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语嫣看着李冰儿戾气很重的样子,淡淡的道:“我也想知道,王爷去哪儿了。”
李冰儿拧着眉头看着唐语嫣,看着紧紧的拉着唐语嫣的手朝着她身后躲的忆柔,恶狠狠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爷刚回到王府就离开了,谁都没有见。”唐语嫣重重的叹了口气,对着一旁的『奶』娘道:“将她抱回去。”
忆柔赶忙钻进『奶』娘的怀里,『奶』娘快步的离开了这里,唐语嫣对着李冰儿道:“走罢,进去。”完之后率先的转过头朝着里面走去,红扶着唐语嫣看着李冰儿的眼神中带着一些忌惮。
李冰儿回到前厅直接就坐了下来,“有什么话就,装模作样!”她盛气凌饶样子与在刑耀面前那个温婉多情的女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现在她已经懒得掩藏自己本来的面目,这五年,她真的是受够了,旁人不知道,但是这院子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她这个李家的大姐,御史大夫李贞的掌上明珠入了王府五年,却守了五年的活寡。
唐语嫣哭丧着脸,看着李冰儿道:“你我争了五年,斗了五年,可你我谁都没有赢,你我都是输家!赢的人,是那个早已经死去的人,她离开了,但是我的女儿却要叫着她的名字,这院子里的女人都要有她曾经的模样,或是身姿,或是眉眼。王爷这些年从来都不曾碰过这里的女人,你与我都是一样,我们都输了!”
李冰儿听着唐语嫣的言论,一把将侍女送上来的茶碗摔在地上,带着近乎疯狂的道:“信口雌黄!我会输给一个死人?我怎么可能跟你这个废物一样,我告诉你,你尽管窝在这里感叹悲伤,我一定会让他走到我身边,不惜一切代价!”
完之后转身朝着门外走出去,唐语嫣见到李冰儿的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她自就认识刑耀,也自就知道刑耀的『性』子,他一旦认定了,就算是刀山火海,都不会改变,但是他若是不在意,那旁人什么都是没用的。
皇甫柔已经深深的扎根在他的心中,他的血肉,他的骨血。
她不论是生是死,都是他最爱的人,旁人是无法撼动皇甫柔的位置的。
唐语嫣一直陪在忆柔的身边,除了忆柔睡着之后才能悲伤,她此时坐在那里,泪如雨下,却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这些年,她真的觉得过得好像并不是人过的日子,自从皇甫柔死后,她原本以为没有了她夹在他们之间,她与刑耀一定会找回儿时在一起的感觉。
但是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刑耀一把将她推开,无论是她怀孕生子,还是她与孩子有个病痛,他一次都没有来过。
除了每一次给父亲扫墓,他会按时出现,不然平日里他永不见她,永远都不见。
她哭的不能自已,心中一直都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她真的不懂,她只是想要跟自己心爱的男子在一起,难道这也是奢望吗!
红拍着唐语嫣的肩膀,听着她无声的哭泣心中也满是悲哀,她是亲眼看着这个女人从无忧无虑的少女到入了王府为妾的,这一路走来,她的艰辛她的无奈,红全都看在眼里,她这些年过的真的太苦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当初还不如不要嫁给刑耀,一直生活在重阳山,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李冰儿回到自己的院子将房间内能砸的东西全都砸碎了,然后颓然的坐在那里,她不明白刑耀怎么就跟一个木头人一样,这些年无论是她做什么,全都没有用,甚至连他的身都进不得,那个院子,那个皇甫柔曾经住过的院子,一直被重兵把守,而且是刑耀的私兵,得了刑耀的命令,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她这一次一定要进去看看,那个房间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邢君烈带着穆摘月和碧落公主回到府邸,穆摘月便在侍女的陪伴下回了房间,回到房间之后觉得心神不宁,她怎么都无法继续安静的带着,索『性』就带着侍女禀告了邢君烈之后朝着穆家而去,穆家里面满是悲哀之『色』。
她见着那个姨娘已经安排人将府中的灵堂都置办好了,棺椁也停在房间内,所有的下人都站在那里哭声一片,穆摘月进到院内眼泪就止不住的留下来,走到穆老将军的棺椁前面,轻轻的抚『摸』着厚重的灌木,整个人泣不成声。
那两个庶妹站在那里也低声的啜泣着,看着穆摘月过来都皱着眉头,对视了一眼之后都从彼茨眼中看出了厌烦,但是碍于她的身份都不能话。
穆摘月在侍女的陪伴下回到房间内换了一身孝服,然后回到了前厅,看着停在那里的棺椁眼泪就止不住的留下来,所有的人都回到了府中,就连从前跟随着穆老将军的旧部都来到了这里,吊唁之后坐在前厅都沉默着。
那姨娘十分有眼力见的扶着穆摘月来到了前厅,看着她俯身行礼,“各位叔伯,摘月这厢有礼了。祖父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乃是光耀门楣之事,但是对于痛失亲饶摘月来,确实也是一件悲痛之事,今日各位叔伯能来此为祖父吊唁,摘月感激不尽。”
“但是棺椁已经被封住,恐怕是无缘再见祖父最后一面,摘月已经让下人备下了一些吃食,各位叔伯在此歇息片刻,用些再回去吧。”
听着她完这些得体的话,所有的人都十分客套的拒绝了,纷纷起身对着穆摘月行礼,然后叹息着离开了,站在她身边的姨娘看着这些人离开的背影也陷入了沉思,都人走茶凉,这茶凉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入了夜,穆府已经是一片寂静,许多人疲累了之后回房休息了,穆摘月让那个执意留在这里陪她的姨娘也回去了,自己与侍女跪在那里,朝着火盆中一张一张的放着纸钱,突然就听着叫门声响起,她转过头让人去将门打开,就看着四个下人抬着一个轿辇走了进来。
穆摘月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迎接,来到院子中就看着那个轿辇在灵堂的跟前停了下来,然后一个下人赶忙将轿辇的帘子掀起来,就看着一个老者从轿辇里面走了出来,虽然身体佝偻着但是整个人精神壮硕,手中拄着一个拐杖十分缓慢的朝着灵堂走进去,看着穆摘月的时候楞了一下,回想了一下问道:“你就是穆青的孙女?”
穆摘月点零头,“敢问您是?”
这老者在侍者的搀扶下越过穆摘月朝着灵堂走进去,穆摘月有些担忧的跟在他的身后,就看着这老者对着穆老将军的牌位一声一声的叹息,“英雄已逝。”然后让一旁的侍者将轿辇中的东西拿了下来,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匕首,穆摘月见到之后一愣,这不是祖父当年不见的那一把?
这老者将这匕首递给穆摘月,“当年一战这把匕首被你祖父深深刺进了我的身体里,我就一直留着,想着有朝一日能将它还给你的祖父,没想到自此之后再也无缘相见。虽曾经是敌人,但也是令人尊敬的对手,如今他不在了,我就将这匕首还给你吧,也了却了我一桩心事。”
穆摘月结果那盒子,看着里面被擦拭发亮的匕首,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这老人看着摆在那里的棺椁,轻轻的拍了拍,好似告别老朋友一般然后转身在侍者的搀扶下离开了,穆摘月看着这么一个老人来去匆匆的样子,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也不知道他是何人,但是看着这个熟悉的匕首,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这老人在上轿辇的时候,好似想起了什么,然后转过身对着穆摘月道:“丫头,念在我与你祖父相识一场,我也知道你现在的处境艰难,若是你哪日有难处,可以带着匕首过来找我,我会帮你一次。仅此一次。”
穆摘月愣愣的看着这个老人,也不知道究竟去哪里找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着这个老人离开了穆家,穆摘月心翼翼的将这个匕首收好,然后回到了灵堂里面跪在那里,继续朝着火盆之中放着纸钱。
等到她醒过神的时候,『色』已经大亮了,她在侍女陪伴下回了自己的院子,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那早已经蒙了尘的长剑,她躺在那里怎么都睡不着,就觉得这一些好像一场梦一样,她起身去擦拭剑身上面的灰尘,然后就抱着长剑坐在那里,想着当时,她还未出嫁的时候,整日里想的全都是如何做一个古道热肠的女侠,她厌倦那些内宅的争斗,也厌倦那些喜新厌旧的男人,可是现在这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她就变成自己从前讨厌的模样了?
穆摘月怎么都想不通,她甚至想到帘时与皇甫柔坐在那里喝酒舞剑的场景,然后抱着手中的长剑嚎啕大哭,她不敢承认,也不想承认,她后悔了,后悔嫁给邢君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