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百姓嘈杂,寒清绝坐在马车内久久没有下去,大家也都从原来的热情高涨渐渐的沉默了下来,站在那里都有些不知所措,跟在马车外面暗阁的人倒是没有多么的惊讶,毕竟从前刑天耀得胜回朝的时候满城的百姓夹道欢迎,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
但是面对眼下的情景,还是很难让人不动容,毕竟这些百姓衣衫褴褛,恐怕下一顿饭还没有着落,有几个人竟然还拿出他们身最后一点值钱的物件递给寒清绝,好似让他仔细留作纪念。
楚征和梁大人站在城门口,神态各异,楚征对于眼前的这件事情是十足的担忧,但是他也明白自己无法替寒清绝做什么,毕竟若是真的想要选择,人都要在自己的内心之说服自己。
而梁大人的神情颇为得耐人寻味了,对这些灾民在面对寒清绝的时候与面对自己的时候行为的差异,他的心有些愤愤不平,他当然知晓对于此次的天灾寒清绝付出了旁人不可拟的东西,但是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寻常百姓,在身这件事情怎么能绕过了自己去?
寒清绝坐在马车内,听着外面渐渐平息的吵杂,心也是有些低落的,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真正出手帮助灾民的人不是他,设计楚征的人不是他,眼下丢了孩子伤心欲绝的人更不是他,他心都明白,自己应该出去见一见这些灾民,给他们一个笑脸之后再离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坐在那里久久的不能起身,心被压抑的那种感觉让他甚至开始有些头晕,跟在这马车内的暗卫看着他的脸『色』,掀开了车帘的一角,对着外面跟随着的人低声说了什么,然后这外面跟随着的人大声的说道:“各位,你们的心意我们老爷都知道,但是老爷做这些事情,从来都不是为了得到大家的赞颂,更不是为了让你们堵在这里护送的!”
“此次天灾,诸位颇受连累,眼下最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诸位的心意我们老爷心领了,大家若真的想要为我们老爷做些什么,那好好的活着,重新建造自己的家园,也不枉我们老爷帮助大家一场!”
对于这人的说辞,站在外面的百姓心更加的敬佩寒清绝,做了这么多的好事竟然不接受大家的感谢,只是单纯的想要帮扶他们,这天下竟还有这样的人。
所有人在感激寒清绝一片赤诚之时,更加的感激天能让自己如此好运遇见这位活菩萨,也不知是谁率先朝着后面避开。
很快,这马车前面形成了一条可以通过的小路,赶马车的人扬起鞭子,轻轻的在马屁股面抽了一下,然后看着马儿快速的朝着前面走去,这队伍这么快速的前进,消失在了这些百姓的面前。
楚征站在城门口看着寒清绝离开的方向,心十分的难过,这个拯救了一方百姓的男人最终都没有再看这些百姓一眼,这么带着满心的伤痛离开了。
可算是他离开了,这里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有些事情他必须得办了,答应他的事情,也一定要做到才行啊,难得出现了一位这样满心善良的人,可千万不能让他伤了心啊。
此时皇甫柔留在客栈内,看着坐在一旁的刑天要认真的说道:“我还是有些担心。”
刑天耀看着皇甫柔,皱着眉头,“阿清会没事的。”
灵儿也是有些担心的看着皇甫柔,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也明白,心若是真的受了伤,可是很难恢复的。
饶是平日里再坚强的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是不知道寒清绝能不能平安的度过这次的劫难了。
“阿清此次的确有些入戏太深,但是他平日可绝对不是这么脆弱的人,更不会被这一点的悲伤击倒,这点我一直都十分的相信。”
刑天耀此时的话,在皇甫柔看来不过也是有些心没底罢了,心思敏感的他不会没有发现寒清绝的异常,而是从大局出发不得不继续下去,这种事情一旦开始不允许半途而废,这是所有人都熟知的一件事情。
但是现在可不是在这里讲道理的时候了,外面鹅『毛』般的大雪已经开始快速地飘落,想来水月山庄此时已经被大雪封门,不等到春日里冰雪融化,是不可能有人进去的。
算眼下她们还在那里,也不会过太凄苦的日子,过冬的炭火,地窖里面的粮食都已经准备的十分充足,她们离开的时候这些东西并没有一并带走,所以眼下,留在山还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寒清绝此次离开定会按照之前定好的路线回到祈夏城去,那样事情更加的真实,府邸的老管家知晓寒清绝的事情,所以一定会仔细照顾的,想来用不了多久,这件事情能够平息下来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等着,按捺住不安的心等着,若是楚征奏的事情没有按照预想的方向发展,他们真的要用其他的一些手段了。
皇甫柔从来不是个怕事之人,在南疆蛊族支持了唐哲想她们动手的那一刻开始,这件事情便已经没有转换的余地了,他们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
眼下朝廷出手是最名正言顺的事情了,她无论如何都要『逼』得皇出手,但是听着最近京城的消息,这件事情算是楚征的事情没有得到预想的效果也不要紧了,眼下有人要给她送东风了。
前些日子岳家带病盘桓在外久久不归,皇不想背负一个『插』手他国朝政的名声,让岳家暂时背了黑锅。
南戎大皇子『逼』宫事成,眼下已经登了皇位,答应给东黎的城市和贡品已经在路了,这一路刚好要经过南疆附近一带。
这可是他们一个不可错过的好机会,若是能够得手,收获的可不仅是朝廷的出兵,还有这么多的南戎贡品,他们这一次课真的要发财了。
红拂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断了联系,她手关于京城权贵的秘闻到底也不少,但是从前她也没有什么心思,看过了之后道也放在一边了,眼下这还真的派了用场,看来在京城得到消息最小的地方,是这些烟花之地。
那些朝廷官员们算是再看重自己的名声,对于这鲜花儿一样的姑娘们仍旧是难以拒绝,这酒过三巡,想要知道什么敲打不出来呢。
刑天耀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他还在犹豫是否要告诉皇甫柔的时候,听着皇甫柔开口说道:“事情有变,算是楚征的奏章没有起到作用也没关系,咱们还有其他的办法,为这件事情,再添一次柴,才能让南疆的这把火,燃烧的更旺一些。”
刑天耀还在纳闷皇甫柔的意思,听着她快速的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刑天耀惊讶的看着皇甫柔,“你如何得知的这件事情?”
皇甫柔对于刑天耀的问题并没有惊讶,并且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如何得知这个情报的途径告知给刑天耀,然后笑着说道:“我猜,你也应该知晓这件事情了,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
刑天耀对于皇甫柔给他找的这个借口并不满意,摇了摇头,“我只是怕你得知了之后会做什么疯狂的事情,自从你还未出月下山之后你的身子不如从前了,算是在外面吹吹冷风你也会生病,所以这件事情我并不打算告诉你,你若是需要那把柴,我替你填是了。”
皇甫柔笑着看着刑天耀,“我不知是要那把柴,那里的一切,都应该属于咱们了。毕竟贼人哪有看着财宝却不拿的道理?”
然后看着刑天耀有些纠结的面容笑着说道:“怎么,你不是已经不是王爷了?对于劫富济贫的这件事情,不会还有些抵触吧?”
刑天耀瞪了皇甫柔一眼,“什么劫富济贫,你手的产业,只怕是与暗阁相也不逊『色』,哪里贫了?”
然后眼神之带着一丝兴奋,“不过,这劫富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坐拥天下还要这么多的财宝又有什么用呢?”
“咱们为了这次天灾,拯救了安州城一带这么多的百姓,这银子也都是流水一样的用出去,也应该有个人来替咱们承担一下了,对吧?”
皇甫柔看着刑天耀有些阴险狡猾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真的不该以为你还没有忘却自己的身份,看来,这一切你我习惯的还要快一些啊?”
刑天耀坐在那里,缓缓地朝着椅背靠过去,一脸慵懒的看着皇甫柔,嘴角扬起,“你该不会以为暗阁是收取香火钱的劝人向善的组织吧。”
灵儿看着坐在这的两个人,心一阵寒意,谁能想到眼前的这两个人竟然是朝廷之的王爷和王妃?
这王爷在外人看来,有着丰功伟绩,是一位以一敌百的『乱』世英雄,忠君爱国,平定天下,是东黎的股肱之臣。
这女子是她的结发妻子,原本应该在京城之内与那些朝臣女眷喝喝茶,聊聊天,偶尔进进宫赴宴,与府的妾室们斗个你死我活,这样如同寻常女子一般的度过一生。
可现在这两个人,却纷纷的抛弃了从前的荣华富贵,抛弃了从前的牢笼枷锁,二人双双诈死离开京城,却将这江湖搅得天翻地覆。
刑天耀手握暗阁这最大的杀手组织,不论朝廷还是寻常的百姓都可以与之作交易,而且这么多年从未失手,江湖人闻风丧胆,没有人敢同暗阁作对。
而且手握着不知道多么巨大的财富,若是真的想要图谋不轨,恐怕篡位也不是什么难事。
皇甫柔更加的神,至于用这神二字一点都不过分,她本是儒家之后,家风向来是十分的严谨,所有人规行矩步都想要觅得更好的前程,可她偏偏想要离开这个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手的产业越来越多,自己替她管理的账目银子,自己翻翻都能吓一大跳,面的数字可是她几辈子都花不完的。
但是这人似乎真的没有见过这一切放在心,一直在做一些打打杀杀,十分危险的事情,更是没有学会什么是后退。
他人得寸进尺,她便还了一丈,这么多年一直如此,倒也是十分的快活,眼下这二人坐在一起谈话,竟让灵儿都跟着紧张起来,因为从他们口吐出来的惊天大事,在他们的眼如同晚饭要增加一道菜这么简单。
二人笑谈着“财神降临”的事情,灵儿心惊肉跳,虽然这些事情对于她来说,也不算是最为危险的事情,但也是她听见过的最为出格的事情了,算她们之前有过打打杀杀,但是对于朝廷出手这还是第一次,竟然要主动的去打劫运送贡品的队伍,想想也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她略带担忧的视线被皇甫柔感受到,她悠悠的转过头看着灵儿,与她惊讶的眼神交汇,笑着问道:“怎么了,看你这么吃惊,难不成是害怕了?”
灵儿摇了摇头,有些话好意思的别开了眼神,认真的说道:“只是没想到,小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实在是有些危险。”
皇甫柔听着灵儿的话,笑着说道:“的确很危险,所以到时候你可要小心了。”
“什么?”灵儿听着皇甫柔的嘱咐,感觉这事情有些不对劲,从前都是告诉她不要跟着十分危险,怎的这次改变了呢?
皇甫柔迎着灵儿不解的眸子,笑着说道:“这一次的主力可是你,有些事情非你不可,旁人是做不到的,所以,你可一定要小心行事啊。”
灵儿看着皇甫柔,又看看坐在一旁一脸笑意的刑天耀,一些『迷』茫的站在这里,这两个人倒是十分的默契,但是她刚刚只顾着自己想事情了,忘记听她们说事情的计划,这只能自己完成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