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栖镇,韩家的某个别院的屋子里面,韩澈和韩清面带不同神色的看着床榻前给韩成把脉的陈子昂,两人手心都有汗滴布满,只不过两人手心出汗的原因却各不相同。
一个希望陈子昂能够治疗韩成,另外一个希望陈子昂治不了韩成,两人各怀鬼胎!
冯氏依旧未曾察觉到自己两个儿子的面部表情变化,只是坐在桌子前,看着陈子昂手法敏熟的在韩成的身上不停诊治。
时间一点点过去,某一刻,陈子昂打开自己的包袱,取出放置银针的匣子,随即拿出一枚银针将其插在了韩成肚脐之处的某个穴位上。
祁垠和韩清想要前去阻拦陈子昂,但是被冯氏给制止了,她相信陈子昂不会这样加害老爷的。
陈子昂随即再次掏出了两根银针,将其插在了韩成的头颅以及脖颈处。
做完这一切,陈子昂才将手再次搭在了韩成的手腕上,细细感受韩成的脉搏变化。
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陈子昂松开了韩成的手腕,随即将插在韩成身上的三根银针依序拔掉,每拔掉一根银针,陈子昂都会将银针放在鼻下轻轻闻一闻,随即在看一下银针的变化。
陈子昂让于瑶帮自己拿过来笔墨,将这些变化都一一记录下来。
三根银针插入的穴道,起了什么样的作用......等等,陈子昂全都将其记录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子昂看着昏迷不醒的韩成,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这韩成身上的病并不是什么无药可治之症,只不过颇为奇特罢了。
几种病症混合在一起,可见有人希望韩成死掉,并且是在痛苦之中,慢慢死去。
而且陈子昂能够猜出来那下毒之人是何人,只是现在不能说罢了,毕竟陈子昂只是猜测,并无证据。
唯一让陈子昂在韩成身上感觉到奇怪的地方,则是刚才陈子昂替韩成把脉之时,在其身体之中感受到了异样,亦或者说是异物。
而且是活物,有生命,不像是其他击累在韩成身体之中的病症那样,像是在韩成的体内五脏六腑的某几处地方,有着异物在蠕动。
刚开始陈子昂只是以为韩成的身体之中有着蛔虫,但渐渐地陈子昂感觉到了怪异,不像是蛔虫那么简单,更像一些南疆蛊虫一样的东西。
陈子昂之所以这样判断,还是根据以前随师傅学习医术之时,师傅曾教过陈子昂关于蛊虫之事。
陈子昂沉吟片刻,面色不改之下,将自己的银针收好,吩咐韩澈准备一碗酒和一个烛台,陈子昂将银针过酒,在烛火下焚烧片刻,随即将银针收了起来。
“陈医生,怎么样了,老爷的病是否能治好?”冯氏立刻起身朝着陈子昂问道,这是她目前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就连韩澈和韩清也都两眼紧盯着陈子昂,想要听到陈子昂如何说。
“冯夫人不用着急,韩老爷的病我大概知晓一二了,也清楚了韩老爷得的是什么病,只是......”陈子昂故作迟疑的说道。
“只是什么,陈医生但凡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老身以及韩家会竭尽全力的去办......”冯氏以为陈子昂在纠结好处,于是特意说道。
“冯夫人,关于这一点待会再说也不迟,只是韩老爷身上的病很怪异,不像是病那么简单。”陈子昂伸手示意说道。
“愿闻其详,还望陈医生能够如实相告!老身能承受的起!”冯氏脸上憔悴了许多,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冯夫人,你是希望我现在就说出来吗?”陈子昂意有所指的说道。
“这......”冯氏一开始不懂陈子昂的意思,但瞬间冯氏便清楚陈子昂之言了。
于是冯氏对着祁垠说道:“祁管家,你先下去,准备一些饭菜,待会要宴请陈医生。”
“是!”祁垠听闻冯氏之言,并未马上出去,而是看了一眼韩清,见对方点了点头,才退了下去。
“陈医生,现在你可以说了!”冯氏笑着说道。
陈子昂依然沉默,并未说一句话,反而盯着冯氏,看冯氏如何打算。
“你们两个也先出去吧,我和陈医生单独聊聊!”冯氏见状,明白了陈子昂的意思,面露不悦,但还是对着韩澈和韩清说道。
“是!”
“母亲,万万不可,怎么能让您一个人在他的面前,万一他有什么歹意......”韩清闻言,立刻说道,他不想让陈子昂和冯氏在一个房间之中,从刚才陈子昂的表情来看,恐怕眼前的这名少年,应该已经知道韩成身上的是何种病了。
韩清自然怕这陈子昂将事情说出来,让母亲听见。
“胡闹,陈医生是一个医生,救死扶伤,又不是什么强盗......你们都退下,我相信陈医生不会为难老身的!”冯氏原本慈祥的脸上,带着一股严厉的气质冲着韩清说道。
“是,母亲,那孩儿就在外面等候,若是母亲您感觉有危险,便可大声呼救,孩儿丁当率先冲进来,将伤母亲的人打残废!”韩清见母亲心意已决,于是说道。
“你若是敢伤害母亲一根汗毛,我定当让你痛不欲生!”韩清说完之后又对着陈子昂威胁到。
“韩大少爷大可放心,陈某不是那种人,定不会伤害冯夫人的!”陈子昂笑着说道,他已经看出来了,韩清急了。
“哼,但愿如此!”韩清这才退出了房间,屋子里面只剩下了陈子昂和于瑶以及冯氏。
“陈医生现在可以说了吧?”冯氏问道。
“在问之前,我想问冯夫人两个问题,不知是否可以?”陈子昂略微沉吟半晌,问道。
“你先问吧!”冯氏脸露不悦,但还是面带僵硬一笑的应到。
“夫人可知韩澈和韩清两人之间的矛盾?”陈子昂问了一个和韩成病症毫无干系的问题,静等着冯氏回答。
“这与老爷的病情有何关系?”冯氏问道。
“有关系的,冯夫人只需回答我便是,待会冯夫人自然会知晓韩老爷的病和这个是否有关系了!”陈子昂故作高深的说道。
“那老身就相信陈医生一回,澈儿和清儿小时候的生活环境不尽相同,清儿生的早,早几年时间受过一段苦,不像澈儿,从小就在府上长大,没吃过苦!这便导致了澈儿和清儿的性格脾气全然不同,所以两兄弟之间也时长有着矛盾......”冯氏像是追忆起了韩澈和韩清小时候的事情,给陈子昂说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就是关于韩澈和韩清的事情都说了小半会。
“冯夫人所说,陈某大概了解一点了,接下来便是第二个问题,在韩老爷生病的那几天里,韩老爷是否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比如说生活作息,亦或者各种喜好等等,是否和平常有着反常?”陈子昂接着问道。
“反常之处?”冯氏喃喃自语道。
“不错,不知道冯夫人可知道这些?”陈子昂问道。
“容老身想想,老身年纪大了,好多事情都记得不是很清楚。”冯氏说道,脸上一股慈祥的笑容。
站在陈子昂身侧的于瑶见状,在陈子昂的耳侧小声说道:“这位夫人看着很慈祥啊!”
“冯夫人,我再说的简单点吧,就是在韩老爷生病的那几日时间里,有什么怪异的人来到贵府上吗?”陈子昂换着问题问道。
“听陈医生如此一问,老身记起来了,一个多月前,韩清这孩子曾带回来两个穿着怪异的男子,不像是我们这一带的打扮,据说是南疆之人,精通什么把戏,老爷见那二人有点本事,便将那二人留在了府上,在清儿的别院之中住着,怎么,陈医生,这有什么问题吗?”冯氏说道,毕竟那二人怪异的打扮,让冯氏记忆犹新,瞬间想了起来。
“原来如此,冯夫人,自那两个南疆的男子进入贵府之后,韩老爷可曾有什么怪异之处?”陈子昂紧接着问道。
“也没有太多的怪异之处,只是自那以后,老爷频繁的经常去清儿的宅院,每次从清儿的别院归来,脸上都笑意容容的。要知道平常时候,老爷都是一副威严的神色,很少见老爷面带笑容的。也不知道清儿这孩子怎么逗老爷开心的......”冯氏说道。
陈子昂听着,并未打断冯氏,冯氏接着说道:“自那以后,老爷经常带着清儿四处转动,韩家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老爷都带着清儿,有时还指点清儿!没过几天之后,老爷就病倒了,韩家的一些生意琐事,便由清儿这孩子照看了。”
“陈医生还不知道吧,清儿这孩子很有头脑,很聪慧,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将韩家上上下下的事情做得一丝不苟了,和老爷之前做的相差无几,甚至比老爷做的还好。清儿让老身很是欣慰,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成才!唯独让老身担忧的则是澈儿这孩子了,整天游手好闲,让老身很是操心......”
冯氏一打开话匣子,就说个不停,陈子昂净是在听冯氏诉说了。
“陈医生,莫见怪,老身一时间话说的有点多了!”冯氏见自己说的太多了,便和蔼一笑说道。
“不敢,冯夫人,我想韩老爷的病恐怕和南疆之人有着关联!”陈子昂赶紧说道,免得冯氏又思忆起以前的事情,说个不停。
“你是说清儿带来的那两个南疆之人?”冯氏听闻一惊,问道。
“是不是韩大少爷带回来的那两个南疆之人,尚不得知,但韩老爷的身上确实有着只有南疆之人才能饲养的蛊虫,在韩老爷的身上有着起码四五只的蛊虫,不停的蚕食着韩老爷的生命力,再加上一些其他的毒物,韩老爷才会一病不起的......”陈子昂说道,一语惊人,一旁的冯氏脸色大变。
“陈医生,莫非老爷的身上还中有毒?”冯氏惊道。
“我刚才从其穴道之中,用银针判断出,在韩老爷的身上是中有毒,况且我对药材特别敏感,适才我闻到了韩老爷喝的药味,大致的判断出,恐怕有人在韩老爷的药里面混填了一些其他的带有毒性的植物汁液或者粉末。”陈子昂说道。
冯氏脸色一变,却见陈子昂继续说道:“陈某大致的推断出,韩老爷的汤药里面恐怕是混填了夹竹桃,红鹤芋以及紫藤......这几样带有毒性的植物!”
“这些植物都带有毒性,想必是有人将韩老爷的药汁里面混填了这些毒物的粉末亦或者汁液等等,让的韩老爷的身上病上加病!冯夫人,恐怕是有人希望他永远不要醒过来......”陈子昂左手指着韩成,对着冯氏说道。
冯氏低着头,并未接话,而是沉思着。
“当然冯夫人可以将我所说的话当做耳旁风,就当做我从未说出这段话也可!”陈子昂说道。
“陈医生,杭州城的医生老身也请过几个,但是他们都没有说过老爷身上有毒?只是说老爷是受了风寒,多加修养便会好......”冯氏越说却越觉得不对。
“关于这点,我想冯夫人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陈某便不愿多说了!”陈子昂留下时间,让冯氏自己去想,他已经说的很清楚明白了,想必冯氏应该能听得懂。
至于该如何定夺,是冯氏考虑的事情,陈子昂没有那个义务去管韩家的事情。
“老身知晓了,不知道陈医生可有办法治疗老爷身上的病?让老爷苏醒过来?”冯氏叹气一声,脸上的神色再次憔悴了三分,随即问道。
“这个不好说,韩老爷身上的病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复杂许多,像那些植物的毒性,陈某或许能够解掉,但那蛊虫吗,陈某则不好说了,恐怕让韩老爷苏醒的可能性只有七成左右吧!”陈子昂沉吟半晌,点点头说道。
“陈医生对那蛊虫之毒不知道怎么解吗?”冯氏不解,问道。
“知之甚少,当然韩大少爷的别院有南疆之人,或许那两个人能够给我一点治疗蛊虫的经验吧!”陈子昂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