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忱移开了小初的手,“第一,准备准备等这两天秋老虎走了,我们就出去。”小初一听差点蹦起来,这是她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事。
“不对,什么叫第一?难道还有第二件好事?”小初转念一想,立刻又追着李忱问。
李忱缓下了刚才的笑容,眼神无比温暖的看着小初用那柔和低沉的嗓音对小初道:“张议潭率众十五日内抵京。”
“什么?”小初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能是小初的声音太急切,已经熟睡过去的小万寿虽然闭着眼睛,却仍然“嗯嗯啊啊”的表示抗议。
李忱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毛,看着小初,“还让我小声点,瞧瞧你这做娘的。”
小初赶忙钻进罗帐里,轻轻的拍了拍孩子,见孩子扭个身子又睡了过去,又赶忙钻了出来,拉着李忱的手一脸幸喜拉着李忱走到寝殿的外间小声道:“张大哥?你刚才说的真是张大哥?”
“没错,张议潭,张议潮的大哥。”李忱答道。
“真的?”小初还是有些不相信。
“放肆,天子一言九鼎,汝何故怀疑朕所言非真?”李忱瞪大了凤眼,抿了薄唇。佯装怒意。
小初赶紧努力配合,“陛下恕罪,不知陛下要治臣妾何罪?”
“藐视天子,该当何罪?”
“吾命休矣……陛下饶命啊……”小初带着哭腔,将最后一句话拉的老长老长,一边装着哭哭啼啼,一边拽着李忱的衣袖,往一帮案几锦凳边拖。
李忱此时脸上已转了笑容,笑眯眯的随着小初拖着自己走。
到了锦凳边,小初按着李忱坐下。李忱自然乖乖坐下。待李忱坐下后,小初便毫不客气的直接往李忱腿上坐去。李忱开始双手自然垂落,故意不去搂抱怀里的媳妇。只是脸上笑眯眯的如一只嗅到鱼腥味的猫。小初这边坐在李忱的腿上,见李忱不吃自己这套,便脸不红心不跳的拉着李忱的两只手,一只搭到自己的肩上,一只放到自己的腿上。
“说。”小初双臂已经环住了李忱的脖子,立刻变了态度。恶狠狠,凶巴巴。
“说什么?”李忱嘴硬。
“说张大哥大老远的来做什么?还跟来了哪些人?有没有我认识的?”
“不知道!”李忱继续抵抗。
“说!”小初继续凶恶。
“不知道!”李忱直接扭头不看小初,两只手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一个继续搭在小肩膀上,一个继续搭在暖呼呼的小细腿上。
“说嘛……”硬的不行,还得来软的。此刻轮到小初开始笑眯眯的看着李忱,身子还往李忱胸膛口蹭了蹭。
“色诱?”李忱凛然。
“怡哥哥,快说嘛……”小初柔柔软软的声音在李忱耳边轻吟了一句。那双特有黑白分明清亮透彻的眸子此时眯成月牙,长长的睫毛几乎覆住了整双眸子。
李忱浑身打了个颤,原本心中似百万铁骑,突地就被这一声娇媚暖语击的溃不成军,“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那陛下就三句话四句话说给臣妾听呗。”小初继续在李忱耳边温柔暖语。
反正已经败了,那就一败到底吧,反正是媳妇自己送上门的。于是那原本老老实实被媳妇放在其腿上的手爬伸到了媳妇的小蛮腰间,当然那原本只是搭在媳妇小肩膀上的手此时已直接环住了媳妇的整个肩膀。
见了李忱的姿势变了,此时轮到了小初得意,挑了挑眉对着李忱笑道:“快说吧。”
“张议潮没辜负我对他的期望,人家现在已基本平定整个西域,让其兄向朝廷献上瓜州、沙州等十一州图籍;另外让其兄以后就留在长安不回去了。”
“啊,为什么不让张大哥回家?”
“哪一个封疆大吏不把家人留在长安?”
“你是说?”小初眼睛瞪得滚圆。
“留京为质啊。”李忱道。
“是你要求的?”小初问。
“怎么会。说实在的,就算我想,他不愿意。我能把他如何?以目前的大唐国力,根本就无暇顾及西域。”李忱说着叹了口气。
小初看了李忱眼中怅然,心中一酸,他纵然心中万丈豪情也挽回不了这衰败了近一百年的国力。两个人都心里清楚,就算李忱累死也不可能让大唐回到安史之乱前的太平盛世。
于是小初立刻转了话锋,伸手捏了捏李忱的脸颊,对其粲然笑道:“现在不是好了,上天给你送了个收复失土的战神将军过来。你基本什么都不用动,这些失土尽收掌中。也圆了你父皇心中最大的遗愿。”
“你这话说的不对。”
“为何?”
“你说错了。固然上天眷顾,给大唐送来了张议潮,但我更应该感谢上苍给我送来了你。原先我想不通,我当初为什么要大冬天的跑去沙洲,大冬天一个人穿过大漠你可知道是什么滋味。不过现在我想清楚了,这就是上天让我去找你。如果没不是你,张议潮能如此果决几乎散尽家财拉队伍抗击吐蕃?”李忱笑问。
“别胡说。他是什么人?他做的是何等光耀伟岸之事。我算什么,无名女子。我如何能与他做的此等大事放在一起被提及。少寒澈我了。”小初嗔了李忱一眼。
李忱捏了捏小初的鼻子暖暖地笑道:“不是我胡言,你是想唬我。我在沙洲,曾与张议潮长谈过一次,他明明白白告诉我,是当初某人说,她以后要找的夫君一定是要做一番大事业大英雄那样的人才配得上她。然后某人把老实巴交的他直接骗回家做大事去,自己跑出去逍遥快活去了。”
小初一对乌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子里转了几圈,竟一时没找到话回李忱,只得干笑了两声,“那会我是糊他的,只想着让他赶紧走,别跟着我烦我。谁知道人家竟能做出这等以后留名青史的大事来。我根本想都没想过。就算我回了沙洲,就算我去了东麓崖山谷内,看见了他手里的人,当时我最多想他没事能去骚扰骚扰吐蕃人,或者占据一两个州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