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不情之请
“也无甚大事,只是某刚从上官领命,要率一众征夫往咸阳一行服那徭役,说是什么工坊之中紧缺人手,征召民夫以应一时紧急之需。
这督率民夫往咸阳服之徭役吾也不是初次行之,只是家事不便,尚需萧兄多多关照一二,待吾自咸阳过来,定然请萧兄畅饮!”
刘邦对着萧何拱手作揖,难得有了些许郑重其事的态度。
“此事又何须刘兄专门行此一遭,就算刘兄不言,以吾二人情谊,汝之公媪吾自是也会照拂一二,再不济托人传一口信也可,刘兄此举却是生分了。”(ao,三声)
萧何状似不满,心中却是暗自嘀咕:“这刘季家中虽是有双亲年迈,但都尚能劳作,更何况其长兄尚在人世,业已成家,又如何要委托吾来照拂一二?”
哎!萧兄此言差矣,吾家翁媪自有吾大哥照料,又何须再劳烦萧兄?吾此行欲要使萧兄照拂一二的,是那曹氏。”刘季哈哈大笑,连连摆手示意萧何会错了意。
“曹氏?可是那邑东酒肆之寡妇曹氏?”萧何一副错愕的神情,任谁也想不到,这刘季竟敢堂而皇之地将其摆上台面。
刘季与曹氏之间的私事萧何也略有耳闻,那曹氏年纪轻轻便没了丈夫,孤身一人如何能够护持的住那酒肆?
若不是刘季这个熟客在暗中相助,凭着那泗水亭长的身份和结交的人脉多有庇护,怕是早已人才两失,一来二去之间,自是有些私情。
可是这私通寡妇的名声毕竟不怎么好听,连刘季这种泼皮性子往常也是决计不会挂在嘴边,更不会主动向人提及,特别是自己这种官署中人,今日怎的转了性?
刘邦也看出了萧何眼中的惊诧之意,自己与萧何相交颇深,他又怎会不知曹氏是哪一位曹氏?
明摆着是不解自己深意,不过倒也不怪萧何,刘邦又想起那曹氏对自神神秘秘的言语,任谁也想不到会有如此变数啊!
刘邦往萧何身前凑近了两步,压低声音说道:“正是那酒肆曹氏,只是她如今有身孕在身,吾却是不得不求告萧兄了!”
“竟有此事?!”萧何那狭长的眼睛骤然瞪大,心中暗自惊呼,也就是为吏多年的养气功夫才能让其没有直接惊呼出声。
但其心内却也不免感叹:“好一个刘季!尚未成家,却是已然有后了!只是这曹氏...”
不错,刘邦都已经将话说到了如此田地,任何人听后也能反应过来,这曹氏已然怀了刘邦的骨血,更别说还是一向智多的萧何了。
“萧兄?萧兄?”刘邦的呼喊让萧何回过神来,再看着眼前这高鼻脸庞,萧何心中实在无奈,却也不好敷衍,毕竟古人对于子嗣传承的看重无以复加,萧何也能理解刘邦此时的心情。
“刘兄放心,萧某一定不使那游侠浪荡子们困扰曹氏,刘兄且放心往咸阳一行。”萧何的回答十分肯定明确,不然怕是往日辛苦积攒的情谊都要烟消云散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有萧兄一言,吾便能安心前往咸阳了。”刘季喜形于色,向着萧何连连拱手作揖。
“小事而已,只是那曹氏身孕已有几多时日?”萧何向着刘邦询问,他也不想打听人家的私事,但是不同的情况又要有不同的保护措施。
若是两三个月,直接派人在暗中放出警告便可,若是四五个月,就得有人每日观察以防不测,若是六七个月,怕是还得派人入那酒肆时时看护了!
“诶,却是时日也不少,已有七月之期,不然吾也不会专程来求告萧兄,实在是有些心惊胆战啊!”刘邦半喜半忧。
喜的是自己马上就要有后人了,忧的却要在此时看押民夫前往咸阳,这一来一回之间,也不知晓能否来得及看到子嗣出生。
“如此确实颇有不便,也难怪刘兄如此劳神费力了。那曹氏可还经营酒肆?”萧何捋着胡子对答,心中只觉更是麻烦。
“未有再抛头露面,只雇着几个小厮支应,若是萧兄有感照顾不便,也可就此关上些许时日,平日总还是有一二积蓄可供支撑的。”
刘季最善察言观色,已然嗅到了萧何话语中的深意,连忙道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若是能将那酒肆暂且关上些许时日,自然是最好,毕竟曹氏身份有所敏感,还是不便多于人前抛头露面。不过若是不愿暂停,却也不足为屡,萧某还是能支应一二的。”
“关!今日就关!乃公这一走,她那酒肆还能有多少人气?为了些许小钱冒如此风险实在不值,吾回去就令其暂关!”
刘季一时情急,竟是爆出了自己的口头禅,不过毕竟对面是萧何,也无须特别在意。
“如此一来,萧某却是能保证那曹氏并其腹中子能万无一失了。”萧何信誓旦旦,终于敲定了此事。
“善!大善!萧兄扶助,吾刘季没齿难忘,今夜萧兄可曾有空?吾等往那酒肆一醉方休!”刘邦大喜过望,又是连连邀请萧何做客。
“如今事务繁杂,明日又不是休沐之期,这饮酒之事还是待刘兄自咸阳归来再行不迟。”萧何却是婉拒了刘季的邀请。
“既是如此,吾便不叨扰萧兄了,临行之际,总是杂事众多,萧兄就此止步,在下先行一步了,哈哈哈!”
刘季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说罢也不等萧何再行客套,径直转身离开,只留在原地摇头苦笑的萧主吏。
萧何看着刘邦远去的背影,收拾了一下心情便又往衙署之内行去,与署内文吏频频点头致意,只是不免仍有人好奇问道:
“萧主吏,刘季那厮又来寻尔何事?莫不是又没了酒钱前来厚颜赊借?”其人言语间对刘邦的挤兑之意溢于言表。
萧何闻声看去,面上宽厚之意丝毫不减:“雍典史说笑了,吾家中也并无余财,偶有借贷尚可,又岂能时时扶助?
刘季只不过是要往咸阳押运民夫,自觉不见之日许多,欲要与吾饮上几杯而已,只不过杂事颇多,却是难以应邀,只得婉拒了。”
那被唤作雍典史的问话之人也不细究,只是继续鄙夷道:“刘季此人行事一贯放浪,明明家中并无几多钱财,却要强自每日饮酒作乐。
那刘太公好不容易等其谋了个亭长差事,却是丝毫不见其往家中输送一二,思之端是令人发笑,吾雍齿真是羞于与其共事一处!”
萧何听着雍齿对刘季的嘲讽,心中颇有些许共鸣,但一向圆滑的他并没有随声附和,而是淡淡一笑:“人各有志,典史还是莫要操心了。”
说着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埋首工作了,雍齿眼见如此也不再多言,只是和周围相熟的佐吏继续鄙夷那泗水亭长。
作为沛县的豪强地头蛇,雍齿一向不屑于刘邦这个没有势力家财却整日交友广阔的小小亭长,在他看来,这是他的专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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