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宝，你什么意思？”猛的从床榻上爬起，偏执的眸子里藏着点谁都没注意到的，被王博日复一日宠出来的骄纵。
“我的意思的，要是我运气不好，先走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王博想了很久的，他不能自私的因着他一个人，而带走萧琮。
萧琮，不仅是他的光，也是无数黎民百姓的光。
“王元宝，你以为我现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不敢凶的太狠，但萧琮觉得王博就是要被凶一凶：“王元宝，你做梦！”
双手捧起王博的脸，直接跨坐在王博腰上，逼迫王博与自己对视。
“男子汉大丈夫，我萧琮一言九鼎，许下的誓言，那便是每一个字都当真。”萧琮重生一世是为了救自己的小将军。
王博若出了事，他萧琮连活着都不愿意了，还谈什么救苍生？
闭上眸子，萧琮每说出一个字，王博就默默向着诸天神佛祈求。
“放过萧琮吧，他已经够苦了，全都算在我这个废人身上吧。”
“若你慈悲，最好在我死后，让他彻底忘记我。”
痛彻心扉的悲伤毫无意外裹挟到了萧琮，不忍心，萧琮又开始软糯出言哄着。
“好啦好啦，你别生气了，哥哥不是故意凶你的。”
“你别怕，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是的，萧琮以后，都不会去逼着王博做什么抉择了。
不能承受被推开的萧琮，心如刀割。
可刚刚经历人生巨变，万念俱灰之下，为了让他好好活着，而推开他的小将军，又何尝好过？
抬起手替萧琮擦去泪珠，千言万语，又只化作了一句话：“萧琮，睡吧。”
……
“臣谢真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将军快起来。”萧衍松开握住圆圆的手，生平第一次走到谢真面前，将人扶起。
“萧道真的死了？”雀跃，带着些许不太相信，萧道的命一贯大。
“万无一失，被炸药炸的粉身碎骨。”垂首沉吟。
面对萧道的死，谢真并不能共情萧衍的愉悦。
于他而言，不过就是完成了萧衍的命令罢了。
“哈哈哈。”一扫数日闭门不出的苦闷，萧衍转头看向圆圆，像个寻求夸奖的小孩子。
“圆圆，你听到没，萧道死了。”
眼中泪光闪烁，这世上，萧衍最后一个恨着的人，死了。
浑身的枷锁彻底卸下，滔天的快感之后，心中又多了些许空空落落。
目光迷茫，萧衍一下子想不清，他日后要为什么而活？
看向天空，看向宫殿，看向谢真，最后目光落在圆圆身上，迷茫被柔情取代。
“恭喜皇上，日后必然大有可为。”笑意明媚，圆圆的开心和萧衍比之，毫不逊色。
萧道死了，萧琮直捣黄龙指日可待。
她离解脱，也近了。
“圆圆，为了你和我们未来的孩子，我一定会努力了。”空下来的角落，被圆圆直接填满。
朝着圆圆走去，萧衍又一次握紧了圆圆的手，珍之重之。
“皇上您和谢将军先聊，臣妾亲自给您做点小点心，替您庆祝。”注意到了谢真欲言又止的模样，圆圆便主动提出离去。
她若不主动走，萧衍必然会让她留下。
可她对眼前的一切着实不感兴趣，萧琮自离京之后，要也求她再做任何事情。
圆圆知道，不是没有，而是萧琮不忍心。
不听不看，远离纷争，圆圆现在就想静静的，等待一切结束的那一天。
“谢真，以后不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皇后。”没有当着圆圆的面斥责谢真，是萧衍对谢真最大的中式。
“臣遵旨。”
待到那扇门彻底关上，谢真才再次开口。
“南征军伤亡惨重，玉门关一战之后，剩下的这十五万士兵，大部分都是新兵蛋子。”
投降的占了一半，但死伤的也不在少数。
前线的探子来报之时，红肿着眼睛告诉谢真，只要见过那场战争的人，都夜夜难眠。
怨恨之下的杀戮，早就失去了理智。
杀到后面，南征军就算放下武器求饶，也不见得能保住性命。
因为，萧道重伤了镇北军的信仰，王博。
“朕最后，不是靠打仗取胜。”低头沉默了许久方给出这个回应。
若萧道死了的同时，南征军的力量还在，萧衍此时必然会更高兴。
“铁岭的事情如何了？”
“暗线已经埋下。”徐徐图之，方能一击即中。
“镇北军的伤亡呢？”南征军死伤惨重，那镇北军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王博浑身武功修为尽失，成了个废人。”
萧衍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双手激动到微微颤抖。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三十万南征军能换来王博残废，萧道粉身碎骨，值！”
“萧琮和他的亲卫回玉门关时，所有人都是被抬着人的城门，伤亡惨重。”
“哈哈哈哈。”旁若无人放肆大笑，纵然眼泪都笑了出来，萧衍也不愿意停止。
今日简直是萧衍此生最酣畅淋漓的一天：“朕，才是天命所归！”
“萧琮打过来又怎样？还不是废了。”
“他们都废了，拿什么和朕争？”萧衍兴奋到绕着宫殿一圈又一圈的走着，双手合十，间或拍手称快。
“这天意，开始站到了朕这一边。”
“现在，能不能攻玉门关，直接杀了萧琮？”越想越觉得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镇北军如今能领军的将领过多，我们打不过。”
萧衍抬头看向谢真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杀意无从克制。
谢氏数百年的家训困住了谢真，不论萧衍言行如何，他谢真都不能成为那违背祖宗家法之人。
威慑之下，谢真再一次双膝下跪：“五万羽林军，十万南征军，的确打不过四十万在编的镇北军。”
“就算王博死了，也打不过。”重重磕头，以卵击石的事情，若萧衍一定要做，那就去做吧。
“那朕，必须接受二分天下的结局吗？”萧衍没有对谢真动手，转身坐到软榻之上。
因着对嗜杀的克制隐忍，说出的话带上了微微颤抖。
“不，朕可以等，朕可以等到萧琮将手里的一切，拱手送给朕。”这天下，最终只会是他萧衍的。
谁都不能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