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成功的时刻,箫飒才能感受到付出努力之后的成果,是多么的甘甜和芳香,那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意境。
远处是蓬勃火红的烈日,近处是清脆香味扑鼻的荷叶,一切构成象征着生命的美好和朝气的图像。
即使手中拿着的苹果还是青的,不自觉咬上去,也足够的干脆和带劲。
元气所到之处,几乎把困乏和疼痛清除干净,它们分秒必争地在身体内游荡,为他送去炎日下清凉的知觉,像一抹甘霖在干涸的旱地涂鸦,湿润着那些脆弱的生命,生灵汲取水分,厚积薄发的成长着。
在极度的舒适和适宜的清爽中,箫飒淡然地睁开眼,那双如黑玉般眸子中,似有若无的添加了一勺激动和一勺开心喜乐的调味料,像黑玉中珍稀的矿物,丰满了这块未来得及雕刻的璞玉的尊贵和风韵,甚至要超过黑玉本身的价值体现。
清风徐徐吹过荷塘,低低的掠过荷花和池水,满池的涟漪点化开来,很像造物主在水中作画的笑脸,倒映着他那张清秀立体的脸庞,浮在睡眠里,轻轻的波动出几分刚硬。
他这几年看过不少文学类的书籍,都要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天生读书的宝料了,不过是块被人愿赌服输的赌石,其中有句话是他非常喜欢的,上面写着愿你像风,能安然无恙地吹过荆棘和泥泞的道路,愿你是飞驰的骏马,飞跃过千沟万壑的峡谷,愿你是朵云,愿你展望大地遨游天空,愿你安好。
不过,这句话托物言志的感觉他不喜欢,毕竟人就是人,是忽明忽暗的人,不是风不是马不是云的人。
他低头看到自己的手有点不一样,然后又用手摸了摸脸,还是不一样,他幡然醒悟,他的身体在吸纳和吔食成功后,发生了格新的改变,他的手臂变得比之前更坚不可摧,他的肌肉变得更加紧致和牢固。
私心杂念统统抛开,连破两关,箫飒希望能把这第三关也一起突破,这是他久久没想到的,几天前还在灼热的泥沼中与落寞感同身受,而泥沼微凉,话音未落,如今他已有这样非凡的成就,默默祈祷没有程咬金在他之前,把第五个名额拿下就好了。
在那之前,箫飒想看看不安到底怎么样了,毕竟如果成为了凋零就认不出她来了,那时他肯定会被附近潜伏的凋零护送到明折岸面前接受他的指点,想起她那冰冷的肢体煞白的脸庞,他的心就不由地坠落,万一以后的人生都归这位瘟神管辖了该怎么办?
另外一点,是为了说服自己,以他对她的资深了解来说,他不相信一个不习惯早起的人,能乖乖待在这这么久不动声色,如果不是因为他眼瞎耳聋,这会儿她肯定单刀直入。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不得了,从换头环顾四边围墙的那一秒,箫飒立即后悔了,他不确定他还有心思继续下去。
页弼的大腿战战兢兢,大小腿肌肉释放出大量乳酸,肌肉无法坚持长时间的缺氧或用力过度的形态,负重练习倒也不用背着一座山长达几个时辰,这样练功纯粹是在虐待自己。
他鼻孔喷了几口气,差点儿没把鼻血喷出来,他的脸比猴屁股还红,青筋毕现血流瘀堵,最后他实在坚持不住就倒了下去。
一同摔倒的还有位千金大小姐箫不安,梦中的她被突如其来的倒伏惊醒,是梦初醒还没弄明白状况,下破了胆的她声嘶力竭地大叫了几声,这几声尖叫就是让箫飒烦躁和抓耳挠腮的罪魁祸首。
不安看了看周边,氛围不对头,她的大喊大叫渐渐变为嘀嘀咕咕的喃语,她本想着对办事不力的宋业大呼,看到他被自己或坐或踩了几个时辰的畸形背部苟延残喘后,心就软了,愤怒一下子烧荒,这个往日昂首挺胸的人,今后也许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会处在卧床不起的阴霾里,满脸黑线,手动画圈圈。
这段时间,他们都在树的树荫下藏着,因此并没感受到箫飒全方位接受阳光普照的灼热,不安坐着他的背趴在围墙上睡觉十分不罕见,时间过去多久,她就补了多久的觉,这觉醒来她就不缺觉了,精神饱满,活力倍加。
“我哥他怎么样了?”不安偷偷从镂空的墙洞里看到箫飒凝重又凶巴巴的神情,很少见他这样急头白脸,心哗啦啦的凉了,转过头询问宋业,眼神中有半分焦灼也有半分的忏愧。
“应该,过了吔食。”背上背负将近几十斤的重量,全程宋业都在咬牙切齿的坚持,他汗流浃背的时候,不忘抽空留心箫飒的动向,当她以及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随口就说出来了,为了让她完全信任他。
宋业对这方面的知识渊博,这也是今天不安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里,不把他驱逐反而让她跟随的原因。
事实上,她是明知故问,箫飒走到哪个地步了,她心里有底,问宋业情况,是为了给他一个抢眼的表现机会,男人包括仆人都爱面子,事实确实如此,她也是为了伪藏她的大阴谋家身份。
“这么快?”不安的嘴角死命抽了抽,看着宋业痴茫的表情,她知道她的表演有点言过其实了,谁叫她不是个好演员呢!
“嗯!”作为回礼,寡言少语的宋业发挥了他天生的才能,在给足她面子的同时,又要让她深深的体会到话中不屑的成分,以及对她奇淫巧技的无止境的憎恨,就靠这一个语气助词,厉害不。
不安是个直白了,不会拐着肠子拉屎,她没听出他语气中有什么不妥,这才是损人出神入化的新境界,别人很难理会的。
“啊,不行,不行,你快去,你快去,把他给我叫过来,再不来没有时间了。”不安手忙脚乱的近乎抓狂,搔乱了头发赶紧命令道,和宋业交朋友的话会吃亏的,该命令的就命令,不允许有二话。
宋业看出他的急躁,不像是无中生有的,冷静和执着又回到他那刚舒张出平和的脸上,“那个‘他’?”
他不确定是不是箫飒,眼神往莲花池中的身影瞟了瞟,那个身影至今怨毒地看着这边存心不良打扰他成仙的人,如果说他的话,他恐怕很难办到。
“哎呀,你怎么这么办,不是我哥,几日前不是就叫你去找了一位能工巧匠上来吗?现在是他展现妙手的时机,快去请来,绑也要绑来,我要使用我的拖延战术拖拖时间!”不安的手像企鹅,她急得想飞起来,音量也控制不住的大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又在搞什么故弄玄虚的事情,但不多问话是他干这一行的职业素质,孝敬主人的下人就得二话不说去干活以聊表寸心,还好不是去让他制服让他力不从心的箫飒,好说好说。
见那谁立即恢复体力,离弦之箭般冲去叫人,不安的心才不至于跳得快如闪电。要是胸腔里有道闪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跳上跳下,她非怂死不可呢!
绝对不顾个人安危,一定要抱着给了她太多震惊的箫飒一起魂归故里,神啊,请赐予她雷霆万钧的力量吧!
站在树下的不安,背对着围墙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回过头探访箫飒的情况如何,还好他那张阴沉沉乌云出洞般的脸挪开了。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口腔送出几口急火攻心的气后,她咳嗽了一阵,然后情绪就稳定下来了,也让她能分心思考怎么个拖延战术法,时间还是不很充沛的,他住的地方离这蛮远。
不安对现阶段的箫飒情况很了解,一般而言,有史以来末影人到凋零,聚敛的过程耗时平均为一个月,吸纳到吔食,很多末影人都得历经十天半个月,其中的是是非非就不说了,像箫飒这种暴发户还真是少见,不知道有什么额外的力量辅助他,难道说虚魂术?
不,不可能,不安控制甚至不要去胡思乱想,想多了没好处还杀死脑细胞,她以前还特别担心他的灵魂,会不会与即将诞生的新的灵魂产生冲突,到现在没任何可怕的迹象与端倪炒作,但这不代表二者就能和平相处,未来还是个不定数。
只有时间能检验二者是相亲还是相杀,以理由来说是二者不可得兼,就是说,不可能是魂在帮魂,这关系实在是太乱了,剪不断理还乱。
箫飒不想错过这次机遇,再次闭目塞听,今天精神状态也好,中元的时间越往后挪,对他来说越是不利,内忧外患应有尽有。
他现在是跟几十个末影人共同朝一个方向角逐,差池一步就会给人落下,也不知现在同属一个阶段的人有多少个?
吔食到中元是个过渡,这个过渡期越久,他体内的元气将会一天天弥散,对他的中元来说困难会增大,虽然大多数人都得经过半个多月的光景才能克服,但他觉得机会难得,这次厚积薄发快下次指不定就如履薄冰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必须快马加鞭冲过重点线,那样胜算会大点。
还有,由末影人晋升的凋零和有天生异魂的人是不一样的,像初一那类凋零,不管经过多久实力是恒定的,而末影人进化成的凋零,雄厚的能力会通过修炼日积月累,虽然同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凋零,但他变为凋零后进步空间是很大的,到时候还可以挑战明折岸,当初明折岸也是从末影人走上去的。
她盘踞高位至少有好几万年,准确的年月日不详,可见她的实力到底有多夸张,这么多万年里,居然没有一个凋零能击败她。
不知道成为凋零之后还能不能有独立的思想,他会不会以弱肉强食的凋零本性去向她宣战,他一概不知,这一切都铸成他以后茫茫人生不归路的不定向,他为此不能做什么,成为凋零之后,还得跟着学习他们独有的高阶坟术,一切都从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