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睡下不久,便觉腹痛难忍……
好汉子经不住三泡稀,二郎一连拉了十几次,几乎连从马桶上站起的力气也没有。
一个不慎踢翻了马桶,好不容易躲过飞溅来的屎尿,又是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好一个打蟒的英雄,竟是如此不中用——”却是牢头过来,牢头掩住口鼻奚落道。
二郎早怀疑是酒菜出了问题,抓着木制栅栏挣扎起身,愤恨问道:“是你害我?”
“二郎,爷们与你无冤无仇,干嘛要加害与你?”牢头说的客气,却满是嘲讽:
“倒是你老人家,实在太过爱出风头;知县老爷刚提拔你做了都头,衣服还没换上,你就当街杀人;你如此恣意妄为,可曾考虑过知县老爷的颜面?”
二郎一听,便知道自己触了县太爷霉头,县太爷着落牢头收拾自己。
他本还抱有几分流放、充军的希望,他身体健壮,不怕难以生存;只要活着,也还有机会翻身。
牢头一番话,让二郎的希望彻底落空;他怔了一下,很快又是不忿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如此戏弄与我,是什么道理?”
二郎虽然耿直,自小却是惹出过不少是非,也有些见识;知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的道理。
他的作为即便让县太爷心有不快,县太爷要收拾他,也没必要使出如此阴损、下作、又有失身份的手段。
“——”牢头万万没想到,二郎看起来五大三粗,竟然还懂这些公门里的人心算计;被他说的一窒,尴尬笑道:
“二郎,不是爷们要如此对你,是你丢了知县老爷的面子,知县老爷特意交代,要对你严加看管,等候处置;你身有万斤之力,咱家不用些手段,如何有把握看的住你?”
一般情况下,牢头对类似二郎的狠人、恶人,也不会往死里得罪。毕竟世事难料,即便是该杀头的死囚,若是赶上大赦天下,也能逃出生天;这些人若是侥幸脱了官司,报复起来,他也难以承受。
二郎人在屋檐下,心中恨他入骨,终不敢开口骂他;压住怒气商量道:“我若怕死,又怎么会乖乖进来这里?还望牢头大人明鉴,高抬贵手,给我换一间牢房安置。”
“二郎,这里是牢房,哪能事事如你心意?”牢头故作为难道。
二郎拿出一小块银子,已是递上去,“麻烦牢头大人了——”
“唉——”牢头接过来揣进自己怀里,还像是做出了多大牺牲,“也罢!你好歹是为我卧龙县除害的英雄,我便与你一些通融。”
他说着冲狱卒一挥手,狱卒上前;先是隔着栅栏,用锁链把二郎本是带了镣铐的手,缠在一起;又是在二郎脚下的锁链上,加了一副锁头。
如此以来,二郎手脚受制,甚至连走路都只能亦步亦趋;即便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挣脱逃生,更何况他此时身体几近虚脱。
牢头这才敢打开牢门,为二郎另外择了一个空闲的监室安置。
二郎好不容易挪动进去,竟是出了一大身虚汗;等到二人离开,二郎瘫倒在地,潸然泪下。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明明自己被他们害到这般境地,受害的人只能委屈求全,害人者理所当然收了钱财,还像是自己为他们添了多少麻烦。
…
眼见天黑
阿莲哭的东倒西歪,仍是强打起精神收拾东西,她道:“大郎,你在家里守着,我去看看二郎。”
大郎麻木道:“还是明天去吧!天黑了,你这般过去,总是不太安全。”
“又不远,会出什么事儿?”阿莲担忧二郎,“衙门那里不做打点,我总放心不下,你听我的话就是了。”
阿莲说着提了饭盒,去隔壁酒楼买了些酒菜,起行前往监牢。
平民之家但凡摊上官司,无非按住苦主、请诉讼师、打点师爷三步。这三步办的漂亮,肇事者的判罚十分悬殊。
不过,即便临时关押,监牢也是必须打点的。
监牢是把屠戮灵魂的快刀,其对人心性、精神的摧残,是不可估量的。
特别是对二郎这种桀骜之人,若是打架斗殴进去,可能也没什么大不了。
二郎如今犯了重罪进去,势必受到一番刁难、盘剥;对于耿直、桀骜之人来说,那种如鱼肉般,被人放在砧板上反复宰割的苦楚,堪比贞洁烈妇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轮J。
绝望可以让人萎靡,也可以让人生出强烈的对抗思维。
所以,有的人变好了,一辈子萎靡不振;有的人更坏了,穷凶极恶,甚至敢于对抗整个社会。
阿莲不想二郎萎靡不振,也不想二郎变得穷凶极恶,所以她必须去监狱走一遭。
三两多银子使进去,她终于见到了二郎,二郎正如死尸般躺在地上。
“二郎——”阿莲一声呼唤,本已红肿的双眼,又似洪水决了堤。
二郎挣扎起来,只叫了一声“嫂嫂”,也是泪如泉涌。(抱歉,本书中的二郎只是一个热血少年,不要与某位说书的写出的英雄人物对号;虽是小说,我敢断定那说书的压根没坐过牢——本书人情世故,注重真实,以后不再解说。起点小说网——)
…
西门庆回去之后,是食不知味,坐不安席。
这才停尸第一天,洪小七假死虽是未被其他人发现,谁敢保证接下来两天不会出什么事?
不管洪小七是从棺材里跳出来,还是被别人发现假死,二郎势必脱罪;到时候第一个喊出“二郎杀人”的自己,会被二郎如何记恨?
李三九、于柔意又都是寄居在大郎家里,他们会不会摆自己一刀,把自己与阿莲床上打斗的事儿说出去?
与其指望别人,不如相信自己。
西门庆准备了些耗子药,揣在怀里,在生药铺门口远远观望。
眼看天黑,于柔意和洪小七都去酒楼吃饭,紧接着阿莲也提了饭盒出门;西门庆等到四下无人,很快闪进了大郎家里。
瞅见大郎正在厨房忙活,西门庆趁他不注意,摸进堂屋;从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瓶,打开就要喂洪小七些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