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柔波澜不惊的听着,看着李氏一时低落一时神采飞扬,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悲,李氏看着皇甫柔看她的眼神,脸上带着一丝受伤和无奈问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十分的可怜,自己的夫君居然如此宠爱妾室,可我却束手无策。”
皇甫柔摇了摇头,“只觉得你所托非人罢了。”
李氏听皇甫柔这句话顿时的愣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些惊恐,“你,你,你到底是谁!”皇甫柔看着李氏的模样定然是想到了什么,“还有谁对你过这句话?”
李氏看着皇甫柔的神情有些异样,但很快就转换掉了好似没有听到皇甫柔的问话一般,继续了起来,“由于你娘亲性子执拗不肯低头,你爹一气之下将她禁足青竹苑,而那个书生也被老爷叫人轰走,听还是你祖父出面许了他不少好处这才罢休。”
李氏脸上带着笑意,“可是你娘亲与你爹的情感却再也回不去了,纵然你爹想要重修旧好,但始终被你娘的冷若冰霜隔绝在千里之外,就在你娘快要临盆的时候,她收到了一封书信,可是看过之后她便受了惊吓,生你的时候一度难产,最后终于撒手人寰,可你还是活了下来。”
李氏完之后恶狠狠的盯着皇甫柔,“你不知道你爹在见到你的时候,他痛哭流涕,对你又爱又恨。爱你是他与你娘亲的孩子,恨你是你的出生将他毕生最爱给害死了。”完之后,李氏脸上带着快意的神情,“所以,你日后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爹默许的,你的祖父也是装聋作哑,所以你才会经受那么多年的苦处,和谁能想到,一个将死之人居然奇迹生还还嫁给了耀王爷。”
完之后李氏的脸上带着绝望,皇甫柔看在眼中却觉得十分的悲凉,她为了自己所爱的男子妒恨一生,一度将仇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可到了最后,她与他深爱的人还是形同陌路,就在刚才她带着寒清绝来到皇甫家的时候,提及李氏之时皇甫成的神情,就足以让人心如坠冰窟。
“我输了,输给你这个黄毛丫头,居然还将自己的女儿也给害了,皇甫柔,如果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有机可乘,我一定要至你于死地,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皇甫柔听到李氏到这里,也明白她的故事已经讲完了,只是起身之时,她转过头面对着李氏问道:“我娘亲是何出身,是哪里人。”
李氏愣怔了片刻,好像在脑海中翻着记忆,“听是青州人,出自书香门第,是家中独女,可是家道中落,不得已才嫁给你爹为妾。”
听到青州的时候,皇甫柔的汗毛已经竖了起来,刑耀的母妃是青州人,自己的母亲也是青州人,现在青州还有一股势力想要颠覆东黎,这青州到底有什么秘密,居然牵连了这么多人!
皇甫柔继而问道:“那个书生,姓甚名谁。”
李氏摇了摇头,“我并不清楚,听口音不像是京城中人,这件事情当年除了你祖父祖母之外,任何人不得插手,所以你问我也是无济于事。”
皇甫柔接着问道:“我娘亲临盆之时收到的书信,上面可有什么印记,是何人送过来的。”
李氏也摇了摇头,“当时你的祖母还在,府内一切事务都是经由她手,所以我也不清楚,也没有见过,只是听下人,你娘亲看过之后就昏厥了,那封书信也不见了踪迹,应该是被谁藏起来了。”
皇甫柔心中清楚,李氏的都是实话,祖母过世不过十载,当时的事情确实轮不到她出手,不过她这些话也不可全信,一定还有什么没有告知自己的事情,她抬起头看着李氏,脸上带着冷漠的神情。
“那皇甫家,这个家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一个书香门第竟然挑选继承人竟然要慎重抉择,母亲您应该知道其中的秘密。”
李氏听到皇甫柔的问题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件事情她有所耳闻但是不能告诉皇甫柔,一旦她知道消息定然会跟自己的儿子们争抢,那她的孩子哪还有胜算,这件事情,就算是她死也不会的!
李氏慌忙的摇着头,“哪有什么秘密,不过是你祖父育人多年看惯了博学多才之人,想要让他们更加优秀罢了。”
皇甫柔看着李氏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谎,她这些的时候很刻意的看着自己的眼睛,根本没有之前那般随意叙述的神色,显得有些慌张,她刚想要开口,就听着好似有脚步声朝着这里走来。
皇甫柔快步来到李氏的床前,手中拿出一个红色瓷瓶放在李氏的鼻下,轻声道:“纵然还有千言万语想要问你,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您大限将至,安心上路。”
完之后李氏吸气之后刚要张嘴呼喊,可没想到这药效来的很快,她眼睛一翻,直接倒在了床榻之上,虽然看着像是睡着了一般,但实则她的呼吸越来越轻。
皇甫弘踏进门的时候就看着皇甫柔坐在李氏的床榻边,嘀嘀咕咕的在些什么,他悄声走近,听着皇甫柔嘴里着嫁做人妇生活不易之类的事情,他只好轻声咳嗽了一下,皇甫柔好似受了惊的白兔一般从凳子上跃起,惊讶的看着皇甫弘,脸色有些不自然的问道:“大哥什么时候过来的。”
皇甫弘对于她刚才的抱怨没有任何兴趣,“刚到,寒大夫抓好了药,我已经让厨房熬了,现在祖父与寒大哥正在书房谈话,让我叫你过去。”
皇甫柔“哦”了一声,就随着皇甫弘走了出去,出去之后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桂嬷嬷,随后站住脚问道:“这可是一直陪在母亲身边的桂嬷嬷?”
桂嬷嬷诚惶诚恐的俯身行礼,“老奴正式,见过耀王妃。”皇甫柔点了点头,“好生伺候母亲和长姐,有什么需要就跟本宫提,不会亏待了你。”在桂嬷嬷的谢恩之中皇甫弘带着皇甫柔走出了落雪苑。
进入皇甫靖的书房之时,就看着一家人都坐在那里神色悲痛,皇甫枫的脸色晦暗不清,倒是让皇甫柔有些疑惑,难道邓氏的身子也不行了?
寒清绝看着皇甫柔进来,将刚才的话重新了一遍,“王妃娘娘,令堂与长姐的身子已经入一具空壳一般,内脏以及身体的经络已经腐朽不堪,恕在下医术不精,回乏术。不过已经抓了药,应该能让她们觉得舒服一些,左不过是这两日的事情了,还请节哀。”
皇甫柔听到之后倒是没有悲戚落泪,这府中诸人都知道她与李氏素来不和,惺惺作态倒让人觉得十分可恶,皇甫华将皇甫柔的神情看在眼中,恨得咬牙,但还是强忍着低着头,现在他只有大哥了,在这个时候不能给大哥添麻烦。
皇甫柔接着问道:“那三姨娘呢,她的身子如何?”
寒清绝听到皇甫柔这么问,倒也没觉得诧异只是有些不好开口,看着他为难的样子,皇甫柔看着聚在一起的府中诸人道:“除了二哥,大家都各自回去休息。”
皇甫靖没有表态,他们碍着皇甫柔的身份也只好起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开,现在房间内只剩下了他们四人,皇甫柔接着问道:“寒大夫,此时已经没有旁人,你但无妨,三姨娘的身子到底如何。”
寒清绝叹了口气,“只怕府上要准备三幅寿材了。”
皇甫靖和皇甫枫一听都惊讶的不出话,倒是皇甫柔十分镇定的坐了下来,“本宫还未出嫁的时候,三姨娘曾经登门拜访,那时的她就已经行为诡异,身上带着阵阵的异味,这到底是何病症?”
寒清绝摇了摇头,“不是病症,而是中毒。”
“又是中毒?我记得当时父亲就是中毒之后才导致神志不清,身子日渐衰弱,如今三姨娘也是中毒?”
寒清绝点了点头,“正是,不知道王妃可曾听过来自苗疆的毒药,离形丹?”
皇甫柔摇了摇头,“不曾听过,我甚少听到关于苗疆的传闻,所有对于苗疆的了解也都在于藏书阁的书籍之上,那些游记上所描写的不过是些风景民情,甚少有关于药物的文章。”
寒清绝点了点图,“是了,书籍之上记载的都是可以传阅于世的。我虽不确定是否是这种丹药导致,但是三夫人的状态确实与这药物所形成的病症一致,服用之后疲惫开始溃烂,从外而内,若不及时服用解药,神仙难救。”
皇甫枫并不相信,开口问道:“我娘亲甚少出门,不可能有接触苗疆之人的机会,再若是皮肤溃烂应该会有味道,可是现在娘亲身上并没有任何的异味,这又作何解释呢?”
“二公子,你娘亲不认识苗疆之人,不代表其他人不认识,前些日子有些苗疆人来京城,声势浩大,京城人尽皆知,二公子不妨好好查查,这到底有些接触过这些人,应该有些头绪。”
皇甫靖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当时皇甫成的时候,多亏了皇甫柔及时言明,李氏对皇甫成下的什么药,他心中有数,这事情除了她,不会是旁人,他脸色阴沉的道:“好了,多谢寒大夫今日前来,接下来府中的事就不劳寒大夫操劳了,老夫改日必然登门拜谢,寒大夫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