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血光之灾
众人将目光投向季白，季白面色淡漠，蹲在地上默默握紧匕首不吭声。
王然挡在他面前，指着门口的船夫：
“大言不惭，真当我们都是吃素的，你一个人打得过我们几个？”
“哈哈，当然打不过，不过你们吃的贡品里可是下了迷药。”
听完这话，众人目光移向刚才大吃特吃的老四。
老四面色一变，既尴尬又生气。
他抽出刀，大喊一声向着船夫冲过去。
结果还未跨出门槛，他双腿一软，踉跄往旁边就倒。
其他人一把扯住老四身体，发现他已经昏迷过去。
这药效还真是快！
刚才吃了馒头和水果的人，瞳孔震惊，一个接一个倒下去。
庙里还站着的，只剩下季白和王然。
船夫瞳孔中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还有两人没动贡品。
不过他马上就得意起来，眼神中满是贪婪：
“你们还嚣张么？快些把货和那个俊俏的小白脸留下。”
王然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把飞刀，对准船夫的面门直射去。
“嗖！”
船夫侧身轻闪，飞刀飞入黑暗中不知所踪，他瞬间从怀中掏出一把竹筒对着天空拉响。
火花穿击过重重雨幕，在天空炸响。
王然抽出刀便要上前拼命，季白拉住他。
“等等，有人过来了。”
门外悉悉索索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眨眼间的功夫，那船夫身边聚集了七八个农夫打扮的家伙，手里拿着锄头砍刀棍棒。
一个个对着庙内的二人，虎视眈眈。
船夫阴险一笑：“可惜了，我本来想着你们全都晕倒，省得麻烦。没想到漏下你们两个。”
说完，他拍了拍手，那七八个农夫打扮模样的人，拿着武器抬脚往庙里围过去。
“你们擅自偷吃贡品，等同于亵渎神像，破坏法相，给村民带来血光之灾！
你们立马束手就擒，乖乖接受惩罚，否则……”
王然大吼一声：“大不了拼了！”
说着还要冲出去，季白拉住他，转身对着为首的船夫道：
“货物给你，我也跟你走，放过他。”
王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惊异地盯着季白，季白脸色平静，轻声嘱咐他：
“他们只求财，你等会叫醒他们，快些远离此处。”
“那你？”
“我没事，他们不会对我怎样。倒是你别再贸然上前拼命，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现在他们人太多。”
话落，季白往前走几步，对着船夫说：
“你先让其他人退后，我来劝他，一会我也跟你走，但请你说话算数不要伤害他们性命。”
船夫拧了拧眉，刚才他亲眼看到季白劝了王然一句，王然便没有再拼命。
“往后退。”
船夫命其他人不再靠前，只有他自己拿着武器密切注意着季白与王然的动向。
季白小声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若是执意上前拼，惹得他发怒，他变了卦，伤害你那些兄弟们怎么办？”
季白胸有成竹又冷静的样子，令王然有些发愣。
他嗫嚅着想说什么，又不敢拿自己兄弟的命去赌。
“那咱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季白哑然。
这个时候是谈这个事情的时候么。
他停顿一下，告诉王然：
“别时容易见时难，王兄，谢谢你的照顾，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
说完，季白从容走向船夫。
他猜测这船夫许是京都里派来的人，或许是来劫道阻止他，或是给他点小教训，但不会伤他性命。
船夫乐起来，上前靠近季白。
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从上到下一寸寸打量着季白，像是在给货物估价。
“算你识相。”
船夫砸吧着嘴，摸着下巴道：“我一早就注意到你。
你虽然穿着粗布衫，但皮肤比我们白嫩多，一定是谁家的公子少爷。
你这身好皮相，定会卖出高价。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卖到那些下贱坯子窝着的破窑里去。
我就行个好，先尝一番滋味再将你送到清竹倌……”
话还没说完，船夫抬手便要摸季白的脸蛋。
季白眼神漠然，瞳孔一缩，迅速抄起匕首手腕翻转，电光火石间，刀刃已经抵上船夫的脖子。
“你！”
船夫大惊，这小白脸什么时候藏了一手？
居然还有匕首！
大意，大意了……
“你要干什么？”船夫只觉得颈间冰凉，寒意逼人，他立马失了色，“你别乱来！我们这么多人，你胆敢伤我半分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季白紧紧扣住船夫另一只手，冷眼望向其他人：
“血光之灾？”
船夫只觉得脖子处一冷，紧接着有痛意和温热的血流出来。
“今天便让你流血，好叫你应了这血光之灾。”
季白话音刚落，便又刺入他脖子半寸。
“啊！”
惨叫声响彻天夜，突兀凄惨。
船夫没想到季白看起来柔弱，下手却毫不留情。
王然已经看呆了。
他以为季白要牺牲自己，没想到是缓兵之计。
“公子好样的。”
王然心中生出钦佩之情，他全然不知，季白是刚才听了船夫要将他发卖的话，才决定铤而走险。
“王兄别愣着，快将你的哥哥们叫醒。”
季白一边说着，一边抵着船夫往庙里走。
手持着武器的那些农夫跃跃欲试，想上前将季白围住。
奈何季白手握着船夫的性命，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船夫瞪大眼珠，雨水冲淡他脖子上的血迹，又冰又冷。
他似乎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大叫着：
“不用管我，你们快将这个亵渎神像的贱人就地打死，以祈求神明宽恕……”
众人一听，这才抡起锄头砍刀，纷纷冲向季白。
雨水挂满季白的脸，模糊他的视线。
泥地的土腥气与船夫身上的血腥气，齐齐翻涌进他的鼻腔。
他一边往后退，一边喊着王然快先行离开。
“狗东西，你们都别妄想逃离这里，今天你必须死！”
船夫叫嚣着，不经意猛然一个肘击，将季白推打得弯了一腰。
“去死吧！”
他趁机掏出一把铁器，对着季白的头就要抡过去。
一道嘶鸣声冲破黑幕。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三支穿云银箭，直接射穿了船夫的身体。
“噗通！”
船夫倒在雨中，惊愕的双眼睁大，身下的血水蜿蜒，同雨水混合一起流向水洼。
紧接着，马蹄声阵阵，踏碎了地上的泥泞，裹着脆响，越行越近。
旋即季白心中一紧，眸中露出小心翼翼的期待光芒。
是他来了么？
一匹熟悉的马直冲而来，铁甲与银枪折射出寒冽的光，带着杀气，惊得众人四散。
却刺得季白心中发暖。
看着那马背上熟悉的身影，季白眼眶发热。
脸上水珠挂满，他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萧天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