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来大排档吃饭的人还不是很多，只有一两桌，上了菜之后就闲下来了。
老板看瘦如柴鸡的姜眠眠应该还没吃饭，从冰柜里拿了几串羊肉串和烤面筋给她烤上。
羊肉烤的滋滋冒油，撒上孜然辣椒面，香味扑鼻。
姜眠眠已经在克制自己不去盯着那些羊肉串了，可是香味还是直往人鼻孔里钻，口腔疯狂分泌唾液，她不停的往下咽。
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出卖了她，老板叼着烟拿着一把烤串走过来递给她，“今天手感不是很好，帮我试一下咸淡，吃完别浪费。”
没想到花臂满背的老板竟如此细心，脖子上的大金链子都格外耀眼了。
姜眠眠咬着烤串莫名眼眶发酸，奇怪，就是正常的烧烤味啊，咋那么上头呢，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时在后厨的老板娘也出来了，“这姑娘就是你刚才跟我说的兼职那个啊？”
“咋这么瘦呢，在学校没吃饭啊。”
老板娘拉着姜眠眠的手左看右看，连连摇头，“我们这活可辛苦，别给这孩子累坏了。”
摸着衣服下的胳膊，眼里的心疼都快要溢出来了。
姜眠眠手里拿着烤串做出一个滑稽的健美动作，“老板娘，我力气大嘞！”
这动作把老板娘和吃饭的客人给逗笑了，一个个拍手叫好，气氛欢乐融洽。
喧嚣的夜市街人流渐渐多了起来，老板开始忙碌，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大堆待烤的串串。
姜眠眠和老板娘则负责打扫用过的桌子和为客人点单上茶水。
一直到凌晨两点，人才慢慢开始变少。
在九点多的时候，姜眠眠借了老板娘的手机给张蔷打去电话，说晚点回去，那头没有多说什么，回复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说实话电话被挂断的时候，姜眠眠还是有些怔愣的，她没想到一个母亲居然这么不关心自己的女儿。
不过很快就调整了状态，投入工作。
大排档的老板叫做郝光明，老板娘叫钱葖，她还安慰了姜眠眠不要多想。
收拾好情绪，姜眠眠弯腰整理冰柜里面的串串，干起活来，身体倒没那么冷了。
一个穿着橘色棉衣的男生，手里拎着校服，吊儿郎当，“爸妈，我饿了，给我弄吃的。”
说完把书包和校服随意甩在油腻腻的桌子上，翘着脚靠在椅子上，一双慵懒的眸子放空不知在看何处。
忽然眼神慢慢聚焦，视线被那抹蓝白的身影吸引，眼神一直跟随着那个背影移动。
乌黑的长发绑成马尾垂在脑后，即使穿着宽松的校服，也显得身材纤细瘦小，那露在冷空气里的脖颈，白的发光。
姜眠眠把烤好的串串端上桌，“你好，你的已经上齐了。”
刚才她在冰柜那边，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男生，以为只是普通过来吃夜宵的。
男生打了个哈欠，懒懒道：“一中的？哪个班？”
闻言姜眠眠立马警觉，眼睛瞟到黑色书包上的校服，顿觉不妙，是一中的校服，这个男生跟她是一个学校的。
她抿着唇不说话，收起脸上的笑转身离开。
不怪她态度不好，她在那个学校，除了余肆辰跟她换过有瑕疵的英语资料，还从来没有感受过善意。
男生耷拉着眼皮，把双手垫在脑后，靠在椅背上，“妈，你新招的服务员啊，态度不怎么样啊……”
声音拉长，饶有趣味的看姜眠眠的反应。
老板娘一般擦手一边往这边走来，“小姜态度很好，我看是你态度不好。”
“吃完赶紧回去，我们也快收工了。”
话音未落，又和颜悦色对姜眠眠道：“小姜啊，快回去休息吧，很晚了。”
姜眠眠从收银台桌子下面拿出自己的书包，跟老板娘道别后回家。
工资的话，老板娘说次日结算，晚上也没时间算工资。
她把手电筒揣兜里，等没路灯的时候就拿出来照明。
回去还要重新路过学校，高大校门上的灯早已熄灭，静静的学校如同吞噬人的深渊，所有人都在挣扎着从里面爬出来，爬上更高的巅峰。
姜眠眠没想到，现在都已经快三点多了，路边还有精神小伙在晃悠。
一个个在寂静的公路上，开着改装的摩托车肆意驰骋，炸耳的声音似惊雷。
他们无视不远处的学区房，超脱常人的洒脱。
姜眠眠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绕着他们踩着绿化带走，却还是被他们叫住了。
“哎！那个小美女，这么晚，在那里玩啊。”
几人勾肩搭背，穿着紧身裤，勒出几双竹竿腿，黄毛在风中摇摆，款式猎奇的外套被他们抖了又抖。
看他们的穿搭，姜眠眠感觉自己穿的都算是厚的，低头看他们几个人的脚踝，都冷的变色了。
真就应了那句话，潮人不怕热，精神小伙不怕冷。
姜眠眠不理他们，继续闷头往前走，希望他们觉得无趣，然后离开。
可现实不如意，一穿着红黑相间外套的精神小伙三两步蹿到姜眠眠前面，将她拦住。
瘦黄的脸扬起自以为很帅的笑容，“小美女，别不理我们啊，跟我们玩玩啊，我们的摩托车很拉风的。”
马路上坐在摩托车上的小伙挂空挡轰油门，摩托车发出一声怒吼。
这些人听见着响声，似乎很激动，哇哇开始怪叫。
拦人那个还想伸手勾姜眠眠肩膀，“走吧，哥哥们带你炸街。”
姜眠眠活动了下手指，脖子扭得咔咔响。
没办法了，就当活动筋骨，这几个细狗，都不够看，还得收着点力气，防止打出好歹来。
“干什么呢！”
还没出手就被叫停，姜眠眠的视线和那些精神小伙齐刷刷的看向一处。
只见橘色棉衣的男生，双手插在口袋里，缓缓朝这边走来。
黑色裤子包裹着一双大长腿，气势碾压精神小伙。
那几个人不服气，带头的往前一步，抓了抓自己额前的刘海，皱眉站的歪七扭八，嚣张道：“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信不信我叫我大哥削你？”
男生轻笑了一下，“把你大哥都叫来，我看看谁这么嚣张。”
漆黑的眸子看向看戏的姜眠眠，扬了扬下巴，“喂，小矮子，还不过来，我妈叫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