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你干的?”惩罚者看着眼前的这个面具人,挑起了眉毛。很显然,对于这名魔术师刚刚的情况阐述,他并不相信。
“你当然不会相信,就连我也觉得不会有人相信,除非让他们目睹当时的景象,不漏一个细节。”魔术师用着悲伤自嘲的语气说道,隐隐给人一种要开始唱歌剧的错觉,“不过至少也得让我伸冤一下——”
“你觉得你还能隐藏多久呢?带着面具的戏法人?”惩罚者对于眼前之人即将展开的演绎无动于衷,并直接出言打断了对方。
“魔术师早就暴露了,但他们永远也无法找到我。”魔术师发出了一声轻笑,“就像你从来没有被真正逮捕到一样,即便那些执法者迫不及待地想将你绳之以网。”
惩罚者沉默了下来。的确,即便他所做的事,一直是在打击犯罪,但由于他残酷无情、对恶人能杀绝不留活口的行事风格,在NYpd和FbI的眼里,他其实已经和那些最危险的通缉犯没有区别了,甚至更加被惧怕。
而眼前的这个家伙,他并没有听说过,不过在对话之时,他的搭档已经在耳麦中将关键的信息全部告知了他。虽然图像非常不清晰,而且信息的拼凑也不准确,但最大的嫌疑者就是面前这个人,也就是当时被监控和目击者手机拍摄到的、站在事发地点中央的唯一不逃跑之人。
然而,如果这个面具人真的是那种丧心病狂、会在市中心展开大规模袭击的恐怖分子,那么他可能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惩罚者直接击杀,而非是向他轻描淡写的说明“我是清白的”。不排除对方有玩弄猎物的恶心习惯,可这种行为方式确实是不符合逻辑。
“那么既然你想自证清白,那么也至少得说明,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广场中央吧?”惩罚者最终暂时打消了对面前这个人的必杀心态,而是准备了解一下另一种说辞,然后再做出判断。
更何况,自己可是被眼前这个有着怪异装备和能力的人拿枪指着,即便魔术师从来没有强调过这一点,惩罚者也不会愚蠢固执到完全分不清情况。
“当然是表演了。”魔术师耸肩答道,“一个魔术师在时代广场进行街头表演,再正常不过吧?而且既然你能追查到被封锁的图像,那么证实这一点自然也不是轻而易举,不是么?你可以让在电话那头的技术员先生现在搜索一下,‘石墙酒吧的假面魔术师’,这不是什么难查的事。”
在听到对方挑明自己还和搭档保持联络的时候,惩罚者的神色微微发生了一些变化,不过他没有傻傻地问出“你怎么知道的”,而是不再掩饰,对着另一头低声说道:“查一下。”
魔术师微微点头,似乎是对于惩罚者这种态度十分满意。而在半分钟之后,惩罚者的搭档给出了回复。
“没有问题。”
在收到了确认之后,惩罚者这才重新看向了面前的魔术师。他的戒心当然没有消退,但至少这个家伙的话语多了些许可信度。
“那么,你还有想要澄清什么吗?”惩罚者眯起了双眼,愈发锐利的眼神似乎是想要刺穿对方面具上的空洞,直视对方一直掩盖着的瞳孔,“如果仅仅如此的话,那么我将会继续去求证这件事……如果你说谎,那么你就死定了。”
“哈哈哈……您可真是一位严肃的幽默大师,即便是在局面完全不备自己掌控之时。”魔术师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哼。”惩罚者也发出了一声冷笑。看起来,这个声音听上去相当年轻的魔术师果然还是太年轻,对于情况并没有太多清晰的认识——如果他真的想要击杀惩罚者,那么惩罚者也随时能够和他换命,虽说有概率无法确保击杀,但的确足够致命。
“不过我很欣赏您的幽默,而且这也说明,您是一位不会屈服的执行意志之人。因此,我尊重您做出的任何选择,哪怕那看上去并不‘变通’。”魔术师收起了先前戏谑的表现,甚至还对惩罚者明确地表明了尊重,“那么我认为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
“如果你觉得到此为止的话。”惩罚者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不过由于对方对自己的认可,他也对这个家伙的好奇心稍微多了一些,也仅仅是多了一些。
“当然。”魔术师终于挪开了自己的枪口,并且将其放入了自己的怀中,同时,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黑色的手枪,并将其倒转着递给了对方——那是先前被拆卸成零件的勃朗宁,而其原先散落在地上的部件早已消失,仿佛从来就没有被完美拆除过一样。在停顿了一秒之后,惩罚者伸手接过了枪,并将其插回腰间的枪套中。
“那么在下先行一步,祝您有个愉快的晚上。”魔术师朝惩罚者摘帽行礼,缓缓退入了身后的漆黑巷道之中,并迅速完全融入了黑暗之中,无影无踪。
惩罚者默不作声地打开了夜视,但发现那条巷道之中的确是没有任何热源,这才基本确定对方已经离开。
“一个奇怪的家伙,但也许不是疯子。”惩罚者对于这个奇怪的魔术师做出的定论。他将会去考证这一件事,知道真正确认这个“疑似恐怖分子”的清白,或者是找到确凿的罪行证据。
即便被这种并不算多愉快、也完全超出了预料的插曲所打断,惩罚者今晚的狩猎行动也是收获颇丰,不但又消灭了一群有罪之人,而且还进一步地接触到了那名恐怖袭击嫌疑犯。而且,这也是在提醒惩罚者,应当做好更多的后手准备,以在今后的行动中能够更从容地应对这种突发事件,以及未知的怪异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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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的第一次信息追查就遭到了小小的阻碍,罗杰并没有因此就感到了气馁。相反,他感到了些许兴奋,一种被他排斥许久、却实际上又无比怀念的狂热之情——不过他很清楚,这与他过去那种伸张正义的热血梦想不同,那个梦想早就被焚为无法复燃的灰烬了。
他对这名黑白两道全部声名狼藉、引人畏惧的角色有所耳闻,但今晚亲身面对,自然是让他感觉到了那些都市传说中所没有的东西。
比如说,这个手段残忍冷酷的“惩罚者”,是一个动机和信念很单纯的人,而非各种小报上所说的“精神变态”、“现代开膛手”。对罪恶斩尽杀绝,这种纯粹的、不在乎他人眼中的正义的信念,就是惩罚者的唯一信条。
“真是让人羡慕啊,这种意志……”罗杰不禁感叹了一声,“但代价是什么……可能就是我不敢去想,也无法接受的事情吧。”
虽然少了一群能够逼问的对象,但这种帮派据点在纽约多的是,而他也有的是时间一个一个上门拜访,知道他从这些社会渣滓口中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才十一点。”他再看了一眼怀表,并郑重其事地将黑色的虚戒戴在了手上,“那就继续吧。”
魔术师的手臂朝左边探出,一扇黑色的漩涡之门登时从虚空中涌现出,并随后从左侧快速平移而来、将他的身形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