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不同于去年宋国公在的时候的热闹喜庆,今年宋国公府冷冷清清的。
宋璋和三老爷都要留在宫里宫宴,其余人便聚着坐在一起,也早早就散了。
沈微慈的病几乎已经大好,她去看过月灯一回,从前脸色红润,精力充沛的女子,现在摇摇欲坠,脸颊苍白。
两人对视下有千言万语,沈微慈紧紧握着月灯的手,只想她好好活着。
再如从前一样。
身边的灯笼摇摇晃晃,照亮了青石路,也映了夜色中的一抹雪。
沈微慈回去山水居的后院茶屋看了许久的雪,等燕儿将昫儿和清娪抱过来时,沈微慈坐在椅子上,抱着清娪,又牵着昫儿的手一起看雪等宋璋回来。
宋璋有五日的假,今夜回来后就能不用进宫了。
宋璋回来的依旧很晚,回来见着沈微慈带着两个孩子坐在炉子边等他,忙又走过去,将清娪抱进怀里,坐在了沈微慈的身边。
小清娪身上暖和和的,乍一碰到宋璋身上冰凉的衣裳就不愿意起来,呀呀喊着:“不要爹爹。”
宋璋朝着小清娪胖嘟嘟的圆脸盘上用力亲了一口,小清娪顿时又十分委屈的哭起来。
宋璋是最喜欢逗小清娪哭的,哭的越厉害他就越逗。
现在已经弯着腰凑到小清娪的脖子上去拱了,气的小清娪嚎声震天。
沈微慈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头,隔两天都要来这一遭。
她捏着宋璋的耳朵让他抬起脸,又去抱被宋璋紧紧抱在怀里的清娪。
偏宋璋还不放手,一起身就抱着清娪出去。
昫儿看着爹爹抱着妹妹走了,忙也迈着小短腿去追。
宋璋怀里抱着大哭的小清娪,又低头去逗追他的昫儿,眼看着要抓到他衣袍了,又伸腿轻轻的给人踢的四脚朝天。
这下昫儿也成功被他给弄哭。
沈微慈被屋子里的吵声弄得头疼的不行,偏宋璋这个罪魁祸首笑的开心。
她从婆子手上抱过被扶起来的昫儿,边哄边走去宋璋身边,无奈的看向他:“就非得弄哭?”
“就不怕孩子被踢坏了?”
宋璋咧着笑,这时候轻轻拍着小清娪的后背哄着,又看着沈微慈:“逗他们玩儿呢。”
说着他看向沈微慈怀里的昫儿,含笑捏了捏他的脸蛋:“再大些了就得跟我一大早起来练剑习武了,我刚才就用鞋尖轻轻碰了他一下,哪能踢坏。”
沈微慈瞪了宋璋一眼,抬脚踩在他靴子上:“踢坏了哭去。”
说罢,抱着孩子就转身往旁边屋子去。
如今昫儿和清娪依旧睡在主室的二房,两个孩子的院子本来是早收拾出来的,但沈微慈觉得孩子还小,还不打算分开。
宋璋跟在沈微慈的身后,看着她将清娪交到嬷嬷手上,又去给清娪擦手净脸,打算入睡了。
他抱着怀里的小家伙,看着沈微慈忙碌的侧影,陪在旁边。
沈微慈见着身边的阴影,便将宋璋怀里的昫儿也抱过来。
宋璋一直等着,等到沈微慈终于忙完了,他才牵着沈微慈一起去入睡。
夜里沈微慈从宋璋怀里抬起头看他:“往后不许欺负孩子了,再欺负就你自己哄去。”
宋璋笑了笑:“好。”
沈微慈和宋璋是在初四才回的建安侯府。
昨夜的雪大,白日的时候却已经不怎么大了。
沈微慈头上戴着风帽,身子紧紧靠着宋璋,眼睫处不停有飞雪过来。
上到马车里,宋璋捂着沈微慈冰凉的手,皱眉:“怎么才一会儿手就凉了。”
说着他将手炉让沈微慈捧着,双手又盖在沈微慈的手背上。
两人怀里的小家伙打扮的格外喜气,都穿着红色小袄,脖子上一圈毛。
小清娪头上小辫子上也缠着红绸,乌溜溜的大眼睛格外听话的坐在沈微慈的怀里。
看着宋璋将手捂在沈微慈的手上,她也伸出小胖手看向宋璋,奶声奶气:“爹爹,暖暖……”
意思是要宋璋给她暖小手手。
宋璋捏了下清娪的小胖手,热乎乎的,跟她娘亲全然不同。
但两年过去,清娪的眉眼里依稀有一两分沈微慈的影子,让他对这个女儿爱不释手。
宋璋怀里的昫儿看妹妹伸出了手,就霸道的去将宋璋的手扯到自己怀里抱着。
沈微慈看在眼里,笑弯了眼。
到了建安侯府时,宋璋身上抱着两个挂件下了马车。
一手一个小家伙趴在他的肩膀上,都乖巧的不行。
旁边的凌霄人高,撑着伞过来给宋璋挡雪。
建安侯府门口早有人等着了,见状连忙过来迎,又跑回去传话。
一路到了前厅时,一片热热闹闹。
沈老太太见着宋璋和沈微慈进来,忙招手让沈微慈来身边。
沈微慈给厅内的人行了礼数,才往沈老太太那头去。
宋璋便放下怀里的孩子,往沈思文那头过去。
去年回来时,沈微慈是刻意避开了和沈昭昭同一天回来的。
今年沈微慈也提前让来福打听过,沈昭昭该是昨天都已经来了的,却今天没想到还在。
这两年沈微慈很少去关心沈昭昭的事,倒是听过她这两年一直都没有怀上身孕,就连许青的妾室也没有怀上过。
这其中的缘由到底是许青的原因,还是沈昭昭的原因,沈微慈没有多想,本是与她没有干系的。
身边沈老太太拉着沈微慈的手,含笑道:“本来你二姐姐昨日就来过的,但我想你今日来,也就叫她们又来一趟,也是为着一家子聚在一起热闹。”
沈微慈笑了笑:“也是。”
说着她目光落到沈昭昭身上,现在的她比我从前清瘦了些,虽是一身富贵,但眼中神情不似从前张扬,现在更多的是一种冷清刻薄。
这是两人时隔一年的又一次见面。
再见面的场景也没有什么可以寒暄的话。
沈昭昭只抬头看了沈微慈一眼,目光从沈微慈那一身精巧的衣饰上掠过就移开了目光。
又看沈微慈身边站着有体面的丫头婆子,婆子怀里还抱着她孩子,一切都是她再也够不着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