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阿山第二次喝了酒,只不过这一次,醉的人是容臻,等他醒过来时,阿山已经走了。
他所珍藏的所有果酒被一扫而空,桌上放了一块莹润的玉,价值不菲。
容臻拿起来放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真是个傻瓜,这宫墙之内最是无用的便是珍宝珠玉,若是销赃不甚还会有牢狱之灾。”
只是话虽这么说,容臻还是小心地将玉收了起来。
石榴树开了花又结了果,新的果酒容臻还没有酿出来,阿山却是又来了。
她轻车熟路地进了容臻的屋子,等容臻进门时,便看见阿山正皱眉头端坐着,她缓缓地对他说:“国之将亡。”
话里有说不出的沉重。
战火四起、群臣内乱、君主无能、佞臣横行……
阿山说:“容臻,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昆仑之魂亦称山神,掌握人间帝王运数,容臻剥了新鲜的石榴,放在黑瓷碗里,满满一碗递给阿山。
“冥冥之中自有命数,有些事兴衰已定。”
然而阿山还是留了下来,容臻睡在床上时,她就变成一团虚无的影子飘在容臻上空,充当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阿山的技术不够好,往往不是睡着睡着就飘高了些,穿过了屋顶,就是低了些,每当这个时候容臻一睁眼就会看见一个放大了的阿山,两人脸颊贴在一起。
容臻会红上好久的脸,终于讷讷地向山神大人提出意见:“如此一来,这便像是同床共枕,你我男女有别,到底是不妥。”
“有何不妥?君王与各色女子也是如此。”阿山一派天真。
容臻发觉自己若是说话太过于委婉了是无法说清的,于是直截了当:“我们不是夫妻,如此有损清誉。”
“我又未曾轻薄于你。你若是觉得如此有损清誉,你随我回昆仑便是,那里有我在不敢有人说你的不是。”
容臻张了张口,他想说的是有损阿山的清誉,不知道为何到了她嘴里,却变了一个样子……
秋末,石榴花不仅未曾凋谢,反而渐次绽放,等到阿山走近时,歪脖子的老树便晃了晃脑袋以示讨好,这次阿山没有嫌弃,摸了摸它的枝条。
“容臻生性善良,这几日我发觉宫中有怨气聚集,到时候我若是顾不上容臻,你帮我照顾一二。”
“昆仑君之令,老朽不敢忘。”
话刚刚说完,容臻就提着热乎乎的桂花糕进门。
“阿山在和谁说话?”
阿山没答,反而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块桂花糕就放进嘴里,小小的碎渣黏在嘴角,脸颊鼓鼓的,随着咀嚼的动作一动一动的,终于费力咽下:“还是阿臻对我最好。”
她忽然抬头在容臻脸上偷亲了一下,偷亲完一笑,那些桂花糕的碎渣就随之黏到了容臻唇上。
容臻愣了一下,随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极其自然地舔掉了唇上的糕点,一点甜蜜、一丝花香,还有少女微微的温度。
没有察觉到容臻的小动作,她往嘴里又塞了一块糕点:“我好歹是堂堂山神大人,就是要挂了,那也得吃饱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