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今日王胖子带着伍邪来我这儿了。”谢瑜臣在夜里躲进来花瑜还有张祈灵专门为他开辟的一处密室,除了他们三人知道以外,再无第四个人知道。
谢瑜臣所在的这处密室就在谢瑜臣卧室的地底下。当初花瑜借着担心有人会对谢瑜臣不利,特意带着张祈灵两个人,屏退了身边所有下属和暗卫,在房间里用灵力修建起来的。
“哦?他们两个竟然躲过了那么多人的追捕,一路从沙城跑到了燕京,而且还毫发无损?”花瑜和张祈灵那边正值白天,两人坐在院子的槐树底下对弈。
花瑜手指尖还夹着一枚白玉棋子,一边同张祈灵对弈一边漫不经心的抬眸看了一眼树梢上坐的某人。
“伍邪身边似乎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但是没有查到躲在哪里。”谢瑜臣对于那些蠢钝的手下,竟然查不到伍邪身边那个神秘的第三人的一丁点消息。如今正懊恼的摔打着手边的东西。
“第三个人?看来汪家的覆灭对于他们来说也算得上是伤筋动骨了。不过也说明了伍邪这个人身上,必然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花瑜摩挲了一下指尖的棋子,吧嗒一声落在棋盘之上。
“再大的秘密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无非就是想要借助伍邪那药人体质,读取被潜藏起来的那座古城中,独有的长生的秘密。”花瑜并不觉得他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药人?伍邪?”谢瑜臣觉得他突然有些听不太懂中文,明明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他就不懂了。
“是一座名为古潼京的城池,不过他在千年前因为一场大风暴被掩埋在黄沙地下了。”花瑜对于谢瑜臣向来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毕竟,现在谢瑜臣知道的情报越多,对于他的处境也就越安全。花瑜虽然一直都竭尽全力的保护着谢瑜臣,但是他同样也明白,谢瑜臣是个怎样精智多妖的人。
“古潼京?可是既然它已经被掩埋在黄沙地下了,为什么盘古的人还要执着于这个城池?”谢瑜臣不理解已经掩埋在黄沙底下的一座城池,即便想要去那也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为何他们要耗费那么多时间精力,人力和财力去一座根本无法见天的城池。
“不,小花你说错了。对于我们来说去那儿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但是对于他们来说需要计算天时地利和人和。”花瑜并没有说那个地方不能进入。
谢瑜臣不解既然都已经被埋进黄沙中,那城池中必然堆积了沙硕,他们进去也是吃沙子的,“可是爹爹你不是说那座城池已经被埋在黄沙里了,即便我们能够进去那里面也堆积满了沙子,我们进去吃沙吗?”
“小花,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你不能理解的存在,就比如说古潼京。沙漠中有许许多多的海子存在,有的深埋在地底四处流动;有的只会待在一个地方随着来往的动物行人枯竭,然后被沙漠中难得一见的大雨填满自身继续贡献;有的则是会在地表四处移动,而要去到古潼京就得找到一汪会四处移动的海子,并且只有那一汪海子还得是特殊的,不是所有可以四处移动的海子都能够前往古潼京的。”花瑜告诉了谢瑜臣前往古潼京除了瞬移过去,还有一种就是得自己去寻找。
“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啊!沙漠那么大,海子那么多,又得会四处移动又得特殊的。”谢瑜臣只觉得这是个不可能的事情。
“古潼京说实话就是一座巨大的墓穴,既然是墓穴那么必然就会有守墓人。你猜守墓人知不知道那处特别的海子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又会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花瑜歪过头看向水镜另一端的谢瑜臣。
“爹爹的意思是……”谢瑜臣突然明白了花瑜所说的话的意思。
“一切都小心为主,既然要钓鱼那么就得用个足以让所有人都上钩的鱼饵才行。”花瑜催促着张祈灵赶紧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可是,我对于古潼京并不熟悉,而且在此之前我也从未听说过古潼京这个名字。我若是突然开始查找关于古潼京的事情,会不会?”谢瑜臣突然想到,他在此之前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古潼京这个地方。
“放心,很快就会有人给你递来台阶,你只需要顺着台阶向上而去就可以了,只是要注意别被人牵着走就行。”花瑜并不担心,毕竟已经有人把引子送过来了,那么必然不会让他们等待太久。
谢瑜臣是个聪明人,花瑜的话一出,立刻就想到了睡在他府中的那两个人,“爹爹的意思是,伍邪和王胖子就是他们送过来的台阶。”
花瑜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看向谢瑜臣,“既然知道了,那就好好做准备吧!接下来可有场硬仗要打了。”
水镜断开连接后,坠落在地上,化为一滩水渍。
“树上长虫了,还是英年早脱?落了这一地的槐树叶子,木头脑袋也要长脑子了?”花瑜看着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落了一层的槐树叶子。
“你才英年早秃!我是妖,怎么可能会像凡间男子一样秃头。”槐树树冠中冒出来一张精致小脸,红了耳尖的跳了下来,站在花瑜身边。
花瑜只是略微一抬眸,“多大年纪了?还玩拨浪鼓?你不是一直喊着自己是大荒中顶级大妖吗?怎么实际年龄只有三个月四天?”
离仑手中紧紧捏着一只彩绘双鼓拨浪鼓,身着一袭用银线绣着槐树叶的银白长袍,“朱厌他……”离仑话还未出口,就停住了嘴。
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现在对朱厌的感情太过于复杂,一方面他们还未化形之初就在一起了,后来化形之后又一起被英招收养,他因着本体无法挪动,一直都喜欢宅在自己的槐江谷中,朱厌则是活泼好动爱到处游玩。
他们两个一起度过了三万四千五百三十二年,直到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三万四千五百四十五年的某一天,那个女人的出现夺走了朱厌的目光,又因为人间的那次游玩,导致了他们两个分道扬镳。
他不过是为了救出那些被人类囚禁起来肆意取血割肉,虐待玩弄的妖族,就因为他控制不住的杀了去医馆去药的凡人,朱厌竟然出手伤了他,还是带有不烬木的法力伤的他。
不烬木在那一刻进入了他的体内,自此以后他一直承受着被不烬木灼伤的痛感。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责怪过朱厌半分,只要朱厌来看他一眼,哪怕没有任何解释,仅仅只需要他来槐江谷看他一眼,他都可以原谅朱厌对他所做的一切。
可是他没有,他一次都没有来过,哪怕之前无意间的经过一次槐江谷都没有。
离仑知道自己内心其实一直都在替朱厌说着他的不得已,或许他也被不烬木困扰着;或许是大荒中某个不知名的妖找朱厌帮忙,所以他才会不来看他;或许朱厌已经后悔那样对他了,但是他没有找到什么理由才会不来看他。
“你在担心朱厌?”花瑜一眼看穿离仑内心所想,“你放心,你出事了他都不会出事。”
“我才没有关心他,我只是担心大荒的那些小妖怪们,还有我槐江谷中那些,我的树杈子化形的小树妖们。”离仑口是心非的样子看的花瑜只想笑。
“朱厌身为戾气的容器,只要这世间还存在戾气,他就不会死。只要他不死,戾气就不会为祸人间。”花瑜虽然很无奈朱厌那头白猴子,但是不得不说也多亏了朱厌,不然这世间不知得多出多少残害人命和妖命的东西。
“可是戾气对于朱厌来说是个累赘,明明他是那样爱美又善良的妖,却因为戾气找不到朋友,从降生到现在只有……没有朋友了。”离仑突然想到了什么,改了口。
“戾气不会因为一个容器的消失就消散在天地间。”花瑜离仑演示了一番。
桌子上一只倒得满满当当的茶杯,突然间茶杯破裂开来,茶杯中的茶水顺着桌子流到了地上,瞬间就被土地吸收,消失不见了。
“离仑,朱厌就是这茶杯,戾气就是茶杯中的水。你说茶杯碎裂了,茶水去了哪里?”花瑜看向离仑的眼睛。
“茶水消失不见了。”离仑的木头脑袋真的是让花瑜头疼不已,明明给他看了那么多的书,竟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茶水真的消失不见了吗?他不是被土地吸收了吗?”花瑜用脚碾了碾土地,下一瞬刚刚被茶水浇灌过的土地上,升腾起一股青烟,然后又凝聚成了一团云雾。
“你的意思是茶水从容器中掉出来后,被土地吸收,经过一段时间的演变,它会变成云雾再次出现。”离仑的脑子突然开了光。
“茶水就是戾气茶杯就是朱厌,土地你猜是什么?”花瑜再次给出问题。
离仑突然不敢想回答了,他内心好像有了答案,但是不敢说出口。
“土地就是大荒和人间所有的生物。容器是裂开了,但是戾气不会消失,他只是平摊到了每个人,每个妖的头上,然后引发人、妖内心的邪恶力量,再次聚拢在一起,形成了更大的戾气团。”花瑜点破了离仑心中的侥幸。
“那朱厌他……他那样热爱凡间还有大荒,若是真的是这样,那他……”离仑颤抖着嘴唇,不知该如何是好。
“成为戾气的主人,掌控戾气而不是被戾气掌控。”花瑜提出来解决方法。
“掌控戾气谈何容易。”离仑苦笑的化作一团树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