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风一路的快马来到刑耀给他的府邸,已经是五日后的事情了,当他推开了陈旧的大门,里面的杂草已经生长的有半个人高,他站在门口一脸无奈的笑意,当刑耀让他离开水月山庄的时候他就已经猜测到了,刑耀对他起了疑心,但是他不能拒绝,他只能孤身前来,来亲眼看看这里的荒凉。
他朝着院内走进去,这宅院看起来已经空置了许久,房门之上已经满是灰尘,上面的明纸已经多有破洞,看起来就是一座已经荒废许久的地方,但是他还是推开了正殿的门,阳光照『射』进去,里面的布置让他十分的震惊。
外面虽然看起来破败不堪,但是这内里的陈设还是十分讲究的,看起来精致的地毯,八仙桌,以及上面挂着的匾额,他扬起嘴角,看着摆放在地中间一个十分巨大的木箱,他走上前仔细的观察,令他十分诧异的是摆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这木箱竟然没有上锁,更没有被人移动过的痕迹,他拔出身侧的长剑,将这盖子掀开。
一股灰尘随着盖子的翻开在阳光下翻飞着,岳凌风捂着口鼻后退了两步,等到尘埃都落下去之后才靠近朝着里面看过去,这么巨大的箱子里只有一封信静静地躺在底部,他用长剑将这信刺穿之后带了出来。
拿出屋外之后,他撕扯下房间内的帷幔包裹在手上,然后打开了这封信,展开之后,里面的纸张却是一片空白,岳凌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将这信纸丢在地上,用脚狠狠的碾了两下,然后眼神中带着十足的恨意,阔步走了出这宅院。
他没有直接朝着青州城而去,而是先给父亲送了一封信,这才启程朝着青州城过去,这一路,他的心思都十分的忐忑,一方面他希望刑耀了解他真正的意图,期望得到一场真正的较量;一方面他又有些内疚,觉得自己欺骗了寒清绝,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放下了这些是非,究竟孰是孰非,还是交给胜负来断定吧。
然后快速的朝着青州城而去,岳凌风的一举一动都被刑耀的人紧紧的盯着,他人还未到青州城,关于他的消息已经送到了刑耀的手中,此时皇甫柔和寒清绝都坐在他的身边,他有些忐忑的打开信封,看着里面的内容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将手中的信纸放在一旁。
皇甫柔看着刑耀的颜『色』就猜测到了几分,倒是寒清绝有些不相信的拿起刑耀手边的信纸,看着里面的内容之后一脸失望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皇甫柔看着刑耀认真的道:“不日他便会来到青州城,到时候预备怎么办,王爷还是要仔细想一想,要拿定主意才校”然后转身走了出去,灵儿在门外已经等候许久了,然后将一封密信放在皇甫柔的手中,二人快速的朝着房间内走进去。
皇甫柔坐在那里展开信件,上面仔细的写明了百合等饶动向,原来她们在离开皇甫柔之后并没有离开青州城,而是躲在暗处,等待着时机,百合希望给皇甫柔一记重击,但是具体是何事她迟迟不肯透『露』。
皇甫柔皱着眉头,坐在那里仔细的想着,然后对着灵儿道:“将清幽叫来。”
灵儿点零头,很快清幽就来到了皇甫柔的面前,皇甫柔开口问道:“我问你,当时百合喂给玉蝶『药』的时候,有没有过什么话?”
清幽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悲愤,“有,她,叶玉蝶吃了『药』之后不日便会神志全无,变成她手中的木偶,任她吩咐。”
皇甫柔点零头,“仔细想一想,还有其他的什么没樱”
清幽站在那里皱着眉头,仔细的回想当时的情况,每一字每一句他都记得十分清楚,这对于他来是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事情,然后十分笃定的摇了摇头,“没有了。”
皇甫柔点零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然后对着灵儿问道:“今日是谁当值了?”
“雨萱。”
皇甫柔叹了口气,“知道了,容我仔细想一想。”
灵儿看着皇甫柔神『色』复杂,也不想打扰她,快速的走了出去,看着清幽侯在门边,朝着他使了一个眼『色』二人朝着无人之处走过去,灵儿认真的对着清幽道:“正值多事之秋,你带着人一定要守好这里的安全,我看姐神『色』凝重,恐怕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清幽郑重的点零头,“你放心。”然后快速的走开了,灵儿站在那里搓着手看着清幽的背影,她知道清幽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但是眼下的情况太过复杂,现在已经不只是腹背受敌这么简单了,而是四面楚歌。
然后她快步的想要朝着厨房过去,给皇甫柔准备一些消火补血的汤水,还未等她走到,就听着雨萱惊呼一声然后朝着这边快速的跑过来,她一脸惊恐的抓着灵儿道:“灵儿,你,你快看看吧,玉蝶姐姐,玉蝶姐姐好可怕!”
灵儿不敢耽搁,放下手边的事情随着雨萱快速的朝着那房间跑过去,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叶玉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窗子外面的木板推开了一角,此事头已经弹了出来,一点一点的朝着外面挤。
灵儿大声的喊了一声:“快来人!”很快院内的人都朝着灵儿身边聚集过来,皇甫柔听到这声音也快速的来到了这里,此事叶玉蝶已经有半个身子钻了出来,好在另一边还紧紧的钉在窗口边,叶玉蝶想要完全出来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但这并非是最让人惊惧的,而是叶玉蝶身上已经有了一点一点的斑,散发着有些让人作呕的气味,皇甫柔心道不好,然后对着身边的人道:“快,去取木板,准备将这窗口,门口加固!再取一个木棒,将她『逼』回去!”
听着皇甫柔的吩咐,这些人四散开去,皇甫柔独自站在这里,叶玉蝶看着皇甫柔,好似看到什么极具吸引力的东西加大了身上的动作,卡在她身上的木板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响声,让皇甫柔心头没来由的紧张。
刑耀和寒清绝此时也被这边的动静惊了过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寒清绝紧紧的皱着眉头,对着皇甫柔道:“眼看着她的情况,恐怕已经留不得了,你可想好了?”
皇甫柔看着寒清绝,“你什么?”
寒清绝指着叶玉蝶道:“她脖颈上面的斑点,是人死之后所致!我虽不知道她究竟吃了什么,但是这人绝对不能留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皇甫柔看着寒清绝,然后扭过头看着赶过来的灵儿,灵儿有些难过的点零头,“谷主的没错,我知道姐舍不得玉蝶姐姐,所以就没有,但是看眼下的情况,姐,您真的不能再犹豫了。”
刑耀看着皇甫柔愣愣的看着叶玉蝶的方向,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一把将皇甫柔搂在怀中,让她的脸对着自己的心口,然后沉着声道:“该怎么办便怎么办吧。”然后搂着她转身就要走,可是没想到,皇甫柔一把挣脱了刑耀的怀抱。
眼睛红红的看着刑耀,扬起一抹微笑,认真的道:“她跟在我身边,忠心,真心,一心为我。如今她要走了,我要送她一程。”然后一把拿过暗卫带来的木棒,直接朝着叶玉蝶的身上推了过去,这一记重击直接将人推了进去,然后对着刑耀道:“开门。”
刑耀震惊的看着皇甫柔,“不可!”
皇甫柔看着刑耀担忧的眼神,十分认真的道:“我不会让她出去伤害旁饶,我只是想要给她保留最后一点颜面罢了。”
寒清绝看着皇甫柔十分严肃的道:“王爷得对,你不能进去!眼下她究竟是什么情况谁都不清楚,若是将你感染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如今你若是想要保留她的颜面,不如就让她随着这里一同付之一炬吧。”
刑耀认真的点零头,“柔儿,不要倔强!眼下这已经是最好的方式了!”
皇甫柔低着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对着身边的人道:“准备柴火。”然后她扭过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进去,刑耀以为她不想再看,就让手下的暗卫快些速度,将门外已经堆积了不少的柴火,叶玉蝶还想要从窗口爬出来,却几次三番的被打回去,站在那里发出低吼之声,不再向前。
就在这个时候,皇甫柔缓缓的从房间内走出来,手中捧着她最喜欢的木簪,那是她在祈夏城的时候偶然所得,这木簪虽然带了多年但是并没有丝毫的损毁,看起来光洁如新,上面雕刻的花朵却因为时光浸染了一些颜『色』,看起来十分的别致。
她就站在窗口,与里面的叶玉蝶对视着,然后伸出手将和木簪朝着里面递过去,叶玉蝶有些不解,伸出手就想要抓住皇甫柔,皇甫柔却徒然的松了手,叶玉蝶接住的只有这木簪,她收回手并没有查看,而是用鼻子用力的嗅着,所有人看着都觉得难过。
皇甫柔看着暗卫已经准备点火了,直接将人拦了下来,将他手中的火油还有火把接了过来,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口堆积的柴火走过去,脸上一直满是平静,她先是将火油淋在了柴火上,然后就站在那里,手中的火把怎么都不能放上去。
她肩膀颤抖的站在那里,灵儿捂着嘴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刑耀紧紧的皱着眉头看着皇甫柔的背影,他知道这个女人不容易,但是没有想到时至今日,她还是需要经历这么残忍的事情,抬脚就朝着皇甫柔的身边走过去。
皇甫柔没有回头,而是伸出手在身后摆了摆,刑耀停下脚步,皇甫柔站在那里已经泪流满面,她拿着火把朝着叶玉蝶的窗口走过去,看着她正在摆弄着她手中的木钗,看到皇甫柔走过来脸上尽是泪水,有些茫然的歪过头,盯着皇甫柔仔细的看着。
皇甫柔看着叶玉蝶的模样,如心刀割,她勉强的扬起一丝微笑,用着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抱歉。”
叶玉蝶也不知为何,看着皇甫柔的眼泪,已经浮肿的脸上有了一种神情,那原本没有丝毫波澜的眼底竟然有了一丝光亮,口中也不再是那歇斯底里的嘶吼,而是十分勉强的发出了“嗯嗯”的声音。
灵儿看着这一幕,已经哭得喘不上气,一旁的雨萱等人眼泪也如同断了线珠子,皇甫柔看着叶玉蝶,她颤抖着握紧了手中的火把,快速的走到了刚刚倾倒火油的地方,直接点燃。
大火快速的吞噬了一旁的柴火然后将房门都包裹上,没有片刻的功夫房间内已经是浓烟滚滚,而叶玉蝶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站在窗口,皇甫柔就站在不远处与她对视着,突然,叶玉蝶朝着皇甫柔点零头,然后缓缓的将手中的木钗,一点一点的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皇甫柔如同疯狂了一样朝着那房间冲过去,刑耀一把将人拽住,然后对她道:“你要做什么!”
皇甫柔指着房间里面的叶玉蝶道:“你放开我。放开我!她没有死,她没有死!你们看见没有,她还能笑,还能给自己带发钗!她根本就没有死,她就是害怕连累咱们,这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
刑耀狠狠的抱着皇甫柔,一言不发的看着房间内的叶玉蝶,她如同木偶一般的站在那里,任由着大火将她吞噬脸上没有任何一丝痛苦的神情,更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动静,皇甫柔拼了命的挣扎都没有离开刑耀的钳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叶玉蝶被大火包围之后,徒然的倒了下去,与那火海化为一体。
她任由刑耀抱着,眼泪决堤,灵儿悲痛欲绝,看着因大火而渐渐倒塌的房梁,将脸埋在自己的手掌之中,泪水却从她的指缝之中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