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输了。”
金明子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一柄重锤一般,狠狠砸在金玉子的心头。
“师弟,你非要这般堕入深渊吗?”
金明子神色无波,目光平静的看向远方江面。
“师兄,佛有菩萨低眉,同样也有金刚怒目。”
“一味的去压制心中的恶,见不到真我,修出来的 佛也不过伪佛。”
“我想去见一见我心中的真佛。”
说罢,金明子轻轻一跺脚,满是血腥味花船继续逆流而上。
风吹过远去的花船,带来一阵血腥味,让怔怔出神的金玉子回过神来。
思索片刻之后,他还是跟上了花船。
师傅让他下山带师弟回去,师弟一日不回普陀寺,那他同样也一日不回。
迎春山依江而立,原本属于一个叫做天剑宗的小宗门,在方圆百里也算的上是有头有脸的门派。
不是什么江湖名门,倒也以江湖侠义立之,护得一方百姓安宁。
可惜三年,欲魔教在一夜之间,便将整个宗门以及其残忍的手段屠戮殆尽。
地方官员多次出兵围剿,奈何此地山高地险,皆以失败告终。
“堂主,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欲魔教弟子屁滚尿流而来,方才起床的春花堂主花红易慢悠悠的端茶漱口。
“何事?”
那名弟子一想起船上的场景,便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压根不知道怎么形容。
“堂主,你还是 亲自去看看吧。”
花红易来到山下渡口,登上那艘停靠在岸边的花船。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怀着忐忑的心走入花船主厅。
看着满地残尸,饶是见惯了生死的他也胃里也忍不住一阵翻江倒海,当场呕吐起来。
被挂在桅杆之上,斩去四肢的副堂主单兴才被救了下来,依旧还残存的着一口气。
以顾浔的医术,想要他何时死便何时死。
“老单,怎么回事?”
瞳孔涣散,精神失常的单兴才哈哈哈大笑道:
“鬼,鬼来了。”
“你、你、还有你,都得死,哈哈哈哈。”
本就人心惶惶的春花堂弟子闻言,顿觉身后凉飕飕的。
尤其上过船,见过满船残肢断臂的弟子,更是胆寒。
花红易看着已经无药可救单兴才,眼中浮现一丝阴厉,拔出一旁手下腰间的刀,直接将其结过。
“阿弥陀佛。”
不知何时,船头出现了一道身影,面戴一副青面獠牙哭鬼面具,身上的袈裟被鲜血染红。
乍一看,就如同地狱走出来的修罗恶鬼一般。
“哪里来的 臭和尚,休要在此装神弄鬼。”
说罢,他直接将手中刀射向金明子 ,想要一刀结果了金明子。
金明子不为所动,任由刀直扑面门而来。
激射如流星的刀距离他眉心不足半寸之时,戛然而止,悬浮在半空中。
他双指夹住刀刃,缓缓将刀转横,语气冰冷道:
“此地可是迎春山?”
花红易比谁都清楚才自己那一击,地仙天境之下压根接不住,对方能如此轻易化解,绝对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心中生起戒备之心,嘴上依旧硬气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带着哭鬼面具的金明子继续问道:
“这里可是欲魔教春花堂?”
“知道这里是欲魔教的地盘,还不赶快滚蛋。”
花红易并非是无脑之人,眼前的和尚十有八九便是屠船之人,实力不弱,真打起来胜负难知。
倒不如借助于魔教的名声恐吓一二,说不得还能将其吓退。
得到肯定的回复,金明子眼中浮现一抹杀意。
他伸出右手,缓缓握住了身前的刀柄,一股强大的气息蔓延开来。
“好,你们都可以去死了。”
谪仙?
花红易瞳孔一缩,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师弟,不要。”
赶来金玉子想要阻止金明子,却已经来来不及,金明子手中的屠刀已经挥出。
噗噗噗。
十数颗脑袋高高飞起,十几具无头尸脖子处切口大动脉如同喷泉一般,喷起丈高血泉。
看着师弟那染血的袈裟,以及被染红的江水,金玉子双手合十,低眉闭目,默念道:
“阿弥陀佛。”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眸子之中多了一分决绝。
“金施主,你若是在这般遭杀孽,可就莫怪小僧无情了。”
金玉子这话越发触动了金明子心中的逆鳞,该死之人不去死,活着祸害世间吗?
现在他无比痛恨曾经如同师兄一样的迂腐的自己。
正如苏施主说的一般,仁慈是给予善良之人的,恶人只有死亡才能止住他们心中的恶。
他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那柄屠刀,一步一步向迎春山上走去,所到之处,人头滚滚。
正当金玉子要出手制止金明子之时,带着一张鬼笑面的顾浔出现在金玉子身前,背对 着金玉子道:
“你觉得今日死在这里之人,谁手里不沾着鲜血?”
“他们杀人时,你怎么搞不去制止。”
金玉子气的咬牙切齿。
“早知道你会变成这般大魔头,当日在宁昌县便该将你杀掉。”、
顾浔不屑一笑,用极其讥讽的语气道:
“你杀不掉的。”
“那日但凡你敢动一点杀心,那普陀寺将会荡然无存。”
金玉子愣愣无言,放在一年前,他指定会觉得是个笑话。
即使眼前之人有夜幕做背景,也一样。
毕竟南海普陀寺传承千年之久,岂会是一个小小夜幕可以动摇的。
可这一年来,夜幕在江湖上展现了其恐怖的实力,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已经无可争议。
“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执意要将我师弟带入魔道?”
“你们普陀寺不是一直想渡我入佛吗?难道我就不能渡你普陀寺的弟子入魔?”
“至于你说的执意,呵呵,我只是顺手为之你信吗?”
“若是你觉的这些人死的冤枉,不妨跟上一起看看。”
今日的迎春山注定要被鲜血染红。
金明子眼中见不到任何怜悯,手握屠刀从上下杀到上山,人头滚滚。
他的人越多,他的那颗心好似越发清明。
当他杀到迎春山最深处时,发现了两座地牢。
一座地牢之中关押的是女子,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眼神空洞,形同走尸。
被当作修炼鼎炉的她们,每人都要经受身体和心灵上的摧残,早已心智全无。
另外一座地牢之中关押的则是一一个个骨瘦如柴的男子,他们手腕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
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他们被当作了血奴,隔三岔五的便要被采走一大碗鲜血,以供欲魔教弟子修行。
当然也有不少被欲魔教女弟子当作鼎炉,每日压榨阳气,直到阳气枯竭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