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真的只是为了寻求一片安宁净土吗?”孙穆然被吕温仑搀扶着座了下来,看着越来越远的小瀛洲岛,不仅自己问道,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再问船上的众人。
“披荆斩棘的士卒们,渴望的是战争之后能够带来天下太平,永无战争!他们最后能够解甲归田,与自己的妻儿老小寻得一片安静之地,过安宁平凡的生活;帝王将相们却是,希望战争能够使他们实现自己心中的远大抱负和理想,也就是所谓的称王称帝、封侯拜相,为了名留千史,让后人敬仰……”袁平卉坐在孙穆然的旁边,对着孙穆然说到。
“哈哈哈,你这话虽说的很有道理,但若是传到某些人的耳中,可是大逆不道之言,是要杀头的……”孙穆然看着袁平卉忽然间大笑了起来,不免朝着袁平卉说到。
孙穆然笑了没两声,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吕温仑连忙轻拍孙穆然的后背!
“公子要将我说的话,传到某些人的耳中吗?”袁平卉目光没有一丝波澜的看着孙穆然,语气平淡的反问道。
孙穆然看着袁平卉,脸上无喜无悲,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是怎么想的,双目虽然暗淡但是却有着神采。
最终,孙穆然也没有给袁平卉一个满意的答复,只是失笑的摇着头,发出一声喟叹。
陈子昂站在船篷里面,看着小瀛洲岛上的一个凉亭,他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人影被捆在柱子上。
“陈兄,我们这样走了,那张成海会不会最后逃脱,又来找我们的麻烦?”钱炳文心绪不宁的问道。
“他能够逃掉再说吧,若是这暴雨下上个三天三夜,那张成海估计早就已经饿死了……”陈子昂摇摇头,不免说道。
原本走之前,陈子昂有想过要不要带上张成海,最后思量再三,决定让张成海留在这个小瀛洲岛上。张成海追杀他这么久,给他点教训,让他张成海也吃吃苦。
活下来了,算他命大!没活下来,只能算他命差了!
众人不大一会,便上了岸,离开了这里!
快要天黑之时,薛府的众人带着孙穆然和陈子昂等人来到了薛府的门前,众人身上带伤,一个个脸色憔悴,原本守护在薛府大门处的护卫看到薛昊等人此种惨状,立刻脸色大变的掏出刀,围住了孙穆然和陈子昂等人,他们还以为薛昊等人身上的伤势陈子昂这些人造成的。
好在薛昊和那老管家说明了事情的缘由,才没有引发一起事态,要不然大打出手可就不好了。
最终,薛昊邀请孙穆然等人进入薛府之中落脚歇息,也是为了让孙穆然几人养病,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恐怕是薛昊想要结交孙穆然。
毕竟孙穆然的身份,薛昊已经很明了了,若是能够和孙穆然处好关系,对他薛府只有利可无害!
薛昊原本打算邀请陈子昂几人也进入薛府落脚歇息,治疗一番。
只是没等陈子昂开口,李慎习便直接拒绝了,他不可能在薛府落脚歇息,毕竟他可是千户所的千户,若是留在某个大户人家太久,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
陈子昂见状,也委婉的拒绝了,他隐隐感受到了李慎习对他投来的目光之中有着一股不怀好意。
像是陈子昂答应了薛昊的邀请,他就会遭殃一样!
最后,陈子昂带着于瑶和钱炳文,跟着李慎习和李佩琳朝着锦衣卫在杭州城的千户所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陈子昂没来由的心里一紧张,有一种自己是犯人,马上要面见知县之时的慌张。
薛昊安排几个人将曹沐扶到客房里面,让一个丫鬟照顾曹沐,更是安排仆人去找大夫过来。
不光是为了给曹沐疗伤,薛府现存的护卫或多或少的都带有伤,伤势严重者更是肉下可见白骨,极其凄惨。
虽说陈子昂在小瀛洲岛上给他们纷纷治疗了一遍,但是薛昊还是不太放心,毕竟他对陈子昂的医术不了解,况且那时候情况紧急,定没有细心治疗。
若是不抓紧治疗伤势严重者的病,恐怕伤口会大面积的感染。
郭景阳一直盯着陈子昂随着李慎习走之后,目光才收回,双目之中有着滔天的火焰,却又不敢发泄,李慎习的身份以及对方手中的绣春刀,无不在说明李慎习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要不是因为这陈子昂,他的徒儿便不会身死,每每想到这里,郭景阳双手都会紧握,恨不得将陈子昂剁成碎末,拿去喂狗!
薛昊也安排了一个房间供郭景阳几人休息,至此薛昊才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完,顿时如释重负一样,瘫坐在了椅子上,可将一旁的仆人吓了一跳,以为薛昊得了病。
薛府门前的护卫又恢复了原样,街道对面的小巷子里面,还能看到几个乞丐裹得严严实实的躲在房檐下,或者是废弃物里面,躲避着雨水,静静等着天气能够放晴。
其中就有那么的一两个的乞丐,目露精光,看着薛府大门,双目咕噜噜一转,他可是将此前薛府大门之处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
有哪些人在此地也都牢记在心,这两个小乞丐忽然拿出了一把破伞,撑开之后,缓缓退出了小巷子!
……
韩家,厅堂里面,韩澈脸色铁青的扶着椅子,章炎站在他身前,持刀呈警惕之色,和三个护卫守护韩澈的安危。
在他们几人的面前,韩清好整以暇的坐着,手上拿着一把剑,另外一只手轻敲剑刃的剑锋部位。
在他的身子左侧站着秦川,韩清的贴身护卫,持剑站立,目露凶光,平凡的容貌之下却感觉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煞气,实力异常之强;祁垠管家和凤烨站在韩清的身后,面对着韩澈,脸上无喜无悲。
韩清的右侧则站着徐宏,徐家的大少爷,他被两个护卫护在中间,防止韩澈几人偷袭。
“韩清!为了韩家之主的位子,您竟敢大逆不道伙同外人将父亲杀害,你这狼心狗肺的混蛋,你的良心何在?难不成你没看到母亲伤心欲绝的眼泪?”韩澈双目之中满是滔天的火焰,剑锋一指韩清,怒喊道。
“哈哈,不择手段是我的强项,你不知道?其实这也不能怪我,你应该怪那个医生才是,要不是他救醒父亲,让我的计划被打乱,更是被父亲知道是我下的毒……若不是这些,我也不至于这样做……”韩清大笑两声,不仅看着眼前的韩澈,咂咂舌,摇头说道,倒是一旁站着的徐宏脸
上没有什么变化。
“还敢狡辩……”韩澈急火攻心之下,脸色突然涨红,恨不得亲手手刃了韩清。
他拜托陈子昂救醒父亲韩成,以希望能够让父亲知道凶手之后,能够将韩清之罪,使他当上韩家之主的位子。
只是天不如人愿,韩清像是早就料到会这样,伙同徐家的徐宏,联手在半夜将他父亲直接杀害,更是伪装成盗贼入室抢劫之下杀害韩成,以达到混淆视听的效果。
只是被他韩澈发现了端倪,才有现在的局面!
“你少在那里装好人,你不也打算等父亲稍微好点之后,就在父亲耳边吹吹风,让父亲夺走我的一切,然后让父亲给与你……打的倒是好算盘,只可惜你没想到我会这么早动手,打乱了你的计划,是不是?”韩清忽然间问道。
“住口,我不会想你这般冷血,杀害父亲,试问世间谁能做得出来?”韩澈站起来,指着韩清质问道。
“能做出来的人多了去了,他们一个个都是成大事者……”韩清不以为然。
韩澈不语,忽然间看向了徐宏,对于这个昨夜突然出现的徐家大少爷,他本没有多想,以为是寻常的寻找韩清叙旧,没曾想徐宏竟会连同韩清,杀害父亲。
“徐宏,我韩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父亲?是想挑起两家的争端吗?”韩澈质问道。
“我可没杀你父亲,这一点我可要说明……”徐宏却摇摇头,不承认。
“狡辩也没用,你们二人半夜联手杀害我父亲,还想做的天衣无缝不成?”韩澈怒道:“今日之事,我定会去你徐家讨个公道!”
“韩澈,我徐家大门一直敞开着,随时欢迎你的到老,只是怕你没有那个胆量……”谁知徐宏不为所动,反而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随即徐宏接着说道:“韩澈,这叫顺大势!你父亲已经老了,太保守、太固执,若是让你父亲那样折腾下去,你们韩家的生意可能会损失近七成之多……现在的韩家需要一个拥有大智慧、长远眼光的人,你大哥韩清就有这个眼光,他能够再次发扬你们韩家的光辉……”
徐宏,滔滔不绝说了半晌,说完之后,他还看了一眼韩清此人,只见对方冲他点点头。
“韩澈少爷,你还是跪地求饶吧,说不定我们韩家主会放你一条生路……”祁垠在一旁忽然间走出来,接在徐宏的话后面,朝着韩澈说到。
韩清脸上挂着舒服的笑容,点点头。祁垠的话是真的说到他的心坎里面去了。
“求饶?妄想,我是不会给他这种贼子求饶,死来……”韩澈怒喊一声,剑锋一动,身子前冲,一剑对准韩清劈下。
“可悲……”韩清摇摇头,叹息道。
眼见韩澈杀到韩清的面前,韩清身侧的秦川冲出,一剑上挑挡住,再次一剑击开韩澈。
凤烨左手已经放在了自己腰上的那个蛊盒上,右手握着刀,准备随时迎战。
自从上次凤林身死后,凤烨脸色阴沉了好久,后面慢慢的才从悲伤之中走出来,不至于像以前那样,失魂落魄。
韩清伸手,制止了凤烨,示意他先不要乱动。
章炎在韩澈出动的时候,也行动了,刀芒闪动,只是前冲的身子没有走几步,便被两人拦下了,正是紧跟在徐宏身后的两人。
剩下的几人都各自迎战,祁垠好整以暇的走到韩清的身边,给韩清找来一个凳子,让韩清座下观战。
“别把他们两人打死了,生擒便可,我还有用到他们两人性命的地方……”韩清坐下来之后,笑着说道。
整个院子里面,韩澈与韩清的人厮杀着,外面一切都显得很安静,这两群人不管天空之中落下的雨水,从厅堂打到庭院……
某一刻韩澈怒喊一声,剑锋一偏,一剑挑开秦川的一剑,身子迅速后退,不再与秦川周旋。
一旁章炎看在眼里,也迅速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少爷,今日局面对我们不利,这里不宜久留,你赶快走,我留下断路……”章炎在韩澈的身侧缓缓说道。
“你让我离开韩府?”韩澈不免皱眉问道,让他离开韩府不是变相的说明他将韩家之主拱手让给韩清了吗?
“少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们两人联手,势大,不是我们现在能够对付了得,少爷先退走保存实力,等后面再找机会也不迟……”章炎苦口婆心的说到。
韩澈面色阴晴不定起来,章炎所说没错,他不是没有看出来眼前的形势对他不利,只是心里不愿意接受罢了。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再说些什么?不要想着能够逃跑……”韩清忽然间站了起来,指着韩澈说到,只是话未说完,便从远处听到一声喊声。
“澈儿,清儿,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韩清与韩澈的母亲冯氏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颤抖的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泪痕……
“母亲,您怎么来了?”韩清一见冯氏走来,脸色微微一变,不过转瞬间眼神一动,手背在身后,微微动了下。
祁垠等人看到韩清的手势,顿时收起了刀剑,退到了一旁。
韩澈亦是如此,让自己的人收起了刀剑。
“你们两个是不是在打架?”冯氏脸上泪珠掉在地上,忽然问道。
“母亲,您多虑了,我在和弟弟商议事情,没有打架……”韩清上前一步,搀扶住冯氏,忽然间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