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楚楚顿了片刻,看向祁玉商的眼神里带着真挚:“念微是我难得的好友,若不打探清楚,我怎么能放心她嫁去,若我告诉她,她也定会退婚,只是贸然退婚对女子而言总归是有影响,只有让他自己露出尾巴。这事我本也不想劳烦二表哥,只是府中最近急事缠身,大哥已是焦头烂额实在不好张这个嘴,大表哥脸皮又薄,其他表哥又没有察言观色的能力,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二表哥最为合适,才敢来打扰。”
柳楚楚这番话真假参半,祁玉商确实最合适,他看人的本领一绝,又对其他人踩高捧低。
祁玉商看穿了她的伎俩:“要我答应你也可以,你先说去南梁做什么?”
柳楚楚倒是没有想到他的重点关注在这里,后面准备的千万套说辞顿时用不上了。
沉默片刻后道:“我与阿姐商量过一个方法觉得可行,可以让依依不去南梁,只是其中有问题需要我跟去南梁一趟。”柳楚楚想了想还是觉得说出来比较好,祁玉商敏感,要是他觉得不妥,怕是不会答应自己。
祁玉商点头,她既然已有办法,那就会想好脱身之法,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见他答应了自己,柳楚楚也没有再多待,又回了柳家,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知道了依依目前所在的地方,心里也安定下来。
第二日清晨,吹了一夜的风终于停了下来,晨曦的微光在云层中展露头角。
李姨娘刚刚梳洗完整,只听着院门轻响着敲击声。
“谁啊,这大清早的。”李姨娘朝着外头喊着,仍旧转身朝着门外而去。
外头的人没有回应,大力的敲击的门,李姨娘见状嘴里念叨着:“催命啊,来了来了,别敲了。”
等门被打开,门口黑压压的站着一片人,小厮莫约十几人,黎叔站在为首的位置上,面上一片凝重。
李姨娘心里咯噔一下,问着黎叔道:“这是怎么回事?”
“给我拿下。”黎叔没有回答她,严声发着命令。
得了命令小厮纷纷涌进门内,压着她的胳膊将她锁住,剩下的人则是将小院团团围住,不让任何人靠近。
李姨娘吃痛骂道:“我好歹也是老爷的姨娘,也算是个主子,你们凭什么对我如此?”
没有人回应她的话,人群里冒出一句清亮的声音:“是我的意思。”
李姨娘猛地抬起头,瞧着柳楚楚穿着一身绯色夹袄正站在人群的后方,面无表情仿佛杂耍看戏一般。
心中满腔怒火愤慨道:“三姑娘,我在府中多年又为老爷生了个女儿,怎的平白无缘无故抓人?”
柳楚楚一听非但没有紧张反倒有些好笑:“既然我敢动你,便料定父亲不会拿我怎样,我手中又有十足的证据,怎么能说是平白无故?”
“证据?什么证据?”李姨娘听不明白。
柳楚楚面上莞尔一笑,小厮抬着把凳子放在李姨娘前方不远的位置,柳楚楚悠哉的坐着,手里捧着个暖炉,倩文站在她的身边手里捧着一沓厚厚的账簿。
李姨娘顿时脸色煞白。
“黎叔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是,”黎叔点头应着,“从去年六月开始,姨娘开始频繁出入绣房,据查实贩卖绣品有三十多幅,五姑娘绣法精致能卖的不少银子。”
“我卖点自己绣的东西,不算违反家规吧,”李姨娘争辩道,“咱们母女过的清苦,清儿又有手艺傍身,补贴点家用怎么了?”
柳楚楚朝着黎叔稍稍抬头,黎叔继续道:“姨娘的兄弟也是从去年开始,积累了不少银子,给家中换了套三进的院子,也娶了个貌美的妻子,日子过的惬意不少。”
柳楚楚笑道:“姨娘母家这般富裕怎到了柳府中就变得凄苦了,还是说在我柳府中过的不如在外头。”
李姨娘语塞。
黎叔接着道:“姨娘从年后便未曾出过门,尚有一事还不知情,便是你的兄弟在年前便因欠钱被赌坊抓住。”
“什么?”李姨娘如同被惊天炸雷般吓到大叫一声,而后又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他答应过我不会再赌了。”
守门的阿三也道:“年前有位自称是您娘家人的来府前要见您,当时您随着老爷出了门不在府中,我瞧着眼生便打发他走了,现在想来应该是赌坊的人听了您兄弟的话来要银子的。”
李姨娘跌坐在地上,现下离年关过去了许久,李姨娘咽了咽口水:“他、他可筹到银子出来了?”
都说欠赌坊钱的人,若是没筹到银子,不是缺胳膊断腿的都出不来,这样的人就算出来了也是个废人,弟媳怀着身孕,弟弟又好赌,这些年她的身家统统贴补给了他,明明答应的好好的说是不再赌,又说话不算话,要是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是弟媳也要跑了。
柳楚楚道:“姨娘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李姨娘一愣。
“你兄弟在赌坊里可是什么都招了,说你在丞相府执掌中馈多年,手底下吞没过的银钱无数,他的家当媳妇都是你花钱给他置办的。”黎叔接着道。
李姨娘听得目瞪口呆,顿时反应过来大声说道:“休要听得那小人胡说,他那是欠了赌钱,想要赌坊的人拿钱赎他才这么说的。”
天光已经大亮,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柳楚楚握着手里的暖炉缓缓而道:“我也是如此觉得,为了还姨娘清白,昨日连夜查了近几年的账簿,也发现了些许不明白之处,姨娘可要给我解释一二?”
说完,倩文将手中的账簿扔在李姨娘前面的地上,账簿被用力摔在地上,翻出个一二页来,角落的纸张被折叠着,有问题的地方被红色的朱砂圈了起来。
李姨娘扫了一眼,全身的血液倒流,双手颤抖地翻着后面的账簿,有问题的地方都被这了个角,越往后看李姨娘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连忙朝着柳楚楚磕头道:“三姑娘饶命,此事是我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才做的,清儿她丝毫不知道,也是再我的逼迫下才拿绣品出去卖的,三姑娘要罚就罚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