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低头,必有所求。
看看齐大娘子,张涯心中有些猜想。不过他神色如常,并未开口问话。而是拉拉祝丽莎的玉手,给出个‘询问’信号。
猜想归猜想,实事归实事。
找个弯路,更有回旋余地。何况,祝丽莎、卢雪静都在身侧,该凸显人家的时候,就不要吝惜机会。
祝丽莎瞟了张涯两眼,自然溢出万种风情。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随张涯多年,他的某种做派,祝丽莎也学到了。她前出两步,搀起齐大娘子,神色淡然道:“请起!此谓何事?”
再次领略祝丽莎的气势,齐大娘子依旧有些恍惚。
“祝小娘子,这儿?”
神色微怔之后,她急忙解说道,“张郎君有生财之道,包太守赞叹有加。奴家厚颜俯首,祈求一二方略……”
这位老鸨要转行,竟然想开家脚店!
祝丽莎、卢雪静都甚是惊异。
然则,无法回复此种请求,祝丽莎只能看向张涯。
张涯眉头微皱,甩掉心中惊讶,开口问道:“齐大娘子!你的意思,是关停怡翠楼,而后去弄脚店的营生?”
“张郎君当面,奴家不敢说谎!此行久做,有损阴德……”
齐大娘子再次矮身,赔笑说道,“望郎君怜悯,赐下生财之策,让小娘子们有个营生,奴家愿意奉送百贯。”
“噢!为何是我?我又不会做脚店!”张涯淡淡说道。
“张郎君,说笑了……馒头、笼包都是可口美食,加上其它精美菜肴,撑起一家脚店,应是绰绰有余。”
张涯两次入住怡翠楼,饮食都是祝丽莎、卢雪静负责。刀工什么的,她们比不上两位厨娘,但菜肴的品相,还是很不错的。
能观察到这些,还能联想到饭店,齐大娘子也是位人才。
独自撑起一座青楼,还敢大胆的转行,妥妥的女强人坯子。
张涯饶有兴致起来,微笑问道:“开脚店呀!齐大娘子,你这手底下,有几位厨子?四位小娘子,可有厨艺在身?”
“这儿?张郎君!奴家有个院子……能做些普通餐食。小娘子们,平常习练琴筝,只会做些小食。”
此‘院子’并未宅院,而是青楼中的男雇员。
小食,大抵是点心之类的。
“不妥、极不妥!这个基础太差。”
夸张地摇摇头,张涯挑眉笑道,“齐大娘子,若想脚店赚钱,还需特训厨子。否则的话,入不敷出。”
“特训厨子?这儿……”
“对!你若真决定转行,此间事了后,可去阳凌苑……不过,我的方略不好拿,你要有心理准备。”
听完张涯的话,齐大娘子满脸惊喜,急促说道:“张郎君!可是奇异阁、小乙哥的四六分成?”
嘿!真是位细心人、有心人!
不着痕迹的摇摇头,张涯依旧淡然道:“大抵如此吧!你要深思熟虑,切莫一时冲动……”
他甩出这段话,让‘老鸨’冷静冷静,就‘左右开弓’,双手一边一个,握住白嫩的小手,径直走入木制小楼。
第二天。
继续逛街,领略大宋风情。
临到中午时分,刘小乙匆匆找来,开门见山道:“少东家!今早来了上百人,都想报名参赛……”
“为何这么多?”张涯有些诧异。
刘小乙急促解说道:“少东家!包太守、李通判,两位大官人担纲评委……城外附近村落的人都知晓了。”
嗬嗬!这时候就有领导效应?
然则,这么多人参赛,加塞肯定是不成了。不过,我搞馒头、包子大赛的目标,不就是扩大碱面的影响范围嘛……
张涯想及如此,嘴角神秘一笑。
“小乙哥!附耳过来……”
听完他的话,刘小乙瞠目结舌。
刘小乙刚要说些什么,张涯轻拍他的肩头,低声说道:“小乙哥!莫言其它的,遵照此方略进行。”
张涯如此神秘的布置任务,祝丽莎、卢雪静顿时相视一眼。
刘小乙匆匆离开后,卢雪静偎依过来,低声问道:“郎君,你刚才到底说了啥?小乙哥的脸色都白了!”
“稍安勿躁!明日便能见到。”
张涯伸手揽过香肩,笑嘻嘻地说道,“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整个场面有点出乎意料。”
尽信书、不如无书。
文学作品中、历史书籍中,都在称‘封建思想’、‘礼教禁锢’,但这时代并非完全如此,也许北宋的思想禁锢,还不是过于严重。
当然了,也可能是张涯读的书少,不太清楚历史实事。
宁州府的大街上,男女之间、勾肩搭手,特别是小夫妻,常见之象。张涯的这种互动,并不‘鹤立鸡群’。
“哼!故弄玄虚!”卢雪静嘟着嘴、掐了他一把。
……
翌日,比赛开启,首先是‘馒头大赛’。
奇异阁所在街道一侧,垒砌出一排简易灶台,每个灶台都用绳索围起来,充当临时‘警戒线’。
十五位参赛的‘选手’,都净手完毕,系好围裙就位。然则,他们都带着不解的神色,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又环视人群,仿佛在找些什么。
硬纸卷成喇叭状,刘小乙拿着呼喝不止。
官府派出的几十名衙役,手持水火棍、站在警戒线前,维持着现场秩序,避免人群涌向比赛灶台。
未几,鼓声起。
在几名挑夫的陪同下,两位美女厨娘,马冬梅、于明兰走出奇异阁,见到人数众多、场面宏大,神色甚是紧张、脚步都有些慌乱。
“梅姐、兰姐!无需担心什么。”
张涯眉头微挑,急速劝说道,“你们只负责分发材料,具体蒸制由选手完成……其后,你们按计划进行,没有啥可怕的。”
比赛只是个噱头。
这就是个开卷考试。配比、流程绝对公开,每位选手的材料都一样,十斤面粉、标准的‘酵头’、碱面量。
至于选手们,能干出啥结果。
张涯也想象不出来。
顶多就是十五种口味的馒头!
泡开‘酵头’,和面、温水催发……之后用力揣揉,加入碱面,最后醒面、切成馒头坯,上笼蒸制。
整个过程,需要两个多时辰。十五个灶台冒着热腾腾蒸汽时,包拯、李彬等官吏卡着点抵达现场。
张涯亲自出迎,领他们到评委席。
同时,他给刘小乙招手示意。
看到这个手势,刘小乙眨眨眼睛,抹去额头汗渍。
举起纸喇叭半晌,他再次定定神。
未几,才高声叫道:“各位选手的助威团入场、各位选手的助威团入场……挥舞手中的纸牌,喊出选手的名号,让我们躁动起来。”
“喏!”奇异阁后院应道。
之后走出一百多人,分成十五小队,手中举着纸牌,口中呼喝着。
“林氏馒头,勇争头名!”
“五山馍馍,香软可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