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皇甫柔跟老人一起速度飞快的赶着路,并不只是因为皇甫柔希望马上带他见到故人,而是她心中还想着自己已经快两没有回到府中了,现在府内一定炸开了锅,若是自己不早些回去,不知道他们会对灵儿做出什么事情,一想到灵儿皇甫柔心中充满了歉疚。
老人看出皇甫柔心事重重,也没有询问,只是默默的让马加快了奔跑的速度,紧紧的跟着皇甫柔两人就这样,在马上颠簸着。
皇甫家中,皇甫靖被许管事搀扶着回到寝殿休息,皇甫成还端坐在前厅,怒目而视。许管事寻了一夜,京中的大街巷都走了一遍,可是并未发现有任何皇甫柔的痕迹,回来禀告之后,皇甫靖默默了良久,只留下一句:“休息片刻再去寻来。”便回寝殿休息了。
皇甫成心中怒气冲冲,李氏看在眼里,心中却是很高兴的,皇甫靖这个碍事的不在这里,那她尽可以跟皇甫成些自己的“主意”了。
李氏看了桂嬷嬷一眼,桂嬷嬷心领神会,端来了一杯茶,李氏顺手递给了皇甫成:“老爷,喝杯茶降降火。”
皇甫成看着李氏体贴的模样,心中有些欣慰,伸手接了下来道:“辛苦夫人了。”将茶递到了嘴边,缓缓的喝了下去。
李氏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模样,道:“老爷,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夫妻之间,有什么可不当讲的。”
李氏感激的看了一眼皇甫成,“老爷,前些日子我那不成器的外甥李俊失踪了的事情,你还记得,那也是就这么悄无声息就不见了,现在柔儿也是这般,你会不会有些关联?”
皇甫成听着李氏的话,双眼冒起火来,“逆女,难道这是他们设计好的?”
李氏看着皇甫成的模样,示意了一下邓氏,邓氏会意上前道:“老爷消消气,其实咱们之前在院中就曾见到过,俊少爷与柔儿是有些意思的,那是都以为是孩子也没在意,可谁知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氏看着皇甫成的脸色,急忙道:“妹妹,不可胡,柔儿性子要强,不会是那样的人,若是真有那个意思,也会跟咱们这些长辈起的,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皇甫成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崔氏看着面前夫人李氏和邓氏像唱双簧一般,心中警铃大作,辈们都被皇甫靖吩咐回去休息了,现在堂中也只剩下他们四个人,自己人微言轻,若是替皇甫柔话恐会遭到夫人和邓氏的算计,所以咬了咬牙,低下了头。
李氏看着崔氏窝囊的模样,眼中带着鄙夷的神色,邓氏随后道:“对了,夫人可还记得,俊公子是在来咱们府中之后不见的,我依稀记得,夫人起俊少爷好像留了一封信,是吗?”
皇甫成抬起头看着李氏,李氏忽然面露尴尬之色,吞吞吐吐起来,“其实…其实也没什么,这信不重要,还是找到柔儿要紧。”
皇甫成也不傻,看着李氏这般模样便知道这信有猫腻,他正色道:“夫人,若是真有这封信,拿来让为夫看看。”
李氏听着这话,好似紧张了起来,“老爷,其实…其实这信,我…我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了,这与柔儿真的没什么关系,老爷还是别看了。”
皇甫成看着李氏这般模样,更是确信了这封信大有问题,“桂嬷嬷,你应该知道这信在哪里,拿来。”
李氏欲言又止的看着皇甫成,最终好似哀求的着:“老爷,还是别看了罢。”
“拿来。”皇甫成怒气迸发,大声的喊道,这喊声吓了三人一跳,同时神色都紧张了起来,桂嬷嬷称是之后便朝着落雪苑前去。
皇甫成面色铁青,他就知道,这个女儿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若真做出什么有辱门楣的事情,自己定然不会饶过她。
片刻之后桂嬷嬷便拿着李俊留下的信来到了前厅,递给了皇甫成,皇甫成看了一眼李氏,只见李氏神情有些不安,眼中带着些许的心疼,皇甫成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夫人就是心肠太软。
将信封打开,纸张上洋洋洒洒的字映入眼帘,皇甫成一字一句的看在眼里,脸色是越发的难看,最后嘭的一声将手边的茶杯丢在地上,摔得粉碎。
“逆女,竟然敢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
李氏眼中含泪,“老爷息怒,老爷息怒,柔儿毕竟年纪,有什么事情只等找到她再,若是找不到了,那如何对得起她的娘亲啊。”
李氏着这些话,皇甫柔更是怒火中烧,她的娘亲,都不是什么好人!“找什么找,告诉下人就是我的,不许再出去寻找,就当她死了!”
着便朝着外面走去,李氏看着皇甫成的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这才回头与邓氏四目相对,阴毒的笑意显露出来。
此时,寒清绝在湛江医馆等着鼎锋镖局大当家王锋的消息,心中越发的不安,已经一一夜了,现在还没有来找自己,想来是还没有消息,他心中七上八下,希望皇甫柔不要遇到不测。
皇甫柔与老人快马加鞭的前行了好几个时辰,终于来到白骨山的山脚下,这里人迹罕至,还如同自己曾经来时一样。
皇甫柔下了马,将马匹拴在树上,示意老人跟自己来,她按照之前的记忆,朝着山顶前去,这次可比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轻松多了,不足一个时辰,带着老人来到了顶峰的下面,皇甫柔对着老人道:“从这里上去之后,便是师傅的住所了。”
老人没有出声,眼中只是紧紧的盯着山峰,没有移开过,皇甫柔看着那条好似直立的岩石,开始向上攀爬,刚爬了两步,便发现老人还是站在原地,并没有动,皇甫柔眼中带着疑惑,“前辈。”
老人还是站在山峰下,紧紧的盯着上面,眼中的神情悲伤又落寞,“还是…还是不上去了。”老人站在那里,眼中忽然间蓄满了泪水,皇甫柔感受得到,他其实非常想要见到自己的师傅,他们之间一定有很深的情意,可是这个时候,他却退缩了。
皇甫柔清晰的明白,老人这是害怕了,他与这个他珍视的人的距离越近,他就越害怕,因为他怕看到的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人,他怕自己忽然之间生出的希望,就这么被熄灭,所以他退却了,他可能觉得,自己知道了就好,不必相见了,若是没有见到,便会一直觉得,那个人就在那里。
皇甫柔感觉得到,老人的恐惧与悲伤,他并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份感情确确实实很沉重,沉默了片刻,皇甫柔朝着山峰看去,“我不知道你与家师有怎样的情意,可是我也希望前辈清楚,若你们都是彼此珍视的人,那么此刻师傅的心情必定与你相同,甚至他想要见你的心更加的迫切。”
皇甫柔没有等着老人,继续朝山顶进发,老人站在原地默默了良久,他闭起了双眼,体会着现在的情感,心中对自己的退却有了嘲讽,在心中盘算良久,或许是被皇甫柔的话语打动,便跟着她的脚步朝上爬去。
皇甫柔感受着身后追上来的步伐,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加快了速度,她可不想在这种地方再看到老人踌躇的模样。
这山峰与从前一样,崇高且险峻,她来到顶峰的时候还是同第一次来一样,感觉到山川磅礴的气势,好似身在云中,草屋之内只听“呜呜”的低嚎,瞬间冲出一只老虎,朝着皇甫柔袭来。
皇甫柔看着这只自己曾经见过的“朋友”,也没有躲闪,只是张开双臂,等着她朝自己扑来,老虎好似看清的来人的面目,瞬间改变了气息,力道也被自己收回去了一些,欢快的好似跟朋友相见一般,来到皇甫柔跟前,用头蹭了蹭皇甫柔的腿。
屋内的人听着外面动静似乎不对,谨慎的问道:“来者何人。”便把剑冲出了草屋,当他看见皇甫柔的时候,眼中带着疑惑与责怪,“不是告诉过你,无事不要再来了吗!”老人带着与从前一帮的高傲模样,也不等皇甫柔解释,便想要赶人。
皇甫柔眼中带笑,“师傅,多日不见,您老人家也不想你的宝贝徒弟?”
“哼,油嘴滑舌。”
这时,身后的老人犹犹豫豫的登上的山顶,眼中带着惊喜与泪水,浑身颤抖了起来,此时皇甫柔很明事理的绕到旁边,席地而坐,抚摸着赖在她身边的老虎,老虎躺在地上好似与她玩耍一般,皇甫柔笑了起来,“几日不见,你怎么这么活泼了呀!”
两个老人都站在原地,只是神情不同。皇甫柔的师傅眼中带着打量与谨慎,仔仔细细的看着面人的人,问道:“他是何人?”
皇甫柔也不答话,只听一个沉重的声音颤抖的道:“在下,炎陵子,初次相见,日后你我便要在师傅门下好生锻炼,你就叫我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