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只忠心于大唐。我们的父亲爷爷一辈子也只为这个念头活着,我们如何背弃?”郭诚信本呆呆看着小初的双目突然炯炯,此时炭火暖暖的火光正映在他四方脸上,本不算大的双目里划过一缕光芒。
“没错。郭将军说的没错。”李飞、田璞立刻附和。
“死脑经。”小初嗤然,不再说话。
其实对于小初说了什么,白纯并不关心,因为他只看到了他的小仙女终于回来了。心中只顾着高兴。
但是听到小初所说最后三个字之后,知道这场对话终于完结,那么他应该说些什么,“小初,你说到现在都还没说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做。”
小初立刻紧锁了眉头,瞪着白纯道:“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
“没有。”说完白纯便又笑了起来,难得温雅的。
“反正我该说的都已说完,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如果败了,记得早点告诉我,我也好早点逃命。我的小命还想活的长久。”小初说完便准备披上裘装往外走。
“只要活着自会相见。”白纯那本润着温雅的脸,突然变的凌厉无比,目光阴冷的让屋中其余三人惊讶。他们何曾见过一贯懒散一贯随性的白纯有过这样的表情。
只见小初一个优雅无比的转身,被炭火烤的红扑扑的脸颊上,像是开出一朵妩媚芬芳的花来,对着白纯嫣然一笑道:“是啊,只要活着自会相见。”说完便又一个优雅的转身,朝书房外走去。
待小初走出门去,并轻轻的从书房外将门合上。屋中四人静静地听着轻快的脚步渐渐远去。
“啪。”地一声,刺耳碎裂声。
郭诚信、李飞、田璞三人立刻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只的面前是一片碎裂成无数碎片的白玉茶碗。
砸了这茶碗,白纯好似还不解气,又拿起案几一尊紫玉佛像。
三人连忙上前阻止。三人联合发力,好歹是从白纯的手里夺下了佛像。
“殿下,这是作何?”三人实在不解,这两个人到底打什么哑谜,白纯眼神中又如何那么阴戾。
“本王没事。你们走吧。都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白纯冷着一张脸,也不看屋中三人,只看着被炭火烧的红彤彤的黄铜镂花的炭火罩子。
三人立刻知趣告辞。
听见三人走远,白纯还是拿起那尊紫玉的佛像如同那只白玉茶碗一样,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想着她离去那妩媚的笑容,想着她嫣然的对自己说“自会相见。”心中的愤恨无法平复,顺手将靠近自己案几直接掀翻在地后,便坐在椅子上出神的看着炭盆里的炭火滋滋地冒着青紫的火苗出神。此时他想的并不完全是小初临走时丢下的那句话,而是将今晚小初所说的所有的话与这些年来自己的在龟兹的生活全部串了起来。他是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了。
这一想,便是一夜。
第二天开始,白纯下令让小初搬出特意为她准备的卧房,直接搬去后院下人专住的院落,与粗使女仆住在一起,四人一间屋。屋内并无他物,仅只能摆下四张床,留一条走道。至于衣物鞋袜全部放在床边贴墙摞好。下一场雨雪,土墙自然会变的潮湿异常,跟着整个屋子里的被褥和放在墙边的衣物也一起跟着回潮。
虽然这些年,小初从跟着令狐莞开始就是以婢女的身份,但是真没吃过什么苦。仅仅算的上吃苦的可能也就是在长安被抓起来的那一两天。
看着自己的被褥几乎能拧出水来,小初只能咬紧牙关硬挺着。只想着屋内其余三人能吃的苦,自己自然也能。
屋里住着的三人几乎不和小初有任何交集。最多也只是点个头,寒暄的微笑一下。她们是最下等的粗使丫头,平时根本就接触不到主人,自然也不清楚小初的来历。她们仅仅知道这个女子是在上面犯了事,暂时被发配过来。而且上面也并未给她安排什么事,于是三人只成天看着小初将自己裹成一只狗熊,有太阳的时候整天坐在太阳地下晒太阳,下雪的时候将自己所有的衣服全部盖在被子上,压被子保暖。
当一个月过去,冬雪已经没入膝盖。整个屋子如冰窖一般,四个女孩再也不顾彼此,搂抱在一起取暖。
真正的下等佣人的生活竟然如此凄惨,这是小初从未想到的。沙州自己家中,父母与兄嫂对佣人都是极为和善,吃住比府外的平民家中都要好许多。
而白纯的府邸,从外面看光鲜奢华无比,却没曾想还有这样如地狱一般的地方。
不过虽然皮囊遭受苦难,但在小初的心中却无比轻松。总算是不用天天陪着白纯到处招摇过市。也不用在人面前故意面无表情,压住所有情绪。好歹人是自由了。
这天夜里,四个女孩将被卧合在前一起,四人也睡在一起。屋外滴水成冰,屋内四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互相依靠着吸取彼此的热量,倒也能安然睡去。
只是睡到半夜,小初与其余三人正睡的深沉。就听着那漏风的屋门猛的被人一脚从屋外踹开。
屋内四人立刻被惊醒,除去小初以外,三人目露惊恐,被吓得不茫然不知所措。
进来四个黑影,并未提灯。只是四人手里那闪着寒光的弯刀,比普通的火烛更为明亮。
“谁叫小初?”其中一人压低声音用含糊不清的汉语问道。
小初并未出声,其余三人被吓得根本还没反应过来要如何回答。就听着另外一人用龟兹语道:“啰嗦什么,杀了再说。”刚说完,就已经手起刀落,砍向了睡在靠外的一个女孩。那女孩子根本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已瘫软下去。
随即另外一个女孩子也跟着瘫软的倒了下去,被吓地昏了过去。
“等,主人说要带活的回去才有用。”一人拦住了正欲再抬手下刀的人,随即继续压低声音,用含糊不清的汉语问道:“谁是小初,不说便杀光你们。”
“她是,她是。”与小初靠在一起的女孩子赶忙指着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