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君烈神『色』担忧的离开了穆摘月的院子,早膳也没有动几口,穆摘月看着已经不见背影的邢君烈紧紧的皱着眉头,现在怕是到了要她穆家帮忙的时候了,只是这件事情她该怎么对祖父去呢,原本是耀王爷领兵挂帅,让祖父再去主动向皇上请求随军而行,只怕是会让人以为他们穆家黔驴技穷,只能跟在耀王爷身后才能得到皇上的恩宠。
穆摘月心中难过,但还是走到桌案边,提起笔写了下去,片刻之后就让身边的人送出了二皇子府,邢君烈坐在书房内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带着阴险的笑意,他这出美男计就从来都没有唱砸过。
穆老将军得到消息快速进宫,皇上竟然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穆老将军看着坐在龙椅上脸上满是赞誉之『色』的皇上,心中这才沉稳下来,他本以为是邢君烈想要利用自己手中的兵权分刑耀的宠,但是现在看来,摘月的话也并不假。
这穆老将军随着耀王爷一同出征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来,刑耀坐在房间内正看着皇甫柔平日里练过的书法,得知这个消息面『色』平静,他虽然没有料想到会是穆老将军,但就算不是他,也一定会有别人,这也是意料中事。
看着皇上苍劲有力的字体,刑耀嘴角扬起,他拿起一旁的『毛』笔顺着那纸上的纹路描绘下来,脸上带着十足的惬意,很快,门外传来声响,管家脸『色』为难的走过来对着刑耀道:“王爷,二位侧妃带着人一同过来了,是要同您商量一下您出府之后的事宜。”
刑耀烦躁的摆了摆手,“让她们去偏殿等着。”完之后还捧着皇甫柔的书房有些眷恋的看着,眼神一刻都没有移开,这些年,他钻研画技,这房间空着的墙上早已经摆满了她的画像,形态各异,摇曳生姿。
刑耀选择了一张最的,也是最传神的摘了下来,上面的女子正坐在软榻之上,一脸平静的闭着眼,他最喜欢的便是她这幅安静的模样,如今他要上战场了,自然也要带着,与她寸步不离,收好之后放在怀中,这才起身朝着偏殿过去。
刑耀走过去的时候,偏殿内已经坐满了人,唐语嫣和李冰儿率先起身朝着刑耀行礼,刑耀没有话直接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声音冰冷的道:“有事快。”
唐语嫣脸上有些尴尬,这些年她们之间仿佛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意,就连从一同长大的情感也挥散的丝毫不剩,每到父亲祭日之时她都会要求出府祭拜,可是刑耀自从皇甫柔死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重阳山,孩子出生他也不曾多看一眼,唐宁再过来探望的时候他也闭门不见,仿佛他们这些人彻底的消失在了他的心中,伺候她不敢再多言,只能这么远远的看着,想着发生过的事情,暗自伤神。
李冰儿已经习惯了刑耀冷冰冰的态度,面对刑耀的时候从来都是端庄恭敬,仿佛刑耀一切的鄙夷都不存在一般,仍旧微笑着道:“启禀王爷,妾身带着姐妹们过来,是知道王爷后日便要启程,想要跟王爷商讨一下府中的事宜。”
她自视甚高,能将刑耀带来的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成为姐妹已经是最大的限度,看着刑耀没有任何缓和的脸『色』也是有些气恼,她开口提醒道:“王爷,王爷在的时候这府中的一切都是王爷打理着,此次王爷出征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来,所以妾身斗胆,想为王爷分忧。”
唐语嫣想要开口,但是抬起头看着刑耀冷冰冰的双眼她就打心底畏惧,虽然皇甫柔的死并不是她的错,但是她总觉得刑耀好似将这一些都怪在了她的头上,皇甫柔虽然身死,但是一直活在刑耀的心中,可是她呢,她虽然活着,但是对于刑耀来却不如一个死人,这是何其可悲啊!
她搂紧了身边的女儿,不打算再话,可是怀中的女儿声音颤抖的挣脱了她的怀抱,朝着刑耀走过去,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上面的针脚十分的粗糙,图案也绣的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她还是鼓起勇气递给刑耀,“父王,这是女儿连夜绣的,送与父王,希望父王大获全胜,平安归来。”
刑耀听着这几句软糯的话,低下头看着站在那里,一脸惶恐的孩子,皱了皱眉,这孩子已经四岁了,马上便要到五岁的生日,只是这孩子,他还没有给起名字,想来却有些亏欠,刑耀将这孩子拽到自己的怀中,淡淡的道:“忆柔,以后你便叫忆柔。”
这孩子扬起头看着刑耀,眼神中仿佛带着星光,赶忙俯身磕头,“忆柔多谢父王赐名。”然后扭过头想要看唐语嫣,对上的便是震惊与难堪的脸『色』,李冰儿的嘴角也带着鄙夷,所有人都低着头仿佛在嗤笑一般。
这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真的笑脸看着刑耀,刑耀第一次对她扬起嘴角,“起来吧。”忆柔高高兴心从地上站了起来,被刑耀牵着送到了唐语嫣的身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唐语嫣眼神中的震惊与不安,开口道:“本王走后,这府中的事宜就交给你打理。”完之后掉头就走,没有看到李冰儿震惊的眼神。
刑耀离开之后偏殿的气氛十分的凝重,李冰儿豁然起身来到唐语嫣的面前盯着她的脸,然后带着怒气扭头就走,跟在她身后的人也都没有将唐语嫣放在眼里,窸窸窣窣的都离开了,最后便只有唐语嫣与忆柔坐在那里,唐语嫣低下头看着忆柔,整个人仿佛要脱力了一般,她从前便知道刑耀宠爱皇甫柔,今日才知道,他并非只是宠爱那么简单,这已经是将她放在心尖上了,即便她死了,不在了,自己的孩子居然还要缅怀她,这府中唯一的孩子都在提醒着所有人,皇甫柔曾经存在过。
她气得将手边的茶碗摔在地上,眼角的泪水也应声流了下来,她后悔了,她不应该来到刑耀的府中,更不应该为他生下这个孩子,自己这一生依然如此便罢了,可这孩子是无辜的,却要被卷进上一辈的恩怨中,当真是可怜啊。
刑耀回到房间内,将紫云剑拔了出来,让权寒的剑气涌出来,也不知道死在这剑下的究竟有多少条生命了,刑耀看着剑刃,他有很多次,拔出长剑的时候就想要抹了自己的脖子,没有皇甫柔的这些岁月简直比死还要难熬,每当他想要下手的时候,心中的那个声音就提醒着他,还未报仇。
是啊,皇甫柔的仇还没有报,当年究竟是谁的人绑了唐语嫣,已经查的十分清楚,但是他不能急,这背后明显有更大的阴谋,因为按照他们的实力不足以让他们动手威胁自己,这一定是出于谁的授意,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就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慕容雪的信件。
慕容雪此刻已经不再是北丽的皇子,他真的在这五年之间登上皇位,稳固政权,甚至养精蓄锐今日来讨伐东黎了,当他看到慕容雪的信件的时候,他自愧不如,皇甫柔离开后的这五年,他变得颓废残暴,后院的女子借他之势作威作福他都懒得管,在朝中结党营私将东黎的朝廷玩弄于股掌之中,现在他若是想要『逼』宫,只怕百官也都会随着他一同叛『乱』了吧。
可是慕容雪呢,他当了皇上,名正言顺的起兵攻打东黎,明里是要寻回当年东黎占据的几座城池,可是他的来信却并非如此,他想要的不是东黎,也不是那城池,他想要的是他刑耀的命。
刑耀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悲戚,他确实不如慕容雪做得好,慕容雪为了皇甫柔可以起兵攻打东黎,打破三国联姻的平衡,泰安公主在北丽的这些年他都可以抛诸脑后,可见他的真心,只是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刑耀将佩剑挂在腰间,起身走了出去,这次他带上了已经许久未见的蒋贤,蒋贤看着刑耀骇饶气势不敢出声,就这么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步行来到了雅月斋,刑耀坐到了皇甫柔的雅间之内,只让二上了一个甜品。
蒋贤看的真切,刑耀端起那碗的时候都是颤抖着的,他要起一勺放在嘴里,脸上才能看到一丝波澜,蒋贤有苦难言,从前他不喜欢皇甫柔,只觉得这个女人十分的霸道任『性』,配不上刑耀,可是当他得知皇甫柔舍身相救唐语嫣的时候,他也是十分的震惊,只问这世上能有几人可以自愿放弃自己的生机来换得他饶生命,扪心自问他都做不到,可皇甫柔却做到了。
蒋贤看着刑耀,有些悲愤的道:“王爷。”
刑耀抬起手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推开窗子,朝着远处眺望着,他要离开京城了,与皇甫柔一同去过的地方,也应该再去看看,然后转身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