐玉香说这些,领着她进了包间。
高美凤那边也没来五个人,就是高郭氏还有高强,高美凤的大姨母,二姨母没来,说是小孙子感冒了。
加上徐玉香和苏厚礼他们,一共七个人。
高美凤一看徐玉香的穿戴,差点晕了过去,她还以为苏厚礼领了一个要饭的进来,谁出门不是打扮得溜光水滑的,怎么就徐玉香跟别人不一样?
是故意给他们添堵吧?
高郭氏和高姨母脸上也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徐玉香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就穿这样的衣裳出门?
苏厚礼只是讪讪笑。
事实证明,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徐玉香心安理得地坐在座位上,等着吃饭。
她一个农村老太婆,还用着看别人的脸色了?
当着徐玉香的面,高郭氏从口袋里掏出一摞大团结,数了又数,给了薛雨欣六十块钱:“姥姥没有多少钱,你拿着买个雪花膏。”
“谢谢姥姥。”薛雨欣欢欢喜喜地接了过来。
高强染了头发,显得很时髦,他买了一个寻呼机给了薛雨欣:“好好读书,以后找个好工作。这是舅舅给你的。”
“谢谢舅舅。”薛雨欣更高兴。
高姨母给了四十块钱,作为孩子的姨姥姥,也还可以。
剩下就是徐玉香了,苏厚礼暗自思忖,徐玉香作为奶奶,拿六十块也可以了。
徐玉香面不改色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那个帕子,层层打开,拿出二十块钱给了薛雨欣,不冷不热道:“奶奶也没什么钱,就攒了这么多,你不要嫌弃少。”
“谢谢奶奶,不嫌弃……”薛雨欣没想到徐玉香竟然给她二十块,看见徐玉香穿的破破烂烂的样子,她也不好说什么。
高美凤很不高兴。
苏秀梅和苏厚德都没来,徐玉香就给二十块钱?
打她的脸呢?
苏厚礼也愣了。
他明明给了徐玉香六十块钱,让她给薛雨欣的,怎么到头来就拿来二十块钱?
但他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徐玉香,打着哈哈道:“多少都是个心意,吃菜吃菜。”
高郭氏本来还想损徐玉香几句,但见她穿得破破烂烂的,跟个老乞丐一样,也就失去了跟她说话的兴趣。
徐玉香看都没看高郭氏,自己吃自己的,吃完了拍拍屁股就要走。
“娘,我送您回去。”苏厚礼把钱包给了高美凤,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去车棚推自行车。
路上,苏厚礼忍不住责备徐玉香:“娘,不是说好了给六十块钱吗?您怎么就给了二十块钱?”
“我给椒椒了。”徐玉香这才把她去世纪嘉园的事说给苏厚礼听,“我跟椒椒说你给了五十,我给了三十,至于他们两家,给不给的,我就不知道了。”
“您怎么都不跟我说?”苏厚礼还没想好给苏椒椒多少钱,但他作为爸爸,不会只给五十块钱。
“你最好当做不知道,否则,你们又要吵架。”徐玉香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让苏厚礼慢慢推着她走,“你不要怪我多管闲事,椒椒是你闺女,平日里就算了,这种大事上你得拿出态度来,以后说不定你得指望你这个闺女,难道你以为你能指望薛雨欣?
“我倒是没想指望谁,我只要把眼前的日子过好,不要再跟她吵架就行。”苏厚礼突然觉得身心疲惫,他很想回到从前,从前的从前,他累了倦了,家里永远有一盏灯给他亮着。
如今,那盏灯还在,却不属于他了。
“你放心,今天这事她怨也怨不到你,反正我又不怕得罪她们娘俩,以后我老了病了,也不指望她们。”徐玉香怎么说也是经历过风霜的人,不以为然道,“我给她们二十块钱,也是看你的面子,反正高美凤也没有给你生孩子的意思,她算个屁!”
薛雨欣又不是老苏家的孩子。
二十块钱也多了!
苏厚礼不吱声了。
梁文采跟梁坤商量一下,包了二百钱红包给陈桂兰送去,说是给苏椒椒凑个路费。
苏椒椒不在家,陈桂兰不想要,父子俩非要给,拉扯了一番,陈桂兰只得收了。
苏翠翠从梁坤那里听说这事,也回去跟冯月芬商量,冯月芬惊讶道:“咱们也要给二百钱?太多了吧?”
“表哥给椒椒二百块钱是因为承包大集的时候,椒椒帮了忙的。”苏翠翠倒是知道这些,“不管怎么说,我二娘也是帮了我的,咱们也得表示一下。”
“那咱们出一百块吧!”冯月芬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她有自己的想法,翠翠跟椒椒毕竟是堂姐妹,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将来椒椒出息了,说不定还能帮帮翠翠。
至于薛雨欣,她又不是苏家的人,以后跟苏翠翠来往不来往,还很难说。
陈桂兰没想到苏翠翠也送来了一百块钱,苏翠翠放下钱就走,唯恐她不收。
陈桂升也听说苏椒椒考上大学的事,打电话跟陈桂昌商量拿多少钱,苏椒椒帮了陈娟那么多,这个时候他当然得有所表示。
陈桂昌倒也痛快:“家里几辈子也没出个大学生,就这么一个外甥女,高高地给二百块钱吧!”
他家三个孩子,陈梅结婚的时候,陈桂兰给了一百块,剩下陈菊陈江以后嫁娶,陈桂兰作为姑姑,都得拿钱。
陈桂兰就这么一个闺女,又考上了大学,当舅舅的给红包也是应该的。
陈桂升和陈桂昌商量了一下,两人一起给陈桂兰送了红包,苏椒椒这几天华联商场忙着发货,早出晚归不在家,
陈桂兰因为感冒一直没好,在家里休息,她当着两个哥哥的面,破天荒地掉了眼泪:“帝都那么远,她一年回不来几趟。”
人生地不熟,离家又远。
陈桂兰很想跟苏椒椒一起去,但家里这一摊子事,她又走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