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说笑了,钱哪是那么好赚的?要不咱们打个折扣——”
西门庆抹了把冷汗,伸出三根手指,他看李三九一脸不屑,又忙是改成五根手指。
西门庆试着问道:“五百两银子,小兄弟觉得怎么样?”
“西门大官人,我发现你很是想不开呀!”李三九一脸鄙视,又是老神在在问道,“大官人可知,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什么?”
西门庆奇怪问道:“是什么?”
李三九一字一顿道:“人死了,钱没花掉!”
“——”
不等西门庆争辩,李三九又是戏谑道:“到时候人家占你的铺子,住你的宅子,睡你的妻妾,打你的孩子……大官人想象一下,你当真想要落个那样的下场?”
“——”但凡淫ren妻女之人,最是忌讳妻nvyin人;李三九的话虽然夸张、搞笑,却是实打实说到了西门庆的心坎上。
只是西门庆虽有万贯家财,凭白拿出一千两银子,对他也是一时难以接受的损失。
西门庆一番思量,终于还是打定主意花钱消灾,又是为难道:“我如何能相信,你不会再次要挟与我?”
“大官人为何怕我?”李三九一声反问,不等西门庆说话,他已是笑着解释,“大官人是穿鞋的,咱家都是光脚的,咱家穷人烂命,这才敢铤而走险,在大官人头上动土。”
“话说,咱家要是有了一千两银子,那也就是穿上了鞋子,再让咱家干这种火中取栗的买卖,那是如何也不敢的。”
西门庆点头称是,一无所有的人,才最是不怕死,但凡小有家资,的确没几人敢干这种虎口拔牙的买卖。
李三九又是反问,“难道大官人自问,是那种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西门庆一介商贾,能在卧龙县城混个大官人的名号,怎么可能是软柿子?商场如战场,甚至比战场还要残酷三分;西门庆的生意能做大,自然是黑白两道都数得着名号的人物,怎么可能是软柿子?
听到李三九的挤兑,西门庆自信一笑,他像长者一般拍拍李三九的肩膀,一字一顿警告道:“说的是,下不为例。”
当黑涩会对上亡命徒,一时的利益得失,说明不了问题;西门庆也不会觉得,此时丢了天大的面子,难以忍受。
相反,他冲一个亲随仆从故作大方说道:“领这三位,去铺里账上支取一千两银子。”
“诺,”那亲随仆从做了个请的姿势,三人胆大包天,都是喜不自禁跟上。
西门庆见三人眼里只有金钱,毫无一丝一毫惧怕、犹豫的意思,也是缅怀过去,涩然不已。
正要回头,余光却是看到,另一名亲随眼里闪着幽幽的绿光;西门庆不由厉声喝问:“怎么,你也要打大爷的主意?”
这随从吓了一跳,忙是跪地道:“小人不敢——”
“不敢就好,大爷我白手起家时,打过大爷主意的人海了去了,”西门庆没有再说话,扶起亲随,又是叹气道:“做人啊,还是安分一点好。”
西门庆明明没说曾经把人如何、以后又打算把人怎样,却是说的亲随噤若寒蝉、战栗不已。
西门庆背负着双手再往前走,心中又是止不住寻思,看来这个哑巴亏还吃不得。
不然,任谁都想在自己头上捞一票,自己即便万贯家财,也经不住别人如此肆无忌惮敲诈勒索。
西门庆自忖:若要对付李三九三人,于柔意的功夫深不可测;而且,三人刚刚敲诈了他一大笔银子,势必对他有所提防;一个不好,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弄巧成拙。
这个时候,他即便要拾辍三人,也难避免冒出别的人要算计他;治标不如治本,自己若要睡得安稳,就必须尽快干掉,那个能打死巨蟒的二郎。
若要干掉二郎,来硬的肯定不行,最好的主意就是利用二郎的嫂嫂,阿莲。西门庆自恃床上功夫了得,想到阿莲,不由自信一笑。
他却不知道,此时的阿莲,已经移情别恋了;甚至,阿莲压根就不会承认,她爱过他西门庆。
阿莲自幼被卖在大户人家做丫鬟,长大之后,出落的玲珑有致、美颜非常。有一天,男主意图不轨,阿莲抵死不从,并告知了女主;男主恨极,就将她送给了城里矮穷矬的代表人物——大郎。
偏偏,大郎是个不顶事儿的;阿莲自从跟了他,受了数不尽的风言风语不说,也难免受尽地痞无赖的纠缠。
慢慢的,阿莲想通了——她若要出人头地,就要拼命挣钱,于是她成了豆腐西施;她又知道,若要过的安稳、太平,就要找棵大树倚仗,于是她又勾搭上了西门庆。
西门庆对于她来说,是棵倚仗的大树,却从来不是她阿莲心中想要的真命天子。
当阿莲在敲门声中,打来大门那一刻,她看到了天神一般的二郎——他的身形像山一般伟岸、他的胸膛像大地一般厚实、他的脸俊朗、坚毅,又满是桀骜之气。
偏偏他已温和、谦谨跪地拜道:“二郎见过嫂嫂——”
阿莲从失神中,猛然醒来,忙是扶住:“叔叔,快快请起——”
两双手握在一起那一刹那,又发觉不妥,二人像是触了电,忙是分开,脸上也都是泛起一阵红云。
大郎懵然不觉,倘自得意笑道:“阿莲,如今你可信了?我早告诉过你,我弟弟二郎身长八尺、力大无穷;我还要告诉你,前天晚上,在卧龙岗上打死巨蟒的,就是二郎;他已被知县看中,新充了了县衙里的都头。”
大郎怕她不相信,一指门外吹吹打打的众人,又是笑着说道:“门外这么多人,都是见证,这可由不得我说谎骗人。”
大郎个子矮,阿莲透过他头顶往外一打量,正看到众多壮汉抬着一条比水桶还要粗的巨蟒;不由“欧耶”一声,腿一软,摔倒在二郎怀里。
“嫂嫂——”二郎忙是扶住阿莲,用身躯挡住她视线,安慰道:“嫂嫂莫怕,不过是条死蟒,即便是再来一条活蟒,二郎也对付得了。”
“叔叔莫动,真真是吓煞奴家了;”阿莲满心倾慕,已在“漫不经意”揉捏着二郎坚实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