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挂了安慧电话后，又翻到陶微玥的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起来，是詹扬的声音：“江凌，什么事？”
他那头声音有些嘈杂，带着些背景音乐，应该是在活动现场，舞蹈工作室的开业活动会连着举行五天。
“你俩和好了？”江凌问。
“是啊，她愿意理我了，还得是虾米的主意管用。”詹扬说话都带着神气，“你小子呢？都追到羊城去了，有进展吗？”
江凌说：“我找陶微玥。”
“她还在跳舞呢，等会儿。”詹扬笑了两声，幸灾乐祸起来。
“你是不是追不动了，来找我家陶微玥帮忙出主意的？你小子不太行啊，我这大舅子看来是当不成了。
“网上看你俩cp那么火，还以为你们早好上了。”
江凌很能自动忽略詹扬的废话，问：“当年我出国时，虾米的事你知道吗？”
“这我知道的还真不多。”詹扬顿了顿，“人来了，你问她吧。”
陶微玥接过电话，刚从舞台上下来的她，还带着些喘气：“江学长，你和虾米不好好度蜜月，找我干嘛？”
“想知道虾米大一的事。”江凌说。
陶微玥愣了几秒，不确定问：“和赵燃？”
那头的江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电话里也看不到他表情，只听到他用陈述语气说：“包括赵燃。”
“江学长。”陶微玥说，“你是不是现在太幸福了，故意找虐来了？什么臭毛病？”
此刻的江凌正站在庭院中的假山旁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车库里的夏霁。
“虾米无论做什么事都明确得很，唯独在感情方面不一样。我感觉她心里有坎过不去，所以才不敢往前走，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水从假山上缓缓流出，水声盖过了江凌话里的情绪。
那头的陶微玥大概是回忆了一会，随后轻叹了一口气，换了一副语气：“有时候觉得挺对不起虾米的。
“我大学时，为了帮家里还债，接了很多商演和兼职，除了上课，其余时间基本都在忙。她出事的那段时间，我也只是在电话和微信里偶尔关心她。
“虾米知道我忙，所以她有事基本上都不和我说，怕影响到我，我电话里问她，她每次都说挺好的。
“那时詹扬刚开始工作，面对各种问题烦闷得很，也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虾米。
“反倒是赵燃，那段时间对虾米不离不弃的。为了虾米，他没少跟人干架，有一次还闹到校长办公室去了。
“虽然他是痞了点，但挺像那么回事的，所以后来虾米和他走到一块，我也没有太意外。
“你要非说有什么坎，让我猜的话，要么是你，要么是赵燃。
“你当时突然走了，她好像不太能接受这件事，有好几次都来问我，你有没有和我联系过，就能明显感觉到她挺在意这件事的。
“至于赵燃，虾米这人她总记人好，不记人坏。其实她和赵燃之前不是没闹过矛盾，但每次到后面又都和好了，她总记着赵燃那些年为她做过的事，所以赵燃一提，她就会心软。”
陶微玥也想不到江凌听了这些话会有什么反应，只知道电话里江凌好久都没说话。
她不是一个多嘴的人，这些话平时她肯定不会主动去说，但现在是江凌自己来找虐，用不着顾及他感受。
这通电话里，她把自己知道的关于赵燃的事，一件件全讲给了江凌听。
……
正在车库里的夏霁，看到这十多个大箱子，要让她一点感触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六年的时间，赵燃没有少给她买东西。
当年，她来羊城时，把这些东西全都寄过来了。
“老婆，你看，星空灯。你们学艺术的女孩子都喜欢这种灯吧，一打开就能看到漫天的星星，特别浪漫。还有海洋的，有太空的，我不知道你喜欢哪种，都买了。”
“老婆，我今天和我爸参加拍卖会去了，你看这幅画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艺术家的？”
“老婆，纯白色的裙子哦，这是我最高的审美了，怎么样，这个审美能配得上你了吗？”
……
礼物清单的下方，是赵燃好几次去医院的单据，夏霁全都留着。
单据的背面，还有夏霁记录的，当时的情形。
“看到了吗？”路过的同学对她指指点点的，“她就是夏霁，行为特别不检点，都被人曝光到网上了。”
啪——
这话刚好被赵燃听到，他上来先动手，边打人边回嘴：“你他妈说谁不检点呢？这样的话，让老子再听到一次，你舌头别要了！
“你听着，夏霁的事，网上已经澄清了！挑拨这事的人已经被退学了！夏霁是受害者，她没有错，错的是那个被退学的人，以及你们传谣言的人！”
对方有好几个人：“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你他妈才是有缝的蛋！”
赵燃就这么和那几人扭打在一起，直到报了警，警察到来后，几人才分开。
赵燃是中间受伤最重的一人，却还是笑着对夏霁说：“没事，他们就是人多，要是一个一个打，他们肯定不是我对手。夏霁，你别怕，他们要还敢说，我还敢打！”
……
另一张医药费单子，是他被人围住打了，组织打人的，正是那位被退学的学生。
那次挨打之前，赵燃闹到了校长办公室。
只因为夏霁的事明明已经澄清了，但是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却从未停止过，他觉得这是学校的问题。
校长问他：“犯事的同学已经处置了，他退学了，你还想怎么样？”
赵燃向来纨绔惯了，面对校长也不怕：“所以校长是觉得，现在还在传夏霁谣言的那些学生，不是在犯事！”
他甚至还做了功课，收集了许多因谣言或者网暴而自杀的案例，很郑重地交给了校长。
“难道要等夏霁被谣言逼死了，他们才叫犯事吗？你不觉得那时就晚了吗？
“我想怎么样，很简单，我要你们学校特意为此召开一次全体师生会议。
“我要让那个犯事学生，在所有人面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清楚，并当着所有师生的面向夏霁道歉，我要所有传过谣言的人全都给夏霁道歉！
“夏霁没有错！错的就是你们！”
结局如赵燃所愿，学校召开了全体师生会议，夏霁等来了大家的道歉。
那位犯事的同学，成了大家义愤填膺的对象，因受过严重处分，也没有学校敢录取他了，最后把怨气都撒在了赵燃身上。
找了人，把赵燃围在街角，打了半死。
那一次，赵燃住了半个月的院。
每次夏霁来看他，他都痞笑着说：“为了你，我命不要了都行。”
……
这些事，即便过去了很久，夏霁依然记得很清楚。
赵燃确实偷了江凌的调查结果，但也真真正正曾为她做了许多。
在那段所有人都没空管她的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