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忱离去,小初便继续领旨躺着睡觉。只觉得还没睡一会,就又听得耳边有宫女小声唤了,“娘娘,娘娘该起了。各宫里的娘娘都在外殿候着给您请安。”
小初蹭地一下坐起身来,人整个懵了,“什么?”
那宫女见小初好似还未睡醒,又补了一句,“娘娘,各宫里的娘娘们都在外殿候着给您请安。皇上将门口的侍卫都撤了,说娘娘身子大安了,可以见客了。昭仪娘娘您一直是宫里位份最高的娘娘,所以其余的娘娘都要来给昭仪请安。”
“全部?”小初怔怔的看着那给自己传话的宫女。
宫女点了点头道:“全部。”
此时小初才想起,清晨李忱离去前说的那句话。
“这个坏人,故意的。”小初心中嗔怒。但是脸上依旧慵懒依旧,对着宫女道:“好吧,帮我梳洗便是。”小初言毕,立刻四五个宫女走上前来,拿了几件衣裙披锦让小初挑选。
胭脂红、黛色、秋香色、碧绿大红大绿的放在小初眼前,小初为难的皱了眉,看了看拿着衣裙的宫女,“就没有清爽些的?”
“昭仪娘娘,各宫娘娘主子来给昭仪请安,娘娘自当穿的庄重雍容,清爽些的自然是有的,但那些都是常服,并不是正服。这宫里谁都知道昭仪娘娘最受皇上宠爱,皇上自立后宫以来,昭仪娘娘一直都是宫内位份最高的娘娘,也是最神秘的娘娘。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见娘娘一面,如今娘娘终于可以开门见客,自然是要穿的隆重一些,压得住那些心怀叵测的人。”
小初被这说话的宫女说的一怔,抬眼仔细看了这说话的宫女,发现这话的宫女与普通宫女穿戴略有不同,但是又不像菲若姑姑那般那么明显。仔细看那宫女应该比一般小宫女年龄大一些,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是比起菲若那些宫中的姑姑又算的上年轻。看样貌也算是清秀。
“你叫什么?”小初问。
“奴婢叫绿萝。”那宫女给小初行礼回话。
“本宫这不需要太聪明的人,回头回了皇上,你可以去别处当差了。”小初随手指了件黛色的宫装。那叫绿萝的宫女一愣,立刻给小初跪下,“奴婢多言了。请娘娘恕罪。”
“你有何罪,你说的极有道理,只是本宫这不需要你这般伶俐的人。”其她宫女帮着小初穿衣,梳妆。绿萝一直跪着,没有自辩。小初也没理她。其实绿萝说的字字句句全是正理,只是小初不喜欢故作聪明的人。这种人一般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往往是最笨的。这种人在自己身边就像个随时会炸裂的火炭,说不定哪天炸了,火星子会溅到自己。
待小初不急不缓的更衣梳妆完毕,那绿萝依旧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小初从梳妆台前站起,脑袋上又是一堆翠珠钗环,站起时身子还是微微晃了晃。当然她是故意的,她想从这个细节看看这些离她最近的宫女哪些可以留下,哪些趁早赶走。
虽然当她微微一晃,殿内所有宫女均作出了上前扶住的动作,但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有着细微的差别。
有的是敷衍,有的是担心,有的是暗笑……只这轻微一晃,小初心中已选定跟在身边的人选。
倒是这叫绿萝的宫女让她犯了难,因为她依旧跪在那里,不言不语。她应该明白了自己错在哪里,所以才不为自己争辩。如果她不停的为自己争辩也就算了,只是她太聪明了,立刻意识到了自己错误的根源。这样又让小初觉得把这种人丢开有些可惜。
站在铜镜边,看见自己的全身投在这面浮华夸张的铜镜之上,自己仔细看了看妆容,还算满意。对自己的样貌,她始终还算是有自信的。就像大嫂说的那样,自己集合了爹娘外貌上所有的优点。当然,除了纤瘦,在这个以丰盈为美的朝代,纤瘦与窈窕被认为没有任何美感。那宽大的大袖衫,那厚厚的高腰裹胸,被宫女收紧了再收紧。以前她们没见过这昭仪娘娘,如今见了才知道,目前温室殿内,老早就给昭仪准备下的宫装,一件也不适合。只是在几个宫女的巧手之下,这并不合身的宫装还是被小初穿的别有一番风韵。
那算不得丰满的胸部,被宽厚的五彩云锦紧紧包裹住,使那完美的弧度绷之欲出,那精致的双肩,那小巧的锁骨,那锁骨中央缀着的明珠,这些都不需要多做掩饰,因为这才是一个女子真正的美感,柔弱,单薄。从精致的双肩下来是那挺直的背,顺着背部下来又是惊人完美的收紧,顺着收紧的腰线之下便是那令人窒息的放松的弧度。这些起起伏伏完美的弧度才是属于女人身体的美感。
当小初被前后簇拥着,一地迤逦拖着长长的黛色裙摆从内殿内走出,缓步走上温室殿正殿的主座,姿态从容不迫的坐下,看着自己的眼下面前跪下一片春光旖旎,姹紫嫣红。
“臣妾等给昭仪娘娘请安。”莺声燕语前后响起。
小初和煦地笑道:“免礼。”
一屋子莺莺燕燕起身后,落座。小初按人头点了一下,居然有十多个。论位份排座,自然晁莹紧坐在小初的左下首的位子,晁莹的对面坐着一位长颦减翠,瘦绿消红的女子。
因为从昨日凌晨开始这后宫里就开始闹的厉害,一会传出话说皇上有了男宠;一会又传出话来皇上一夜纵欲竟没去早朝;又一会传出话来本明明确确就睡在含象殿的皇上,突然会现身在了温室殿;一会又传出一直密封着的夏昭仪没有任何预兆的身子就大好了,还去觐见了太后;而后晚膳前,各宫各苑接到皇上的口谕,昭仪身子大好,明日辰时三刻必须准点去温室殿请安。
昨夜,这殿内坐着的十几个丰容靓饰的女子有几个睡了安稳?昨日整整一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每一样都指向了这莫名其妙就可以开门见客的夏昭仪。她们不禁要揣测,这些怪事的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