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
恨生眯了眯眼睛。
“你不是已经破了吗?”
“破是破了,但…因为一些事情又生了出来…”
阿辉苦笑着把心劫再生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在静止中大萨满给阿辉种下的诅咒并非没有生效,而是蛰伏在阿辉心内,等看到足以影响阿辉修行之人时才悄然破土,打了阿辉一个措手不及。
在看到阿青第一眼之后,阿辉就知道自己又生了一劫。
也有阿青并未身死的缘故,阿辉上次破的劫本就留下了破绽,如此心劫再生,阿辉就感觉自己的修行一下停滞了下来,本来已经即将突破炼虚的门槛也变得遥不可及。
“这算什么大事,你再去破一次便是,难道你还要我帮忙不成?”
恨生嗤笑一声。
此时的他就算相信阿辉是来杀他的,也不觉得这个小师弟会将未来道途寄托在他身上。
“破劫之事当然不劳大师兄费心,只是这劫一破一立之间,师弟还看到了些什么。”
夜晚的冷风霎时吹过,恨生的神情在月光下冻了一瞬。
“你看到了什么。”
恨生的声音和那月光一样清冷。
阿辉一看到恨生这幅反应,就知道自己没找错人。
“大师兄可是很早就知道了?”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恨生虽只剩下一副凡人躯壳,但语气却更加盛气凌人,似乎还是那个随手可取阿辉性命的拜月教大师兄。
“看来是啊…”
阿辉摇摇头,自言自语感慨道。
“大师兄可告诉我,这是谁的局吗?”
恨生不再言语,冷冷看着阿辉,想从阿辉的表情中看出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师父,师叔,师伯?”
阿辉数起手指来。
“太多了,每一个都有可能。”
打哑谜打到这里,恨生已经八成确定这个小师弟不是在套他的话,而是真的发现了一些端倪。
“你的运气倒是好。”
恨生冷哼一声,伸出手指,悬在阿辉的脑门前。
“想知道,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阿辉看着恨生肮脏的指尖,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尽管这个大师兄现在看上去法力全无,但若是让他直接触到自己的天灵,但凡用上一些难缠的手段,他今天就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不敢?”
恨生左眉一挑,就要收回手指;
但阿辉下一息就快步上前两步,用额头抵住恨生的指尖。
只是一瞬,一股记忆就从恨生的指尖传到阿辉的脑海中。
恨生看着闭着双眼,丝毫没有设防的阿辉,眼中闪过一丝嘲笑之意。
“看清楚了?”
阿辉缓缓睁开眼睛,从恨生的指尖上移开。
阿辉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嘴角漫出一丝苦涩,似乎就要不久于人世般。
“算你运气好,今天你大师兄我心情好,不然定要给你点苦头吃。”
恨生没有在阿辉的神魂中动手脚,他看着阿辉那一张惨白的神色,心中暗暗嘲讽。
知道了这件事可比什么邪术都更折磨人。
“好了,既然你知道了想知道的,就哪里来回哪里去,好好享受自己剩下的时间,不要再来打搅我,若是下次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两个就只能有一个会知道这个秘密了。”
恨生丝毫不掩藏语气中的杀意。
若不是此时他的状态十不存一,说不得也不会让这个知道他藏身之处的小师弟如此无损的离开此处。
“大师兄。”
阿辉喊住了恨生的背影。
“你就甘心吗?”
阿辉没头没脑地问了恨生一句,恨生头也不回,没有理睬阿辉,只扔给他一句话
“甘不甘心,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若是你想做那萤火,尽管去扑火便是,不要想着拉上我。”
说罢恨生回了破庙内,庙中还传出了几声苍老的咳嗽声。
阿辉站在数下良久,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似乎做了什么艰难地决定。
终于在月亮快要落下时,阿辉迈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身影慢慢消失在了这个满是凄苦的庄子里。
阿辉走后,在破庙内一直睁着眼睛的恨生放下心来,把手上掐住的手诀解了开来。
“儿啊…那是谁啊…?”
破庙内黑暗的角落传出一声虚弱至极的声音,尽管那道声音悬若一线,却还能明显听出对恨生的关心来。
恨生对着声音发出的角落露齿一笑,用从未对别人说过的开朗声音回道:
“阿爸,只是个故人而已,阿爸快睡吧。”
…
天明,林星轮一脸苦色的被狄无敌押解回了平京。
也是他实在倒霉,还没走出几里,身下的快马就莫名其妙跑不动了,死拉硬拽就是不走,害的林星轮只能步行,但哪怕他用上死势,单靠两只脚又能走多远呢?
还没走出平京的管辖范围,狄无敌就摔着亲军追了上来。
林星轮想跑,但他的三脚猫功夫在狄无敌面前还是不够看,狄无敌亲自出手,扭解着亲外甥往反方向走去。
“舅舅!舅舅!我的亲舅舅!”
林星轮硬的不行,就想用小时候的惯用招数。
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行坐地硬撒娇!
但狄无敌早就吃透了林星轮,根本不给林星轮撒泼的机会,扯着林星轮就往回走。
“我本来就是你的亲舅舅,不用光天白日的叫唤。”
“舅舅!你就让我去找阿青吧!要不然你就把阿青给我找回来!”
林星轮想要剁脚,但整个身子都被狄无敌提了起来。
身高七尺的林星轮在狄无敌手上就像个小鸡仔一样。
“我不能放你走,我也抓不回阿青,你若是让我带回她的人头,我倒是还可以试试。”
狄无敌认真的语气让林星轮一下慌了神,连忙摆手收回之前的话。
“哎呀…舅舅,你不让我走,我之后还是会逃跑的,何必这么麻烦呢,你累我也累啊!”
“你逃一次我抓一次,要不然你就本事大到我抓不住,要是你真能逃过我的手心,那我也没办法。”
狄无敌干脆扛着林星轮,大步向后走去,丝毫不顾及林星轮的面子,旁边的亲军脸上都有了笑意。
林星轮一脸怨意,看着离开平京的方向,心中禁不住哀叹一声。
阿青…你可一定要等我啊!