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局,将杀!
米菲伏在案前目光盯着一处发呆,老赵经过时用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米菲,怎么了,你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
连头也没回,米菲只是将老赵的手拍了下去,她没有心情与老赵闲侃,距离游轮爆炸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里她配合警察录了口供,还收到了司徒天明派人送来的画,又收到了胡恕三五不时的关心电话,和刘阳的登门问候,而这一切都仿佛在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梦,这是真的。
“天港号”沉了!那个十年的恶梦,该醒了。
她知道不是缅怀悲伤的时候,更不该这样独自发呆,她有太多的思绪理不清,这船与李度而言是怎么样的存在,他为么要炸毁它!是为了给她报仇么?还是他与自己一样也与这联盟,不、是与胡常两家都有着一样的恨!莫妮……她和常立都失踪了,她去了哪里?
对!该去问问莫妮。
可是莫妮已经失踪了,她该去问谁呢?米菲抬眼看着面前的老赵,她觉得有一个人一定会知道,可是自从上岸之后她没见过他,他也没打过一次电话,哪怕是信息也不曾发过。
看着墙上的时间到了下班的点,米菲全然不顾身后老赵嘟嘟嚷嚷的那些关心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拎起包就朝停车场跑去,她想见李度,不只是因为莫妮,还因为她想见他……
米菲也不确定李度在哪里,却想也不想的将车子开回了老宅,上山的路上暴雨骤起,就算她将车子停在门口,就算钟叔及时的发现了她,她还是被雨淋了个透。
看米菲被淋的像个落汤鸡,钟叔有点着急,余喜倒底是个机灵的丫头,连忙拉着米菲上楼,为她放好热水,又拿来了换洗的衣服,可是米菲冻的口唇发紫却还颤抖着问:“隐……李度呢?我想见他。”
余喜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边拿着浴巾往米菲的身上披,一边安抚道:“主人马上就回来了,刚听说你来了,他正在路上。”
佣人煮好了姜茶端上来时,米菲捧着温热的茶,她呼吸都有些寒凉,就在唇碰到杯子时,门被打开,片刻有冷风划过,这对于她这种浑身冰冷的人显得更加明显,她打了个哆嗦,猛的喝了一口热茶。
“怎么淋成这样?”李度的语气像是关切又像是责备,让本来就是有发冷的米菲瑟缩了一下,见到她这样李度目光马上又柔和了起来,拿着浴巾慢慢擦拭着她的头发,眼中流露出温柔再无其它。
米菲看着李度的目光许久,她眸光闪动着,“我来是想问问,莫妮她……她怎么样了?”可能是因为太冷,她说话的时候还抽泣了一下。
这样的米菲让李度气不得,也不怪不得,他停下了擦头发的手,转身看余喜,余喜必恭必敬的说道:“主人,热水都备好了,要不……”
蹲在米菲的面前,李度向上轻擦着她的头发,目光温柔的说:“你先洗个澡,别感冒了,好不好?”
“你先告诉我,莫妮怎么样了?”米菲放下手中本来捧着的杯子,那是她唯一的热源,放下后她就抓起了李度的双手,这双手也是她的最喜欢热源,是让她停止身体发抖的热源。
“莫妮她暂时没事。”李度觉得这个时候不给米菲一记定心丸,恐怕她是不会乖乖去洗澡,去掉一身的寒气的。
米菲握住李度擦头发的手迫切的望着他的眼睛问道:“暂时没有事?是什么意思?以后呢?”
李度轻轻掠去她额前的湿发,轻柔道:“这是莫妮的选择,我们尊重她的选择就好,我带你去洗澡。”说罢李度起身抱着米菲上楼,完全不顾忌米菲的身上湿露露的,任由她搂着自己的脖颈呜咽:“什么叫她的选择啊,你告诉我,还会不会见到莫妮姐了?你别骗我……”
米菲搂着李度的胳膊很用力,好像莫妮与她的缘份、尽了!
李度没回答她,只是抱着她进了浴室,他的浴室宽敞又明亮,甚至比普通家庭的客厅还在大,因为是老宅,浴室的装修风格十分的中古,透露着古罗马风情,被浸入温水的米菲发现李度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了她的鞋子,而多余的外衣也被他一件一件的脱下,只剩一件衬衫的时候她捏着领口紧张道:“我、我自己来。”
李度的目光渐渐暗了下去,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松开了正在解她扣子的手,却一点转身的意思也没有,米菲看着李度越来越深的眼睛,小声道:“你?”
“你是来问莫妮的?还是?问我!”你想我了吗?
米菲抬头看着李度漆黑的瞳孔,她扯住了李度的衣领,嗫嚅道:“我、想你。”她觉得自己啥也不是,在与李度的情感中拉扯,在将信将疑中猜忌,又在若即若离中一次次投降,她知道莫妮的心思自己猜不透,莫妮的人生终不是她能掌握的,她也知道如此唐突的来这里,一半为了莫妮,更多是她想李度。
就在米菲说出“想你”两个字的时候,李度整个身体倾过来,几乎是扑上来吻住了米菲冰冷的唇,李度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米菲的身体,滋润着她因为等待而干涸的心,他用实际行动冲刷了米菲的忧伤,浴室里的温度渐渐的升高,仿佛那一场雨就是为了体验这次升温而留下的伏笔,米菲最后仰躺李度的怀抱中,任由对方吹着发丝睡着的。
她还有许多的问题,她想问问李度倒底有没有骗过自己,他是爱自己多一些,还是爱别人更多?
还是他有没有喜欢过别人,或者他的床上……
关于李度的与其它人的情感,哪怕是想一下,都会心肺俱裂,别说李度与其它人有恋情的绯闻,更不用提还是上过床的关系,只要想一想李度的身边不是自己,她就呼吸困难,甚至不敢去想象,米菲觉得她病了,比应激反应还要严重的病。
这么严重的病情,我们通常管这叫——爱!
总是在半梦半醒间感受到有人轻轻抚弄着自己的头发,李度的手指温度并不算强烈,触感却是极为轻柔,只是米菲的眼皮太重,抬都抬不起来,她不是一个嗜睡的人,偏偏在李度的身边就像一个渴望睡眠许久的人,总是睡得昏天暗地,身体的酸软都被困乏压在了床上。
“不要再担心别人,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李度的手从米菲的发丝离开,轻轻捏着她的耳垂,又慢慢的捏着她的手指,米菲的手指柔软纤细,骨节不似他那般分明,轻轻捏着那指节间若有若无骨节,李度觉得米菲的手指很适合戴戒指,戴与他一模一样的戒指,可是她的那枚戒指去了哪里,她为什么一直没提。
李度的精力异于常人却没有折腾米菲,喜欢是朝朝暮暮,不是贪欢一饷。之前他有些控制不住身体对米菲的渴望,总是会吓到她,现在他极力的控制身体,米菲不喜欢的事情他都可以控制,米菲不想说的话他可以不问,米菲不想理他的时候,李度甚至可以短暂的回避!只要,她最后回到自己的身边,只要她喜欢的人是自己,李度可以接受她的小脾气,小性子以及小疏远,只要是她想的李度都能接受。
米菲梦见莫妮,她依旧温婉又华丽在柔和的灯光下坐着,梦中的莫妮没有说话,像从前一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米菲忙过去想拉着她的手问最近怎么消失了?可就在她手拉住莫妮的瞬间,觉得身体一颤,仿佛从什么地方掉下去一样,整个人一激灵。
猛的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的设置很熟悉,却并不是自己的家,这是……李度在老宅的房间。
米菲看见柜子上面摆放着衣物,不是自己的,知道这是余喜为她准备的,脚踩在地毯上的一刻,她觉得腿连同腰都像被电击了一样,脚踝传来的无力感让她差一点没趴在地上,还好她及时拽住了软厚的被子,整个人又跌落回床上。
呆呆的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米菲听见了浴室的声音,意识到是李度在洗澡,一想到昨天晚上的行为,觉得脸很烫,强忍着身体不适穿上衣服匆匆下楼。
“米菲小姐,您……不等等主人一起吃饭吗?”余喜看着米菲一脸荒乱的下楼,聪明的她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并没有说多余的话。
看到余喜后米菲的脸更是红到脖颈,像是一个被当场抓包的小偷一般,吱唔着:“我……我早晨还有许、许多事情,先走了。”说完就要跑,却看到钟叔在另一侧的楼梯慢步下来。
米菲站住问钟叔:“钟叔,我有一个朋友,她叫莫妮,那天晚上也在船上,她失踪了,不知道她现在……”
“她很安全,小姐勿念。”钟叔看出了米菲的窘迫,更看出了她的担心,耐心的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可偏偏这样答案让米菲更加疑惑。
听见楼上有轻微的响动,连忙和钟叔道了别就离开了老宅,李度下楼时只见到钟叔和余喜的目光望向客厅的大门,外面汽车发动的声音告诉他米菲跑了。
余喜小心翼翼的看着主人,钟叔倒是一脸平常的模样,“少爷,早餐是和平常一样吗?”
李度的目光盯着窗外的车尾灯,一切恢复了平静,仿佛昨夜的米菲只是个入夜的精灵,夜来朝走什么都没留下,抿着唇默默走向餐桌,钟叔向余喜示意去准备早餐,余喜也没问任何多余的话就去准备早餐了。
报纸头条报导依旧是联盟热度最高的话题,最近关于“天港号”被炸沉的消息一直是头版,失踪的总统候选人在今天的报纸上占去了半个篇幅,看着并没有什么进展的报导,仅仅是“常立”这两个字的出现就极大的影响了李度的食欲,见主人只是饮了半杯咖喱,余喜不免有些为难的看向了钟叔,钟叔推了推眼镜示意余喜离开,从头至尾没发一言。
“钟琳那边已经和小姐解释过当年船上的事情。”钟叔站在李度身后日常汇报。
闻言李度轻挑眼眉说道:“我好像并没有让你们做这些事。”
钟叔垂头必恭必敬道:“少爷,您与小姐的误会颇深,有时候稍加解释,小姐天资聪明,一定就会理解您当年的难处,何必让她对旧事耿耿于怀呢?”
放下咖喱杯,李度眸光微敛,他当然知道钟叔他们是为他好,当年的事情他哪怕只是提起对米菲而言,都是一种伤害,他只是舍不得她疼连解释都舍不得。
“以后这种多余的事情,不要再做了。看看钟林那边能不能查到酒店的监控,常立的资料里难道也没有吗?”李度觉得米菲似乎对他和胡婉的事情始终心存芥蒂,这件事情该和米菲解释清楚的。
“据钟林那边查到的结果,好像常立真的将所有的视频都给了胡婉,现在怕是只有她的手中有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快点解决掉吧。本想多留她几天,偏偏她一心求死,让闻舒那边继续,不用等了。”
这十年的局,终究要将军!
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