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为我担心,这里很好,你快些回去吧。”
其实对于彩嫔能来,皇甫柔还是十分高兴的,毕竟在这深宫之中,还能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属实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眼下再笨的人都知道,自保为上。
她说过这句话之后许久,才听着彩嫔在外面喃喃的说道:“姐姐,我知道,你就是陛下心中最爱的人。”
“我入宫快六年了,我从未见过陛下对哪个女子如此的上心,不仅日日过来探望,恨不得时时将你放在眼前。他是真的爱你,姐姐就算我求你了,你别再折磨陛下了好么,你就服软吧,难道为了如此爱你的人还不值得吗?”
刑天耀听到外面的女子如泣如诉的这么说,心中怒火再次被点燃,他狠狠的握着皇甫柔腰身,用力的顶撞了两下。
皇甫柔捂着嘴不敢出声,一直将自己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任由他这么一直的驰骋,最后猛然的宣泄出,才发觉自己的腰都快折了。
彩嫔似乎没有离去,仍旧站在外面,皇甫柔张开嘴,便觉得嗓子已经干哑,她轻声说道:“世事早已注定,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不过是没有缘分罢了。”
“你快些回去吧,以后也莫要再来了,若是连累了你,我心中也过意不去!”
彩嫔站在瑟瑟的风中,有些听不清皇甫柔的话,但是有几个字她还是记得清楚,“没有缘分”、“莫要再来”。
她站在殿门口许久,然后才转身离开,或许如意说的真的很对,自己是没有办法真的劝服她的,她的『性』子太过执拗,可眼下,她要如何去见如意呢?
皇甫柔感觉到人已经走了,狠狠的砸了一下刑天耀的肩头,“你怎么这么!”
“嗯?”
皇甫柔气不过,狠狠的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直至那血腥气传了过来才松口,但还是有些心疼的『舔』了『舔』她刚刚咬过的地方,轻声问道:“我的剑,我已经找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呀?”
刑天耀扶着她起身,想要帮着她擦干净身体的不适,眼下也找不到适合的东西,只好胡『乱』的帮着她将衣裳穿好,然后才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认真的说道:“你不必担心,只需要再等待几日,万事可成。”
皇甫柔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就躺在她的怀中,很是安心的犯了困,这宫殿的确不如凌霜殿,原本没有热气,这门窗因为破败还在漏风,她身体有些不适的朝着刑天耀怀中钻了钻,感受到那一丝的温热之后这才勾起嘴角。
“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皇甫柔这一觉睡的算是香甜,但是在她醒过来之后,身边哪里还有刑天耀的影子,她和衣躺在那满是灰尘的床榻之上,只要一动就会扬起满天的灰尘,她咳嗽了两声坐起身,想要喝口水却发现眼下的这个境况,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阳光透着丝丝的缝隙钻进这宫殿内,皇甫柔才看清这里面的布设,与东黎的宫殿无异,她朝着铜镜走过去,看着自己身上的灰尘有些烦闷的拍了拍,然后在那妆台上面轻轻的摆弄着,看着里面已经满是灰尘和蜘蛛网的首饰,就知道他们已经躺在这里没人触碰许久了。
这里许多的首饰无疑都是十分贵重的,泰安留在了东黎,这些东西自然也都是不缺的,就是不知道再次回想起慕容雪的时候,她是否还会做出如同之前那般的选择。
随手翻弄,皇甫柔忽然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那妆匣里面竟然有个夹层,打开之后里面放着的竟然都是已经泛黄的纸张,上面的字迹已经开始渐渐的褪『色』,她展开这纸张,看到了上面那伤心欲绝的诗句。
在看到里面写着关于彩月公主的事情,皇甫柔有些吃惊的想着,难怪,难怪彩月公主知道自己的到来竟然会如此的气愤。
难怪那些后宫的『妇』人会对她与慕容雪在一起宴饮有如此多的意见,看起来她们应该心中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唯独是她反应慢了半拍。
还想着纵然有些心思,但因为是兄妹,总不会太过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些可笑,看起来这荒唐的事情早已经有了事实了吧。
看着那纸张上面记载着的事情,都看过之后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或许,她心中应该也明白的吧。
在她嫁到北丽之后,慕容雪的态度渐渐发生了变化,对待她自然不似在东黎的那般殷勤热切,换成了平淡甚至是冰冷的态度的时候。
在她明知这北丽的传统,历代皇后都住在凤临阁,唯独她居住在月仙殿的时候。
在那些后妃知晓皇上对待她十分的冷淡,开始僭越,但是慕容雪却视而不见的事情。
在她在后宫这么多年,却依旧没有孩子的时候。
在她屡次被彩月公主登门欺侮的时候。
在她屡次想要去靠近,却被狠狠推开的时候。
皇甫柔将这些纸张轻轻的阖上,重新的放回了那个地方,然后阖上了那妆匣,脸上带着一丝惋惜,原本都是十分明媚的女子,可偏偏都是为了这一个“情”字而香消玉殒。
其实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说旁人,她自己不也是这样?
皇甫柔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想要起身活动一下身体,却觉得有些头晕,许是这两日没有好好的吃些东西,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吧,她坐在椅子上稳定了好一会儿,再次想要起身的时候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慕容雪此时在养居殿心神不宁,他知道彩嫔去见过皇甫柔,但是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消息传过来,就知道这劝慰没有任何的效果,他不想主动去问,但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知道关于她的消息,“派人去月仙殿,朕可没让她死了!”
这公公也是明白的人,自然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赶忙让人准备了一些吃食和水,朝着月仙殿而去。
但是他这一趟却碰上了朝着这边跑过来的侍卫,这公公看到十分焦急的侍卫大声的喊道:“诶?你是在哪儿当值的啊,这么横冲直撞的在宫里干什么?!”
这侍卫看着是皇上身边的公公,赶忙俯身禀告:“公公,不好了,不好了,月仙殿的常在没动静了!”
“什么?!”
“快,快去禀告皇上诶!”然后他也跟着朝着养居殿跑过去。
慕容雪得知这个消息,将正在殿内探讨国事的大臣直接撇下,然后快速的朝着外面跑出去,他身上还带着伤,是皇甫柔这几日给他的伤痕,他很疼,但是眼下心最疼,他很害怕,害怕这人就这么死了。
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不能!
带着人快速的冲到了月仙殿,打开了殿门,却发现这里面哪里还有什么人,早已经空无一人!
慕容雪脸『色』铁青的看着守在外面的侍卫,“人呢,人去哪儿了!?”
这些守卫都十分的茫然,他们这一夜都轮换着守在这里,并没有发觉任何的异样的动静,这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可是这人,真的就是这么不见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月仙殿有什么密道不成?!
慕容雪能够想到的可能就是刑天耀来了,他脸『色』铁青的说道:“给朕找,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
而此时刑天耀与清影正带着皇甫柔回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那地方只有暗阁的人,因为经过这些日子,暗阁的人已经不声不响的混入宫中接近十个人了。
看着皇甫柔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一旁的清雪对着刑天耀说道:“阁主,我来给夫人诊诊脉吧!”
刑天耀赶忙给他让开一些位置,清雪搭上这脉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几乎是无法触碰皇甫柔的手腕,看着刑天耀惊恐的说道:“阁主,夫人,夫人怕是不行了!”
“你说什么?!”刑天耀直接将皇甫柔抱了起来,用自己的内力想要为她疗伤,但是这内力竟然输不进去,她身体内似乎十分的抗拒,就好像一直在推拒着一般,刑天耀看着清雪,大声的说道:“究竟怎么回事,说!”
清雪站在那里,整个人十分的低沉,“烈火草毒『性』入体,虽然不知夫人用了什么方式将那毒『性』清了出去,但是早已经损伤了根本。”
“或许驱毒的时候夫人正处在一个极寒的地方,所以这寒气已经快要将这身体蚕食殆尽了,若是交给寒谷主,或许还有一丝办法,阁主!”
“好!”
清影看着刑天耀脸『色』阴沉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准备孤注一掷了,他直接开口说道:“阁主,眼下不可过分行事!”
“等不了了。”
“属下已经探查过这里的地形,咱们出不去的!只能依照之前的办法,才有可能逃得出去!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夫人送回去,让这宫内的御医诊治,才是最好的办法!”
刑天耀看着清影,“他们若是能够治得好,会将事情变成这副样子么?”
“阁主!纵然咱们要带着夫人杀出去,也需要时间,若是那北丽的皇上誓死不肯让他们离去,那耽搁的可是夫人的病情!”
刑天耀咬了咬牙,本想要将皇甫柔抱起来,没想到皇甫柔自己动了动,然后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些熟悉的面孔愣了一下,“你们?!”
刑天耀有些激动的看着怀中的人,“你醒了?!”
皇甫柔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眼前的情势十分震惊的看着刑天耀,“你将我从那里带出来了?!”
刑天耀点了点头,然后面『色』凝重的看着皇甫柔,“你告诉我,你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甫柔刚刚想要开口,就听着外面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这些人似乎带着兵刃,皇甫柔当然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嗔怪的看着刑天耀一眼,然后认真的说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你们不必管我!”然后一把握着身侧的长剑就从后门离开了。
刑天耀就坐在那里,面『色』凝重的看着清影,然后一行人就在外面的喧闹之声中走了出去,看着那重兵围绕着这里,他们就排成排站在那里,等着那些官兵去检查腰牌,然后清点着人数。
而此时皇甫柔已经回到了凌霜殿,坐在温暖的房间内对着外面喊道:“来人,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听到这声音,彩嫔带着下人朝着这里冲了过来,看着皇甫柔一身是灰的样子有些惊讶,“姐姐,你这是,怎么出来的?”
皇甫柔朝着她眨了眨眼,“我瞧瞧溜出来的,不要声张,快让我沐浴更衣,然后我还要回去的!”
“最好再准备一些吃食,我已经饿坏了!”
然后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然后就看着院内的下人忙活了起来,还未等那木桶里面被热水装满,官兵就已经冲到了这里,彩嫔看着如此大的阵仗,勉强的告诉自己不要惊慌,但肩头还是微微的颤抖。
那将军看着彩嫔,认真的问道:“娘娘,可否见到了月仙殿的常在?”
彩嫔站在那里,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皇甫柔就这么从殿内探出了头,看着那将军带着这么多人将这里围了起来,有些诧异的问道:“谁?!”
看着皇甫柔,这将军后退了一步,然后大声的喊道:“找到了!快去禀告陛下!”
皇甫柔惊呼一声,“完了!”然后转身就要跑,直接被那些人给围了起来,皇甫柔手握冥泉剑,摆出了要进攻的姿势。
就在慕容雪快要到达那十分偏僻的宅院时候,听到了下人送来的信,转身就朝着后宫而去,见到皇甫柔站在凌霜殿廊下,白狐大氅已经满是灰尘,脸上也是如同花猫一样。
原本是个十分严肃的事情,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嘴角就这么轻轻的扬了起来,他勉强自己稳住心神不要被影响,然后快走了两步来到皇甫柔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身泥泞的人,认真的说道:“谁让你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