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在做什么?”李慎习立刻拦住了陈子昂,更是将陈子昂拉开,带着惊怒的语气质问道。
“佩琳的伤势太重,必须将她肩上的箭拔出来,清理伤口,不然的话伤口会受到感染……”陈子昂解释道。
“在这里,暴雨之下?你这不是在拿我妹妹的性命开玩笑?我不允许你这么做……”李慎习立刻拒绝了陈子昂的提议,他虽然听李佩琳说过陈子昂是大夫医生,但在这里没有任何药材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放心让陈子昂治疗。
“哥,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他,他不会害我,不会有事的……”李佩琳右手握住李慎习的臂膀,虚弱的说到,双目之中的信任尤为明显。
公孙国兵那一箭之下的威力可不是盖的,好在箭矢横跨了几十丈距离,箭矢飞来之时,受到暴雨的阻挡,威力已经减弱不少,已经不到最开始三分之一左右的威力。
如若不然,恐怕这枚箭矢就不单单是穿透李佩琳的肩膀这么简单了,必定会将李佩琳的整条臂膀废掉。
“陈子昂,最好如你所说,能够将我妹妹的伤势控制住,若是我妹妹有个三长两短,别怪我不对你讲情面……”李慎习见拗不过李佩琳,冲着陈子昂说到,放在刀鞘之中的绣春刀对着陈子昂亮了一下。
在他看来,自己妹妹的命最重要,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的。
“李兄放心便是,我绝不会让佩琳有事的……”陈子昂保证到,就算李慎习不说,他也知道,不仅脸上变得肃穆起来。
随后陈子昂示意众人都远离这里一些,留下一个空间,免得妨碍到他治病,众人都一一退开一段距离,免得打扰到陈子昂。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则是李慎习,将他们赶开了,众人不敢有异议,毕竟李慎习是锦衣卫千户,手握权力,而且实力也不是盖的,无人敢得罪!
其实陈子昂也主要是防止有人看到他包袱里面的一些东西,陈子昂背对人群,伸手取过于瑶抱着的包袱,从中拿出银针以及一把小刀,和一把宛如剪子一样的东西。
再从包袱里面拿出了一个火匣,让于瑶找了一块干净的布,点着之后,刀片微微过火……
“佩琳,将这个服下,一会儿会稍微有点疼,你要忍住,若是实在忍不住,你就咬我一口……”陈子昂给李佩琳说到。
李佩琳不仅被陈子昂逗笑了,身上的疼痛都减小了不少,她服下了陈子昂递过来的化瘀丸,一旁李慎习见到这一幕,本想上前拦下问问陈子昂,那一粒药丸是何物,但见李佩琳没有过问便服下,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也料定陈子昂不敢有任何企图!
陈子昂再次取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丝丝的白色粉末,撒在李佩琳的伤口处。
这些白色药粉是陈子昂专门用来治疗外伤失血的止血散,能够有效的防止血液的流失,从而最快速度的达到血液凝固效果。
以往若是陈子昂自己受了外伤,皮肉被割伤,就会自己涂抹一点在伤口处,过不了多久,伤口处的血便会凝固,渐渐结疤。
李佩琳伤口处,被箭矢堵住,血液才只是一点点的流出来,但若是伤口处的箭矢被拔掉,那血定会喷涌而出,陈子昂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李佩琳的伤口包扎好,将血止住。
做完一切准备动作之后,陈子昂忽然间感觉到眼前一花,腹部一痛,差点晕倒过去。
这一幕被李慎习瞧见,不仅问道:“你如何?”
“无大碍……”陈子昂摇摇头,咬了一下舌尖,才将头脑之中的眩晕感挥去。
看来之前受到的重伤还没有转好,要不是化瘀丸的一点功效,陈子昂现在怎么可能还能蹲着。
陈子昂用剪子一样的东西将李佩琳肩上的箭头剪断,随后握住箭尾,往外迅速一拔,顿时血淋淋的箭矢被陈子昂拔出了李佩琳的肩膀。
“噗……”两道浓稠的血流顺着李佩琳肩膀处的箭孔伤口之中流出,染红了李佩琳的衣衫。
陈子昂一丢箭矢,随用白色的止血散涂抹在伤口处,李佩琳紧咬牙关,忍受着身体上的疼痛。
陈子昂看在眼里,再次取过麻药散,再涂抹在止血散刚才涂抹的地方,以减小李佩琳感受到的疼痛。
一时间,陈子昂手忙脚乱起来,不停的涂抹药粉,不停的取过银针,手指微微用力,精准无比的扎在李佩琳的伤口附近的穴道上,以延缓血液的流动,防止李佩琳的伤口流过多的血。
孙穆然和薛昊等人,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陈子昂给李佩琳疗伤,眼中变化不停,有时震惊、有时疑惑、渐渐地,不仅开始对陈子昂的医术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
陈子昂已经大汗淋淋,额头上满是汗滴,顺着脸颊流动,高度专注之下,身上又有伤产生的痛觉,无时无刻不刺激着陈子昂的心神,他已经感觉到异常疲惫了。
眼前时不时的会花一下,要不是心中一股执念强撑着身体,恐怕已经累倒在地了。
一旁的于瑶帮陈子昂擦去脸上的汗水。
天空依旧下着大雨,云层之中却少了游荡的白色游龙,凉亭的房檐上落下的水流越来越大,地面上的雨水已经快要一指深了。
就连西湖整个湖面的水都貌似升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错觉。
曹沐断臂被层层的粗布包裹着,鲜红无比,只是现在已经不往出流血了,看来曹沐自救之下很有效果,没有失血过多死去。
幸亏是曹沐及时的封锁住了自己肩膀处的穴道,使得血流速度变慢,不然的话,曹沐没有被断臂痛死,也会流血致死。
不过此刻的曹沐却是糟糕异常,可以用形如浮水的白尸一般来形容了。
脸上一丝血气都没有,嘴唇发白、干裂,要不是最后一口气强撑着身子,曹沐恐怕早就倒在地上了。
相比较曹沐,郭景阳可就好多了,身上除了轻微的皮外伤,以及一点点的内伤之外,便无任何的伤势了。
只不过此刻的郭景阳脸色很难看,时而愤怒、时而担忧,愤怒则是他徒弟的凶手逃跑了几个,虽然胡元等人被杀,但是公孙国兵以及任自豪退去,让他心中愤恨不已。
郭景阳站在凉亭的角落,转过身,看着被众人围聚在中间的陈子昂,眼神之中的杀意未曾减弱分毫,他扫视了一圈四周的人,其中着重的看了一下李慎习和袁平卉二人。
尤其是李慎习,郭景阳更是注重了许多,眼神之中有着一抹凝重,不管是李慎习的身份,还是李慎习和陈子昂之间的关系,都让郭景阳感觉到了棘手。
况且从李慎习出现在与公孙国兵的交手来看!此人,实力之强,恐怕还在他之上。
若是郭景阳在这里要击杀陈子昂,眼前的李慎习定不会坐视不管,任由他击杀陈子昂,甚至那袁平卉也不会坐视不管……
毕竟刚才他也听出来了,孙穆然和陈子昂像是认识,交情还不浅!
正在观看陈子昂给李佩琳疗伤的李慎习,有所感应的看向了郭景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了一眼郭景阳便收回了目光。
郭景阳却是眼皮一跳,他从李慎习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杀意,若是他真的在此刻动手的话,恐怕李慎习会第一时间将他解决掉。
“师叔,我们……”薛洋在一旁想要询问郭景阳。
“静观其变,抓紧疗伤……”郭景阳伸手打断了薛洋要说下去的话,甚至连薛洋想要说什么都没有问。
不仅如此,郭景阳还看了一眼曹沐,只是曹沐半眯着眼,身子虽是坐着,但是时不时的摇晃一下。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中落下的雨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了,他们在小瀛洲岛上也能看到西湖湖边的景象。
陈子昂已经将李佩琳的伤势控制住,更是细心把伤口包扎住,顺便给薛府以及孙穆然这些人的手下都查看了一下伤势,大大小小的伤势,陈子昂都一一的给包扎了,短暂的治疗了一下,伤势过重的一些人,陈子昂还将化瘀丸给其服用了。
众人自然对陈子昂感谢了一番,唯独郭景阳三人与曹沐,陈子昂没有给包扎伤口,治疗伤势。
众人自然能够看出来,陈子昂与这四人有着间隙,也都识趣的没有过问。
在给薛府的最后一名护卫包扎好伤口之后,陈子昂手握雁白剑站了起来,走到了曹沐的身前,盯着脸色惨白,眼神眯成一条缝的曹沐。
“曹沐,我不知道你和那秦相楚以及秦言是何关系,也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你一路追杀我,致使我跌落悬崖,身负重伤……所谓何事,我自然知晓一二。只是不知道你是为了讨好秦相楚还是为了别的?其中缘由我也不想去了解了,你现在想要怎么死?”
陈子昂将雁白剑架在曹沐的脖子上,语气森寒的问道。
李慎习和孙穆然等人都没有做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倒是薛昊看着曹沐,脸上露出踌躇的表情。
“我……要杀……要剐……请便……”曹沐一双眯着的眼睛看着陈子昂,身子虚弱至极,语气都很微弱,断断续续的说完,便倒在了地上。
“曹兄……”薛昊一惊,立刻在曹沐的身前查看起来。
曹沐毕竟是他请到薛府的客人,而且又协助他营救薛雯,薛昊不能坐视不管!
陈子昂看着薛昊,又看了曹沐以及他的左肩断臂之处。
“他没死,只是伤势过重,晕倒了……”陈子昂盯着曹沐还在起伏的胸膛,缓缓说道。
“陈医生,多谢你救命之恩,薛某代表薛府向陈医生表示感谢……只是薛某有个不求之请,还望陈医生能够答应,曹沐是我请来的客人,又协助我薛府击杀这群鸡鸣狗盗之徒,我薛昊不能坐视不管,还望陈医生能够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命……”薛昊看着陈子昂以及陈子昂未收回的雁白,恳求道。
“陈兄,你不会真的放他一命吧?这家伙可是差点将你我击杀……”钱炳文在一旁看到了陈子昂脸上的犹豫,不仅问道。
陈子昂没有回答钱炳文,沉默了一会,忽然嘴角一笑,收回了雁白。
“既如此,我就看在薛公子的面上,留他一命……不过薛公子,若是他执迷不悟还来找我麻烦,我陈子昂定不会手下留情。”
“多谢陈医生,我也只是看他相助我薛府的份上,替他求情,倘若是出了我薛府,他曹沐做何事情,我是不会去理会的……”薛昊朝着陈子昂一谢,解释道。
“哎……”钱炳文叹气一声,不知道是因为陈子昂不杀曹沐还是陈子昂的行事作风。
倒是一旁的李慎习和袁平卉对陈子昂另眼相看起来。
对于众人心中怎么想,陈子昂并不清楚,就算知道了,陈子昂也没心思理会。
他不杀曹沐,除去薛昊的求情之外,也是因为曹沐已经身受重伤,更是断了一条手臂,对方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此刻陈子昂若是击杀一个昏迷过去的重伤之人。
恐怕陈子昂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在一个,曹沐现在所受的伤这么重,是不是能够挨过去这一劫难都很难说。若是挨不过去一命呜呼,再好不过!若是挨过去了,断了一条手臂的曹沐,陈子昂也不会再惧怕了。
“玉魔门,郭景阳郭长老,还有你们两个,薛洋、岳朊,我与你们三人无冤无仇,你们却咄咄逼人,追杀我这么久,不要想着我会放过你们……”陈子昂雁白剑指着郭景阳三人,声音冷淡的说到。
“无冤无仇?你杀害我师父,想装作没事人一样?然后撇清关系?”薛洋质问道。
“杀害你师父?”薛昊在一旁不仅下意识的问道。
“不错,我师父与他陈子昂无冤无仇,他却伙同钱炳文以及另外一个人,在天河山杀害我师父,此仇我二人闹记在心,必定会给师父报仇……”岳朊脸上满是杀意,看着陈子昂厉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