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中年男子转过头看向船家的时候,眼神却恢复了正常,原本弥漫在眼中的杀意也被他收了起来,中年男子转而笑着跟船家说到。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比我还怕死的江湖人,真没骨气……”船家听到中年男子的话,又看着中年男子脸上的表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眼神之中露出鄙夷之色。
中年男子脸色尴尬了三分,有心想解释,不过不等他再次开口,只听船家说到:“想要我将你载到小瀛洲岛上也可以,再加三文钱……”
“船家,我就只有那五文钱,实在是囊中羞涩,没有钱了,您就当相助我一把,将我送到小瀛洲岛上,可?”中年男子在自己的袖子和腰间摸索了一下,示意给船家看,他的身上确实没有文钱了。
“罢了罢了,算我倒霉,也就当积德行善了……”船家见眼前的中年男子真的是没有文钱了,便叹息一声,摇曳船只,朝着小瀛洲岛上而去。
“多谢船家……”中年男子朝着船家抱拳一谢,他习惯性的朝着自己的左侧腰间摸去,却摸了一个空,一看之下,不免摇头失笑起来。
‘想不到我堂堂七尺男儿……哎,竟会为了几文钱这般苦恼!看来实力再高的高手,也需要银两啊,不然连个小船都乘坐不了……’中年男子心里说道。
不一会的时间,船家将船停靠在了小瀛洲岛的岸边,中年男子上岸之后,朝着船家再次一谢,不料船家理都没理他,愤愤不平的划着船离开了。
“罢了罢了,见你生活也不易,便不跟你老人家计较了……”中年男子对于船家的态度只是摇头笑笑,自顾自的安慰说到。
好在那船家已经划船远远地离开了,不然若是被听见,免不了又是一番争执!
中年男子走上小瀛洲的小道,驻足遥看对面的混战,对于战局了解了不少,他的脸上无喜无悲,不过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便能够发现,中年男子的目光一直在孙穆然等人的身上来回徘徊!
看样子像是和孙穆然很熟悉,中年男子瞅了一眼战局,着重的在陈子昂以及公孙国兵两人身上停留了许久。
中年男子驻足了半晌,终于是移步朝着公孙国兵之处而去,只是他没有走出两步,他便听到一阵微弱的声音,像是挣扎声。
于是中年男子便停了下来,脸上一副怪异的模样,不仅转过头,看着身后凉亭之处看去。
入目之处,只见在凉亭之上的柱子上绑着一个人,五花大绑被束缚住,嘴里塞着一块布,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刚才的声音便是他发出来的。
中年男子看着这一幕,脸上一副好笑的样子,甚至带着一抹玩味,于是慢慢悠悠的朝着凉亭之处走去。
凉亭之上绑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成海是也,自从陈子昂将他绑在这里,他便一直在想着脱身之策,但是身上的绳子被钱炳文捆绑的异常紧实,张成海挣脱了半天都没有一丝的松动,反倒是张成海本人,一番挣扎下来,消耗了许多的体力,他现在腹部感觉到一股饥饿感。
无奈之下,张成海为了节省体力放弃了挣扎,不过这时候,他却瞧见了湖面上中年男子驶过来的一幕,于是情急之下弄出响声,希望让中年男子看到。
眼见中年男子看到了他的身影,张成海松了一口气,心里顿时一抹希望之灯点亮。
张成海可是恨死了陈子昂和钱炳文,若是等他脱困,定要百倍奉还这两人。
中年男子不知道张成海心里怎么想的,此刻的他走到了张成海的面前,看着张成海身上的绳子,不停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啧啧啧,这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竟然将你捆绑在这里,真是可怜……”中年男子摸着自己的下巴,摇摇头说道。
“呜呜呜……”张成海瞳孔睁大,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声音,但是传到中年男子的耳中却是一阵呻吟哀嚎……
“将你绑在这里,那就是在岛上的人了,就是不知是岛上谁所谓,这可让我很难办啊。毕竟这岛上的人里面有我想要解救的人,也有我额敌人,更有着陌生人……本想解开你的绳子的,但万一你是敌人岂不就荒唐了……”中年男子脸露为难之色,自言自语说道,又像是专门给张成海说似的。
“呜呜呜……”张成海怒目圆瞪,心想‘你倒是将我嘴里的布取掉啊……’
“哎,算了,反正看你样子也被绑了一段时间了,那不如再多忍受一下,等我解决完了自己的事情,再来……糟糕,光顾着和你说了,差点将正事忘了……哎哎哎……你说你,干嘛发出声音分心我……”中年男子像是发了病一样,喜怒无常的指着张成海骂到。
中年男子脸上的表情一时皱眉,一时焦急……
张成海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真想将眼前的中年男子揍一顿!
中年男子不仅愤愤不平的对着张成海一顿臭骂,将此前被船家鄙视亦或者心中的焦虑全都发泄了出来,顿时心里解气了不少,身心舒畅。然后中年男子头也不回的走出凉亭,朝着陈子昂那边而去。
张成海睚眦欲裂,撕心裂肺一般的怒喊,但是声音传出却只是一阵呜呜呜的声音。
……
原本正在与陈子昂交手的公孙国兵,手握长剑便要击中陈子昂的右肩,不料在他出剑的瞬间,心中一紧,像是有所感应似的,朝着陈子昂身后望去,除了垂柳的树以及一些巨石之外,并未看到其他异常。
不免让公孙国兵心里疑惑起来,刚才他确实感应到一股异常熟悉的气息,是自己追杀很久的一个人的气息,只是这股气息突然出现一瞬间,然后又消失了。
不过公孙国兵疑惑的是,他记得那人被他追杀之下,受到了重伤,应该死掉了才是……
正因公孙国兵这一失神的瞬间,导致出剑速度一缓,陈子昂才险之又险的避开公孙国兵的利剑。
原本刺穿陈子昂右肩的一剑,顺着他的肩膀划过,只是伤到了一丝的皮肉,没有造成致命伤。
钱炳文此刻也赶来,一剑上挑,击开公孙国兵,然后与陈子昂联手后退一步,两人的气息剧烈喘息,刚刚与公孙国兵的战斗,可是让他们两人消耗甚大。
陈子昂握剑的手心满是冷汗,脸上也是汗丝布满。
公孙国兵的实力之高,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两人的想象,陈子昂有股感觉,这公孙国兵定没有出全力!
事实上也是如此,公孙国兵并未倾尽全力攻击陈子昂二人。杀鸡焉用牛刀!这是公孙国兵的内心真实写照。
“陈兄,你怎么样?可还好?”钱炳文手握锈剑,呈警惕之色问道。
“嗯,还好,你怎么样?”陈子昂点点头,慢慢将自己的气息平复下来,不让自己因消耗过大,出现心神恍惚。
“我不太好……”钱炳文脸露为难之色的说到。
“是吗,那你坚持住……”陈子昂朝着钱炳文看了一眼,然后缓缓说道。
钱炳文与他相差无几,除了体力内力的消耗之外,便没有其他变化了。
听闻陈子昂之话,钱炳文一泄气,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自己身上的那股疲惫感压下去。
“你们两个倒是很会配合,进退有序,攻守兼备,不少配合过吧?”公孙国兵将心中的那股古怪的异常感觉抛开,不再去关注,反而专心于眼前的陈子昂和钱炳文。
“是又怎样,你会放过我们,然后离开?”钱炳文不等陈子昂开口,便没好气的说到。
“哈哈,放了你们两个也不是不可,我是惜才之人,念你们两个有着天分,就这样杀掉怪可惜的,不如你们两个将手中的宝剑交于我,然后速速退去,我可以代他们保证,绝不会为难你们二人,或者是你们四人……”公孙国兵被钱炳文的话和动作逗笑了,不仅笑着说道。
“公孙国兵,你是什么意思,放任敌人离开?”胡元原本正在进攻吕温仑,听到公孙国兵的话,脸色一变,咬牙之下不仅说道。
“胡元,你说的有点过头了!再者我做事自有分寸……”公孙国兵眉头紧蹙,朝着胡元说到。
胡元看着公孙国兵的脸,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脸上的表情挣扎了半晌,便不再多言。
一旁的石延山以及薛府的薛昊等人脸上不仅露出一抹紧张、担忧神色,他们都怕陈子昂答应了公孙国兵的要求。
到时候没有人牵制公孙国兵,他们的失败定会注定!
曹沐和郭景阳听到这边的公孙国兵的要求,脸色也不仅一变,不过他们两人因被敌人死死缠住,没有时间顾忌这边。
“你的好意我们两个心领了,不过我陈子昂是不会将手中的剑交给你的,也更不会坐视不管让自己的朋友处在危险之中,你不用费心了……”陈子昂对于公孙国兵的话一笑置之,随即说到。
众人听到陈子昂的答复之后,一个个脸色都微微一变,只是表情各不一样罢了。
倒是钱炳文抚摸着自己的锈剑,脸上露出兴奋和疑惑之色,嘴里喃呢着‘宝剑’二字。
“那可真是可惜了,本不想杀了你们两个小辈,抢夺你们两个小辈手中之剑的,但你们两个却不识好歹……既如此,那我也只好解决掉你们两个,亲自来拿了……”公孙国兵脸上露出遗憾之色,摇摇头,右手紧握利剑,漫步朝着陈子昂和钱炳文走来。
顿时一股巨大的危机弄罩住陈子昂和钱炳文,一抹窒息感浮上陈子昂的心头。
公孙国兵顿时动了,只见一道残影划过陈子昂的面前,一抹剑光随即闪过,宛如黑夜之中划过的流星,又像是雷雨夜突现的闪电,剑光在陈子昂的眼中逐渐放大。
陈子昂头皮发麻,后背更是一凉,宛如被厉鬼抓住了三魂七魄。紧急关头,陈子昂一咬舌尖,心神顿时清醒三分,慌张之下雁白朝着身侧一档。这时,钱炳文反应过来,与陈子昂一起提剑相迎。
“哧啦……”锋利的利器划过之声响起,陈子昂双臂更是一疼,宛如承受了千斤之力一样,钱炳文亦是如此,只见雁白剑与锈剑挡住的中间有一抹利剑顺势劈下。
陈子昂和钱炳文两人的阻挡竟然并未将全部的力气卸掉。
“命重要还是剑重要?为何不丢弃宝剑换取性命?”宛如嗜血魔鬼一般的公孙国兵看着挡住他一剑的两人,问道。
“宝剑既然选我,既是信任我,若是将其抛弃,我岂不就成了失信之人……”陈子昂缓缓说道,将心中的那股害怕强压下去,深吸一口气,窒息感才慢慢平复,只是他的双臂之上刺痛感越来越强烈,像是骨头碎裂一般,经脉更是剧痛无比。
眼看公孙国兵一剑便要劈下之时,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在四周想起。
“哈哈……说的好,年轻人,一人仗剑走天下,岂能丢弃宝剑苟活一命?”
“谁?”
“是你,竟然还没死……”
两道不同的声音传来,前者是胡元喊出来的声音,后者则是公孙国兵之言。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在陈子昂和钱炳文的身侧出现了一个人,一个陌生人。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手中握着一把利剑,刚好挡住了公孙国兵的一剑顺斩。
“啧啧啧,不错,难得一见宝剑,两位小友很有气运啊……”中年男子眼神看着陈子昂雁白剑和钱炳文的锈剑,淡淡的说到。
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赶到小瀛洲岛上的那人。
公孙国兵脸色难看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眼看杀不了陈子昂和钱炳文二人,随即收回了利剑。
“刚才我就感觉到你的气息,原本以为是我的错觉,没想到还真是你,袁平卉!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没死掉……”公孙国兵脸色冷漠的直视着袁平卉说到。
“你都没死,我岂能死去?”中年男子收回利剑,脸上挂着笑意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