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泽以山体为基,刻了可封天地诸神的禁咒,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只是一股愤怒催着她不眠不休。
穷奇踏上长泽山的第一步就觉得不对劲,汹涌的杀气把他包围了。
长泽一脸寒霜,挥手间降下万重禁咒,厉声质问道:“你居然敢回来,真觉得可以继续骗我吗?扶桑神木呢?你把它带到哪里去了?”
“什么?”穷奇只觉不解,为何几日不见,所有事情好像都乱了套,他百般解释,奈何长泽连声逼问,连发生了何事都不和他解释。
穷奇有些急了,脱口而出:“就算我和你说了在哪里,你能怎么办?你根本就走不出这长泽山。”话出口,他就知道说错了。
他见长泽低下头,指尖微微颤抖,她道:“早知道你这般改不了本性,当年我就不应该答应少昊天帝收留你。”
她闪身离开,任凭阵中霹雳的闪电将穷奇吞没。
少昊天帝!穷奇猛然一惊,少昊就是他的父亲,当年也是父亲派兵追杀他才把他逼到这长泽山来的,长泽为他疗伤的时候想必父亲也能感受到那蓬勃的生命力吧。
他一下子全都明白了,可是长泽已经离开,大阵运转着,要抽干他体内的每一分精血。
他的精气渐渐浮出体内汇聚成小球,穷奇绝望地闭上眼,忽然大阵停了,长泽青衣冷冽地站在上空。
“你走吧。”
穷奇张口刚想说话,便被长泽打断了:“你走啊!你若不走我便重启这大阵,让你灰飞烟灭!。
穷奇失去一部分精气,被她扫出大阵。
长泽山从此封山,重重的屏障包裹着日益衰败的大山。
长泽想了很久,差点陷人梦魔无法自拔,后来她还是觉出蹊跷来。
穷奇就算再阴险也不可能装得这般无辜,若他真是抢神木的那个人,就算是整片长泽山都不足以给他陪葬,又怎会被小小杀阵困住。
可是她想清楚的时候,已经有上百年没有穷奇的消息了,为了维持长泽山最后的一点灵气不散,她体内的灵气已经差不多干阔了。
她固执地保留着由穷奇精气化成的那颗灵球,若是他的一部分留在这里,他就不可能不回来吧。
可是又过了百年,长泽仍然没见到穷奇,没有那个狼狈突来的白兽,也没有踏云而来给她带来大海的少年。
她想,自己再也等不到他了,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整片长泽山枯芜了。
那颗灵球忽然转了起来,升到半空中发出血红色的光,长泽坐在结界旁边,看到远处空中的余晖里飞奔过来的身影……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看到穷奇身形一顿,从空中掉下来,他的身上满是斑斑血迹,嘴角不停溢着血。
他倒在长泽面前,眯着眼睛摊开手,无力的声音里竟有几分讨好:“长泽,你看我给你把扶桑抢回来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一如当年。
他头一歪昏死过去,手摊开,一枝从神木本体上折下的小小枝丫滚出来,落在长泽山上开始生根抽芽,一片氤氲的灵气开始浮起。
长泽颤抖着揽过穷奇的身子,他浑身冷得可怕,渐渐开始僵硬。
“你别死,你别死,我还没道歉呢,你别留我一个人啊!”
无计可施,长泽把头靠在穷奇的身上,一声声哀求。
那小小的灵球在他们头顶转悠着,一声轻轻脆响,炸开漫天的光点。
穷奇没死,他睡着了,睡在扶桑树下,那一枝小枝丫现在已经长成了大树,长泽山又变得一片葱郁……
穷奇一直没有醒来。但长泽一直守着,她想,有一天他一定会醒的,带着傻傻的笑容,要给她看尽天下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