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身为户部尚书,自然要考虑皇上的安危,岂会被你这三言两语所说服?带你进宫自然不可能。皇宫之内,高手众多,你一旦进去,定会被调查的一清二楚,到时候别说见那田尔耕了,恐怕不到半刻钟,你就会被当做此刻拿下,到时候东厂的大牢将会是你以后的居住地……”李起元摇了摇头,拒绝了陈子昂的提议。
他甚至觉得陈子昂刚才所说是异想天开!
带陈子昂进皇宫不难,李起元虽然能够让陈子昂以仆人的身份随他进宫,但一旦陈子昂进入皇宫,定会被东厂的人立刻调查,届时有可能牵连到他这个户部尚书,李起元自然没有答应下来。
“这是你与本官第二次见面,本官也不曾全面了解过你,你就敢与本官提出如此无礼的请求,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你要知道,本官完全可以根据你刚才的言论将你拿下交由顺天府知府,治你得罪……”李起元语气一冷说到。
皇宫乃是皇上和皇亲国戚所居住的地方,皇上的安危关乎江山社稷,陈子昂却要进入皇宫,致使李起元一下子想到了皇上的安危问题上,这才变得警惕起来。
“大人,既然不能进宫见那田尔耕,草民也无话可说!不过大人您对这门亲事既然如此反对,不如让草民带着佩琳离开京师,就能够使得皇上所定下的婚约作废,自然也会让大人您不那么为难,甚至也不用与那魏忠贤为伍……”陈子昂提议道。
这个念头他最开售就已经在心中想好了,若是能够带着李佩琳安然离开这京师是非之地,自然再好不过。
“本官还是那句话,你现在的实力在本官看来也就还算能看得过去,充其量顶多算个会点医术的莽夫而已,你要让本官如何信服你能够照顾琳儿的安危?”李起元停顿了一下,见陈子昂没有回答,再次问道。
“况且本官也对你们口中所谓的江湖事知晓一二,你的这点实力在整个江湖上来说,也属于垫底的存在,又能如何保护琳儿的安危?”
李尚书如此一问,问的陈子昂哑口无言,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大人,我再怎么也不能说是莽夫吧,最起码我陈子昂是识字的……”陈子昂对于‘莽夫’二字听着有点别扭,反驳道。
“哈哈,你可有功名?若是没有,那也只是会识字的莽夫罢了……”李起元笑着反问一句,至始至终,李起元的脸色都是带着淡淡笑意,使得陈子昂猜不透李起元在想些什么。
陈子昂明明觉得李起元的一言一行是反对他与李佩琳之间的事情,可是李起元又不厌其烦的给他说一些朝廷之事,甚至关于与李佩琳有婚约的那田尔耕之事。
仿佛在暗中帮助陈子昂一样……
陈子昂脸色一淡,他看出来了,不管自己说什么,李起元都能找到一个理由将他所说的话否定,于是便不打算说了,等着李起元问他。
“你若是能够通过本府的两个考验,本官兴许会考虑让你带着琳儿离开京师……”李起元见陈子昂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看出了陈子昂心里所想,于是说道。
“大人请讲,是哪两个考验?”陈子昂听后,脸色一喜,不过瞬间恢复了平静,反而皱眉问道。
能够让李起元说出来的考验,定不是一般的考验,陈子昂可不认为会那么容易。
“第一个考验在明天。等本官明日听了刑部尚书审理那叫青梅女子的冤案案子之后,在与你细说,看看你是否能够完成……在此之前,你还是先好好想想如何能够化解你接下来的危机吧!”李起元站了起来,看着桂花树的树干,这才一字一句的说到。
“危机?大人,您这话是何意?”陈子昂听后微微一愣,自己有何危机?
“哼,镇江府知府儿子被杀一事,可与你有关?”李起元转身看着陈子昂问道。
“大人,此事说来话长,那镇江府知府儿子一死事件其实另有原因……”陈子昂就要细说其中缘由,谁知李起元却直接摆了摆手。
“你说给本官也无用,镇江府的知府已经将此事上报给了东厂的人,此时的你说不定已经被东厂的人盯上了……”李起元却打断了陈子昂。
他不想听陈子昂的解释,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看看陈子昂如何处理此事。
陈子昂听后,转身看着四周!
“不用看了,本官的府邸没有人监视你,就算有,那也是本官的意思……”李起元说到。
陈子昂这才停下,也没有在解释镇江府知府儿子被杀的事情真相,反而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起来,镇江府知府儿子被杀一事,可是那三个后金人所做,与他并未有太多关系。
镇江府知府将此事上报给东厂的人,难道就不怕被东厂的人追问调查吗?
要知道牵连到后金人,那可是大罪证一桩,若是不能给自己洗脱嫌疑,定会被以叛国罪论斩,甚至抄家,严重者满门问斩都有可能。
只是陈子昂心里很疑惑,这京师是东厂和锦衣卫的老巢所在。既然镇江府知府儿子一死事情牵连到了他的身上,那在他进城的时候,怎么没有遇到东厂的人来抓他?
着实怪异,现在听到李起元如此一说,陈子昂心里的怪异越发强烈了。
“行了,这些事情你自己去琢磨吧,本官就不与你深究了……”李起元说完之后便看向了李佩琳的房间。
“出来吧,不用躲了,为父早就看到了……”
李佩琳躲在窗户后,听到李起元的声音,脸色一红,跑出了房间。
“你没事吧?我父亲有没有为难你?”李佩琳关心的问道,还当着李起元的面。
陈子昂摇了摇头,“尚书大人跟我说了很多,让我受益匪浅,并未有任何为难我的地方……”
李佩琳听后,这才安心了不少,看着自己的父亲之时,有着歉意。
“你这丫头,都被你那三哥带坏了……”李起元没好气的说了一声。
院外的褚明俊和长发披肩男子走了进来,站在了李起元的身边。
“陈子昂,今夜擅闯本官府邸之事,本官便不追究你,若有下次,休怪本官将你送人大牢之中,律法可不是儿戏,一旦犯了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李起元言语之中警告居多,陈子昂也听的出来,李起元不像是在和他开玩笑。
过了不多久,尚书府内一道黑影窜出,瞬间消失在街道上。
这道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陈子昂,在与李佩琳说了几句之后,陈子昂便朝着李起元躬身一礼,然后离开了尚书府。
在陈子昂消失后不久,尚书府内冲出几个护卫和仆人,喊着‘抓刺客’追到了街道上,只是尚书府的这几个护卫和仆人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这才各自返回了尚书府。
褚明俊和长发披肩男子站在尚书府的一座房屋的房顶上,看着陈子昂消失的地方。
“大人对这位叫陈子昂的人貌似很偏向……倘若他是一个秀才,能够考取功名成为状元的话,说不定会更加受到大人的赏识吧……”长发披肩男子看向了褚明俊笑着问道。
“可惜他不能靠上状元……”褚明俊淡淡的说到。
长发披肩男子也不在意,站在房顶上与褚明俊一同移开目光,朝着西边尽头处的一座略微显高的尖塔模样的建筑房顶看去,二人嘴角不仅露出一抹冷笑。
随后褚明俊和长发披肩男子收回了目光,转身下了房顶。
远处那座尖塔模样的房顶顶端,此刻却站着两个人,这二人都是一身的黑色夜行衣,要不是这二人的眼睛露在外面还在转动,恐怕还真的难以察觉到这两个人的存在。
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二人看了看尚书府的方向,又看了看陈子昂刚才离开的方向,二人相视一眼,双脚一踩房顶的瓦片,顿时消失在了尖塔建筑的顶端,如同鬼魅一般。
深夜,京师之中,大多数的地方已经是寂静无声,百姓也都已经安稳入睡,明日还要继续他们的生活。
当然在京师一些其他地方,却依旧莺歌燕舞,热闹不已。
清香阁便是其中之一!这里是富家子弟向往之地,也是达官贵人青睐之地。
无他,只因清香阁之中女子众多,而且一个个生的悄玲珑,似貂蝉……
清香阁是京师有名的柳巷之地,里面女子大都是一些貌美如花之美人,而且这些女子个个懂的琴棋书画,古文字画。
许多的富家子弟厌倦了自己的妻妾或者是自己每天固守的生活方式,就会结伴而行的来到这里,俗称找乐子玩。
当然,也有一些小有名气的秀才文人,也会来到这里,在这些女子的面前献诗词一首,为博女子的芳心……
有的时候,这些富家子弟看到了自己心动的女子,更是会伸手阔绰的大肆赏赐银子,这自然让的一些女子愿意放下自己的尊卑,来竭力的服务于那些富家子弟。
清香阁的外面街道上,停着一个个的轿子,每个轿子前都会有几个仆人和护卫模样的男子守护,他们站在寒风中会时不时的看一眼清香阁之中,眼中有着莫名的神采闪过。
在清香阁的街道对面,则是两条颇为幽深的巷子,巷子里面却都住着一个个失魂落魄,饥寒交迫的乞丐。
每天夜里,这些饥寒交迫的乞丐都会睁大眼睛看着清香阁的方向,双目无神之中带着一丝绝望浓罩。
就在这时,陈子昂的身影出现在这巷子中,走进巷子片刻的陈子昂,左右看了两眼,见到眼前有个乞丐正在看着他,乞丐的脸上满是灰尘布满的老茧,眼中无神,仿佛看不到任何的变化。陈子昂看着眼前这个乞丐,骨瘦如柴,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叹气一声的陈子昂,心里暗叹“天子脚下,也不乏有着食不果腹的穷苦之人在底层谋生……”
陈子昂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几十文钱,递给了眼前的乞丐。
那乞丐只是接过了几十文钱,眼中却依旧有着对生活的的绝望出现,只是对着陈子昂一谢,便继续倒在了草堆之中,蜷曲着身子,躲避寒风的吹袭。
陈子昂看着这个巷子中不下十几个的乞丐,那些乞丐也都看着陈子昂……陈子昂摇了摇头,走到每一个的乞丐身前,掏出几十文钱递给这些乞丐,随后才出了巷子。
他一己之力也只能给巷子中的每个乞丐几十文钱罢了,而且这一给下来,陈子昂身上的银子也少了二两。
一来到街道上,陈子昂就被莺歌燕舞声吸引了过去,一看之下才知道自己黑夜中乱窜不小心跑到了京师有名的柳巷之地清香阁。
陈子昂看着清香阁之中进进出出的权贵之人,又回头看了看巷子中一个个蜷曲着身子的乞丐,摇头不已。
这些在清香阁之中一出手就是大把银子、银票的权贵之人,宁可看着那些瘦骨嶙峋的乞丐死去,也不会将自己的银子施舍给乞丐。
对生命的漠视已经到了如此冷漠的地步,可谓是让人听了寒心。
这清香阁的门前,陈子昂没有呆多久,就立刻离开了!
这一次陈子昂没有任何耽搁,直接朝着迎客楼的方向而去!
刚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陈子昂就听到有敲门声,打开房门一看却见沈文轩几人都在门外。
“陈兄,此行可顺利?”沈文轩一见到陈子昂就直接问道,他甚至都没有问陈子昂去了哪里。
“你们怎么知道我出去了?还有你们是不是知道我去哪了?”陈子昂感到诧异,不仅问道。
“陈兄,你此前在客栈饭也不吃一口,就匆匆回房了,这么反常的事情,我自然一猜就猜到了……”沈文轩不仅指着自己,略显自得的说到。
“陈大哥,他进了你房间没有看到你,这才知晓你出去的……”于瑶在一旁小声的给陈子昂提醒道。
陈子昂听后,不仅看向了沈文轩,后者略显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心里暗道,‘于瑶妹子,你不要这么直接的拆穿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