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微慈是当真不知道的。
不说宋璋很少回来与她说战事,便是她问起,他也说一切都好的。
沈微慈摇头:“信使传来的消息,世子估摸着也不知道吧。”
二夫人着急:“战况隔几日就会送到宫里去,你二叔的事,他或许知道。”
沈微慈便叫二夫人跟她去内厅坐着,她差人去叫宋璋。
一会儿后禾夏回来说宋璋还在书房和手下说话,估计要等一会儿。
二夫人脸上着急,沈微慈劝着二夫人先回去,等她帮她问问。
二夫人却不肯走,看着沈微慈:“我得当面问了,我心里才安心。”
沈微慈病还未痊愈,依旧有些头疼,便默然点点头,陪在旁边。
丫头端药进来,她便又低头喝药。
二夫人看沈微慈病了这么久也没好,不由担心道:“怎么这回病了这么久?”
沈微慈摇头:“或许天太冷了吧。”
二夫人没再多问,又问起月灯的事:“那丫头怎么样了?”
“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儿?”
又笑道:“往后你这院子可热闹,有几个孩子陪着,将来小世子和娪姑娘也有的陪伴。”
沈微慈苦涩一笑,低低叹息。
月灯的事还没让外头知晓,山水居的丫头也有许多不知。
沈微慈又道:“那孩子在肚子里死了。”
她眼眸一垂:“可惜了。”
二夫人一愣,随即跟着惋惜:“也是。”
两人相顾无言,鎏金烛灯洒下沉默又昏黄的光线,其实两人都没有想要说话的心思,各有沉重心事。
没一阵宋璋从外屋进来,坐在了沈微慈的身边,手指已习惯的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二夫人一见着宋璋进来,就连忙问:“宋璋,你二叔到底伤哪儿了?”
宋璋紧抿着唇,眼底晦涩,顿了半晌,还是道:“二叔的左手被金兵射中,剑上有毒,二叔又没及时就医,伤口化脓,只能断了。”
二夫人听罢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晃晃的,几乎坐不稳。
沈微慈忙起身去扶着二夫人,低声安慰道:“二叔一定会没事的。”
二夫人埋在沈微慈怀里落泪,情绪不能忍,许久没有说话。
屋子内弥漫着无言的伤心。
宋璋沉默的看了二夫人一眼,转身往内室走。
沈微慈看着宋璋的背影,又低头看向伏在她怀里的二夫人,胸膛中缓不出一口气。
二夫人走的时候,眼睛已红肿,她握了握送着她出去的沈微慈的手,又用帕子擦擦泪光,不发一言的离开。
沈微慈站在院门口,在摇晃的灯笼下,看着二夫人的背影缓缓消失在暗色中,又抬头看向被冷风吹得弯腰的枝干。
她站了许久,直到唇中又溢出一声咳嗽,才转身回了屋子。
里屋内,宋璋独自坐在贵妃榻上,高大的身躯佝偻,身上褪去了他从前的玩世不恭,现在变得冷清了许多。
沈微慈走到宋璋的面前,刚将手放在宋璋的肩上想要安慰他,腰上就忽然被宽大的手掌握住,紧接着眼前一阵眩晕,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子已经被宋璋压在了他的身下。
她怔然抬头,看到的是宋璋沉下来的黑眸。
黑眸里翻滚的情绪涌动,带着冷峭清贵的暗色,倒映的是她苍白的脸颊。
她手指抵在宋璋的胸膛上,听着他微微喘息的声音,心口跳的厉害。
她开口:“宋……”
话还没有说完,宋璋就俯下身,又重又深的堵住了沈微慈的唇舌。
他像是发泄一般重重碾过她唇畔,手指许久不曾强势霸道的扯开她的腰带和衣襟,将她的身子紧紧压在身下,炙热的呼吸里全都是对她的渴望。
沈微慈浑身颤栗,不敢对上宋璋那双侵略十足的眼睛,咬紧着唇畔,任由他咬在自己暴露在外头的肩膀上,被他用力的抱紧。
他没有说一句话,耳畔唯一听到的是他的呼吸。
现在的宋璋像是一头不知疲倦的野兽,她咳了几下他也没什么反应。
沈微慈在模糊中看向宋璋的脸,他额头上落下汗,眯着的眼睛里满是欲望。
一夜过后,沈微慈身上酸疼,撑起身时,身上早已重新换好了干净的衣裳。
她微微觉得一些头疼,扯开衣襟看过去,肩上鲜红的牙印还在。
昏暗的帘子忽然被拉开,帘子带起来的风吹到她裸露的肩头,便是一阵凉意。
宋璋站在床边,看在沈微慈的肩上时一愣,随即弯腰按着沈微慈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又用手紧紧握在她肩上,粗糙温热的指腹一点点抚摸过去,声音沙哑:“对不起……”
”还疼吗?“
沈微慈埋在宋璋的怀里,轻轻摇头:“不疼了。”
宋璋将沈微慈的衣襟拉好,遮住她暴露在外面的皮肤,轻轻抚着沈微慈的发丝,声音里包含歉意:“下回我会克制些的。”
沈微慈默然默然,从宋璋的怀里抬起头。
她对上宋璋的眼睛,对上的情绪是一股沉重的深色,仿佛西恩带回来的消息或许远不止二老爷受伤,可能还有其他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沈微慈张了张唇又哽在喉中,始终没有问出来。
垂下眼帘,乖乖顺顺的靠在他怀里,揽在他的腰上,轻声道:“你别太辛苦了。”
宋璋低头,手指一寸寸从沈微慈的眉眼下滑,最后落在她下巴上,再缓缓抬起她的脸。
女子的脸柔美温顺,精雕细琢,需要被用心浇灌。
她应该被娇养,被捧着,再细细的哄。
用最名贵的绫罗绸缎和金银首饰来装点。
他想要为她织一间富丽又长满她喜欢花朵的屋子,让她一辈子安安稳稳的活在里面。
他眼底渐渐流露出眷念,闭上眼睛,弯腰深深吻上她唇畔,手指贪婪获取她身上的每一处温度。
吸取她的每一丝甘甜。
沈微慈被宋璋吻的头晕,不知过了多久,当面前的阴影离开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眼前一片空荡荡的。
撑起身来的时候,只有屏风外渐渐远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