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挑来的人自然是极好的,只不过在这宫中,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也算不上什么本事,雪妃娘娘谬赞了。”
雪妃像是跟皇甫柔拉家常一样,并没有在皇后面前所的切磋画技的样子,只是拿起了针线继续缝制手中的衣裳,然后淡淡的道:“皇后娘娘深谋远虑,嫔妾等自然望尘莫及,倒是难为了你,要在这宫中受罪了。”
皇甫柔这才惊诧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样貌不算是年轻,也没有了之前见面之时的张扬跋扈的样子,现在的样子平静如水,倒是让人有些看不透了。
“民女曾有幸见过三皇子一面,样子威风凛凛,可堪是虎威将军。”
雪妃听完这话,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皇甫柔,虎威将军?她这是何意?
“皇甫姐见笑了,胜儿资质平庸,但是自幼喜爱习武,皇上念及他刻苦多年才让进的军营,现在也没有实权,不过是跟着学习罢了,他担不起这虎威将军的称号。”
皇甫柔笑了起来,“三皇子担不担得起,旁人的不算,娘娘您的才算。”
雪妃听着皇甫柔的话,皱着眉头悄声的问道:“你这是何意?”
皇甫柔轻笑着,“民女并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三皇子是个人才,若是多加历练自然能成大器。”
“皇甫姐谬赞了,本宫并未想过让他成什么大器,只是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了。”
“娘娘的话,与您平时的样子不甚相符啊,我还以为您在三皇子身上寄予厚望呢,可见是柔儿莽撞了,您只当柔儿是胡,不必放在心上。”
雪妃听着皇甫柔的话,皱着眉头,手中的针线也停顿了下来,“本宫今日让你来这里,想必你可看出来了,本宫并非要与你切磋什么画技,本宫是想求你一事,还请皇甫姐出手相助。”
“雪妃娘娘请讲。”
皇甫柔心中有些高兴,虽然不是让她站在自己的身边,就算是做个交易也是十分不错的,少了一个这样的对手也总归是好事。
“本宫知道这样会有些为难,但还是想请求你,如果可以的话,请皇甫姐留在皇上身边。”
此言一出,皇甫柔震惊的出话,她看着雪妃好像是得逞一般带着讥讽的眸子看着自己,这才知道,自己还真是被她耍了,还以为她是个聪明人,没想到竟然是这般愚蠢之人,这种事情也能用来开玩笑的么,邢君胜有这样的母妃,注定难成大器。
皇甫柔随后将神情一敛,带上了冰冷的笑意,看着雪妃道:“雪妃娘娘今日这句话民女铭记在心,他日若是不能完成娘娘的愿望,民女自然也会让王爷知晓此事,必然会给雪妃娘娘一个满意的答复。”
此时的雪妃换上了平日那般趾高气扬的模样,指着皇甫柔笑道:“你想用耀王爷来压我?好啊,我这就告诉皇上,你有意让耀王爷支持三皇子登上大宝,看皇上如何处置你们!”
皇甫柔轻笑了起来,“民女从未过这句话,耀王爷对皇上立储之事向来毫不关心,民女一死无足轻重,若是耀王爷因此记恨了您与三皇子,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更何况,三皇子不是身在军中吗,怎么能私下跟耀王爷有联系呢。”
她完这些,看着雪妃,脸上的神情变得冷凝,“雪妃娘娘宠冠后宫,连皇后娘娘都要忌惮您三分,民女不敢再雪妃娘娘面前造次,还望娘娘恕罪。”
完之后跪在了雪妃面前,毫无起身的意思。
雪妃被皇甫柔这一系列的动作弄得一愣,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本想着吓吓她,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是个临危不乱的,在这个时候还能井井有条的着这些话,耀王爷若是娶了她可真的得了个贤内助。
雪妃赶忙从软塌之上下来,俯身扶起皇甫柔,脸上带笑道:“瞧你,本宫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怎么就这么认真起来了。快起来。”
皇甫柔也没继续端着,直接起了身,对着雪妃就是灿然一笑,“今日色也不早了,娘娘也早些休息,改日民女再来拜访。”
完之后,转身就退了出去,没有理会还有话要的雪妃,带着鸢儿就从毓秀宫走了出去,雪妃看着皇甫柔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不能怪她多疑多思,只不过是皇后娘娘手眼通,自己若是不心一些,恐怕会尸骨无存,不过看着她的反应,应该不是皇后的人,这才她才能放心。
不过那丫头刚才的神情还真是吓了自己一跳,那眼神冰冷的好像没有一丝情感,就要直接将自己撕碎了一般,不像是她这个年纪会有的神情,震慑力真是太强了,她还真是不一般,若真是跟她联手,若是真能给自己的胜儿争出一片地也不定。
梨花在一旁看着雪妃出神的样子,担忧的道:“娘娘别跟那丫头一般见识,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庶女,本身就不配跟娘娘您平起平坐,皇后竟然还特许她的用度形同妃位,这明明就是在打您的脸呢。”
雪妃叹了口气,谁的吃穿用度是妃位她都不在意,跟自己一样又能如何,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宫中能够平安的活着就已经十分不易了,哪能顾得了那么多,她自己的处境自己知道,皇上时常来看她,这宫中不知多少人在盼着她倒台呢,可是她不能倒下,若是她倒了,会连累自己的儿子。
她看着手中的衣裳出神,自己知道胜儿资质平庸,做个守城之主还可以,他并没有治理下的才能,可是如果自己不努力,不站好队,那难保不会在夺位的时候收到波及,她不得不多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啊。
她从软塌之上下来,到桌案之上写了一封信交给梨花,嘱咐道:“送一屉咱们院内做的点心给皇甫柔,就等本宫想好什么题目之后,再邀她来作画。”
梨花拿着信封知道雪妃的意思,来到厨房,将信封放到了点心盒的下面,上面放好屉子和点心,这才朝着清心殿去了。
皇甫柔刚刚回到这里,坐在了软塌之上,她不禁思考起今日雪妃的一举一动,许多的地方让她想不通,为何她会突然的这些话,为何她又要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不同寻常的一面,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试探自己么。
那这个女人的心思还真是可怕啊,恐怕她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注意到自己了,从第一次相遇开始,恐怕这一切就都是她安排的,她还以为第一次御花园相遇是李淑妃安排的,目的是为了刁难自己,可现在看着并不然,这恐怕是雪妃授意的,她从那时开始,就在打算着今日见面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皇甫柔的冷汗流了下来,自己还真是看了她,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厉害的角色,那她到底为什么要见自己呢,若是之前自己想的是正确的,那很快自己就会知道她的目的了,她这番话的意图,很可能就是要试探自己。
鸢儿在一旁看着皇甫柔变幻莫测的神情,心中虽然紧张但也是硬着头皮问道:“姐,奴婢看着在毓秀宫雪妃娘娘对您似乎不是十分待见,可是她还让您同她切磋画技,这可怎么办呢?”
皇甫柔看着鸢儿一脸担忧的样子,也做出了十分懊恼的样子,“雪妃娘娘的旨意我只能遵从,还能如何呢,遇事只是顺着她罢了,想来在这宫中她也不会十分为难我。”
完之后叹了口气,望着殿外出神,鸢儿借机道:“不如姐去向皇后娘娘求求情,或许皇后娘娘能开恩不让您再去毓秀宫了。”
皇甫柔叹了口气,“我在这宫中已经受了太多皇后娘娘的照顾,怎么能再去麻烦她呢,算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挺挺就过去了。”
鸢儿还想什么,就听着外面的宫人前来禀告,是雪妃娘娘身边的梨花姑娘来了。
皇甫柔起身看着梨花提着篮子走了过来,梨花朝着皇甫柔俯身行李,“皇甫姐,我们娘娘了,这些点心让皇甫姐好好尝尝,等娘娘想好了题目就派人来请皇甫姐前往毓秀宫作画。”
“劳烦姑姑了,还请姑姑替柔儿跟雪妃娘娘道谢。”
“皇甫姐客气了。”
梨花将点心篮子放在了桌子上就离开了,皇甫柔看着这篮子叹着气,并没有打开,但是鸢儿好像也看出了什么,开口道:“姐,若是您看着烦心,不如让奴婢将这点心拿出去扔了。”
“算了,若是让人知道了,不知道还要传出什么闲话呢,就放在这里。”
完之后,鸢儿有些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这点心篮子,没再些什么。
一直到入了夜,皇甫柔让鸢儿他们都下去休息了,自己坐在软塌之上,打开了这盒子,里面的精致的核桃酥展现在眼前,皇甫柔拿起来轻轻的闻了闻,确实很香,但是她没有吃放了下来。
她知道,鸢儿一定也看出了这里好像有什么问题似的,所以自己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她起身来到了屏风后面更衣,然后随手熄了殿内的灯。
这熄灯的时候她就顺手将这个盒子中的信件拿了出来,然后回到榻上准备休息了,她自然不着急看,恐怕有人比她还要着急呢。
皇甫柔躺在床榻之上,夜深了之后,只听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缝,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她径直来到了点心篮子的位置翻找着,最后毫无收获,她有些失望的想要离开,只听着床榻之上好像有什么响动。
她壮着胆子朝着床榻走去,透过帷幔,只看着床上的女子正在熟睡着,她这才松了口气,将手中的匕首朝着袖口里藏去,然后转身离开了。
殿门关上之时,皇甫柔立时睁开了双眼,她清楚的看到,那人朝着她走来的时候,手中明晃晃的一个匕首已经准备好了,想来若是自己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定然就要对自己下手了,没想到自己身边还有这样的人,她还真是毫无察觉。
看来她还真得好好的观察一下伺候她的这些宫女了,卧虎藏龙的还真是出乎预料。
翌日清晨,皇甫柔起身之后就带着鸢儿朝着皇后的凤阳宫去了,这日同之前一样,并没有让自己上殿,而是让知秋姑姑带着自己来到偏殿,不等皇后娘娘到来直接教自己一些礼仪,皇甫柔学习的很用心,反正她也知道,自己不用心就要更加受累,反正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的,这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知秋姑姑虽然用心教着皇甫柔,但是心中有些震惊,她还真的沉得住气,不像是旁人一般的焦急,难道她真的不着急出宫去?之前见过的时候感觉这丫头是个精灵的,难道她不明白皇上和皇后的意图么。
时间到了正午,也不见皇后来,知秋姑姑就让皇甫柔先回去了。
她来到凤阳宫正殿,这才看到皇上正坐在殿内跟皇后这话,知秋朝着皇上行了礼,笑着道:“正午时分到了,厨房新做了许多扬州菜,皇上和娘娘一同用膳。”
皇后也兴致正高,“是啊,皇上今日来了,正好尝尝臣妾宫中的厨房,这厨子是新来的,皇上也好帮着臣妾鉴赏一下这扬州菜到底如何。”
皇上却摇了摇头,“朕御书房还要折子,就不留在这里用膳了,想来能送到皇后宫中的厨子定是极好的,改日朕再来尝尝,走了。”
完之后起身带着景福公公离开了。
皇后看着皇上离开的背影,叹着气道:“一个月不见了,只不过是略坐坐就走了。”
知秋听着皇后这么,心中也是有些有伤,却不敢表露出来,安抚着道:“皇后娘娘别这么,皇上朝务繁忙,能来看望娘娘明皇上心中是有娘娘的。”
皇后苦笑着,“朝务繁忙。”然后转身回到了殿内,看着知秋姑姑问道:“今日怎么样?”
“皇甫姐的礼仪底子不错,领悟能力也好,奴婢只是教导两边就学的有模有样了。”
皇后叹了口气,“是么,可是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咱们也该要动手了。”
皇后让知秋姑姑贴近自己,在她的耳边着。
皇甫柔回到了清心殿,看着殿内被人重新打扫了一番,心中自然明白,想来她们还是怀疑雪妃给自己送来了什么信息,这样大张旗鼓的翻找,难道不怕让自己起疑么。
她来到软塌之上坐了下来,鸢儿赶忙道:“姐,昨日皇后娘娘吩咐了,您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按照妃位之礼来办,这不,奴婢们将这殿内重新布置了一下,您做的软垫都更换了,都是及其贵重的扬州锦缎做成的呢。”
皇甫柔轻抚着软塌之上的绸缎,点了点头,“手感丝滑、细腻,图案也是今春时兴的,皇后娘娘赏赐的也太贵重了,让我怎么消受得了呢。”
鸢儿笑着道:“姐您可别这么,皇后娘娘既然赏赐给您,您就配得上用这样的东西。”
皇甫柔只是无奈的笑笑,如果可以,她可真像粗布麻衣的离开这里,去过些自由自在的意思,这宫中的举步维艰、勾心斗角她实在是不喜欢。
此时的重阳山。
刑耀接到了密保,寒清绝已经从药王谷动身朝着重阳山来了,大约还有三的时间就会到这里,他来到师傅的房间看着床上十分虚弱的老人,心中还是有些焦急,看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挺得住。
他感觉这里十分的憋闷,就朝着山顶走去,他还记得,的时候唐宁十分的顽皮,有一次为了向自己证明他是十分勇敢,自己一个人在这山顶待了一夜,等师傅上来找他的时候,他早已经吓得哆哆嗦嗦,抱着师傅的腿就哭了起来。
这些时候的趣事在他来到这里的时候经常会回想起来,当初那些单纯的日子真是好啊。
就在他上山的途中,他感觉到身旁有人使用轻功,那影子一掠而过,刑耀明白是自己的暗卫在给他传递讯息,怕是有急事要与他。
他运气朝着那人影追了过去,直到了密林深处,那暗卫才现身在刑耀面前跪了下来,“主人!”
“何事。”
“京中传来消息,木致远收了皇甫柔义孙女,名入族谱,之后进宫谢恩,被皇上皇后留在了宫里。”
“这些我都知道了。”
“皇后娘娘特许皇甫柔一切吃穿用度皆按照妃位之礼侍奉。”
“什么!?”
刑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惊肉跳,皇后竟然这么,这显然就是已经开始布局了,她们想要的无非就是让皇甫柔投靠到他们的那边,成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而已。
他第一次有些心绪不宁,担心起她的安危,之前发生的事情让他有十足的信心,皇甫柔绝对不会背叛自己,可若是皇上皇后刻意为难,也保不准会不会对她下手啊。
可是师傅现在危在旦夕,自己到底应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